指南针

昨晚没有看书,而是边吃着夏天的西瓜边和父亲看电视,过后整晚都怀着惭愧的心睡着。现在凌晨醒来,聆听着屋外夜声静谧,不禁淡淡的恨铁不成钢从心底的泉眼里如迸发一般喷涌而出,不复停止。过到这时才4点32,窗外早起的鸟儿已在婉转动听地鸣叫,想是一切都充满着生命的希望、活泼与自本原起的感动。于是默默打开了昨晚吃晚饭前暂存的草稿箱,边静静地写边夹带着痛苦反省自身的不足与不自律。

我爱读书,就像爱哲学、科学、文学一样。这一点我很清楚。但是第一我本身不够强自律,第二,我也看不到我梦想的突破口和实现的希望。我早已心知肚明:如果要我庸庸碌碌毫无精神价值地度过余生,我会羞愧死的。以冷静的眼光看着我书架上排列整齐的书、书桌椅子上堆得有些杂乱的书和本子,我很想哭。是他们赐予了我梦想翅膀上的羽翼,是他们灿若宇宙之光地教化我、引导我。我坚定必胜的信念却仍旧没有建立起来。如果我连深爱的事物都不能灌注以我全部的热情与爱戴,那我又何以面对自己。

我爱读书,虽然是我表达内心的渴望,但却不能成为一句口号,而应置若珍宝,小心用真正的爱去呵护这个渴望。不忍想起小学里第一次紧紧怀抱着我的书不肯放下,那种特别生怕它们会溜走的场景;也不忍想起初中时有一次,我把心爱的物理教科书、练习册、笔记本、作业本等所有我拥有的有关物理的学习材料整整齐齐地叠在教室书桌右上角等着老师来上课那时,我深情地凝望着它们的镜头,我恨不得它们像心上人一样能听懂我心里无比的热爱,最终我只是在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这是我拥有的物理的全部,这是我的全部。那一刻,我想到了永远,想到了亘古不变。

大约一年半后,我在给知己兼老师的感谢信中写道:我爱科学。我已把我毕生的热爱交给了它。我也已把我的梦想珍藏多年不曾敢告诉他人,生怕被中伤、嘲笑和诋毁,因为我爱这个梦想,就像爱我的生命,不容许它遭受一点点损害或创伤。但你是我的人生知己,现在我愿意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你能懂得,因为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见证。我一字一句写在米黄色信纸上,写得端端正正,写得刻骨铭心,仿佛间似乎看到了伟大的科学本真的图景——深深蔚蓝色的底布上浩瀚无垠,只有底下一轮金灿灿的朝阳在画面上与众不同。令我叹为观止。知己收信后,好像是7月2日回的邮件。那时是初夏。我就坐在那台现已报废的台式电脑前一个字一个字得读过去,生怕漏懂了什么内在的深刻含义,但其实更害怕的是怕我的梦想缺少了有价值的提点与建议。知己写道:热爱它的话,就勇敢去追求,去拥抱吧。我仿佛已经看到了一颗在夜幕中冉冉升起的科学新星,或许不是很有名,但她的热爱已经代表了全部。她辛勤耕耘在她的岗位上,为了梦想,为了科学,也为了爱的表达。快乐最重要。我边看边落下泪来。因为终于有人懂得,终于我平生告诉的第一个人她懂得,我颤抖了。

你还爱它吗?写到这里,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知道答案或许是肯定的,但我说不出口。因为以我现在的状态我没有脸这么说这么告诉它,我也没有脸面见那年那时那刻的自己。

可是,你知道吗,我还是爱你的。生活充满了借口的丑陋,所以我不愿用借口搪塞你,来让你蒙尘。所以当下,我只能默默地爱你,不让你看见。

如果我有幸,在人生的尽头,能有颜面,能有机会告诉你,我这辈子最爱你,此生不渝。我就能欣慰得含笑九泉了。否则,我虽死莫恕。

自警。

2017年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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