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散】第二章

    方博从黑暗里醒来,他不知道昨晚上两个人做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在没有回应许昕那句告白之后就被那人顶到失声。妈的,混蛋。方博小脾气上来了,眼眶也红了一圈。以后干这档子事儿以前果然要约法三章,省的自己吃亏上当! 渴死了……嗓子里干的要命,头也昏昏沉沉的,方博实在不想睁开眼睛,这厢正纠结呢,嘴里就被塞进了一根吸管。清凉的水由此涌入缓解了喉咙里火烧火燎的感觉。方博睁开眼,许昕的侧脸在深夜里被窗外的月光映照着,散发出些许柔和的光,只见他笨拙的蹲在床边 ,一只手拿着水杯,另一只手轻柔的抚过他的背为他顺着气。太近了,方博想。近到连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许昕……你怎么穿着衣服?”方博揉着略有点红肿的眼睛,想撑起身子来坐会才觉出自己浑身酸软。此时的天已经有些亮了,他觉得自己睡了好一会,想伸手去拿手机看看时间却被许昕拦下。

    “还早,你继续睡吧。我已经和肖指导请过假了。”许昕把盛水的杯子放在一边。方博听到这句话才有些安心,又想知道他怎么让肖指导批的假。

    “我能怎么说”许昕憋着笑,“只能说你因为开空调太狠,着凉发烧了。还半夜给我打电话,要我去照顾你”许昕蹲在床边逗他,眼看着方博因为自己的后两句话睁大了那双卡姿兰大眼,试图散发出一点威胁他的光芒。

      “操,你怎么能这么说,我都多大人了?居然还因为开空调着凉了,肖指导得怎么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鼻音的缘故,这句话让方博说出了十成的委屈,着实狠狠攥了一把许昕的心。许昕把刚才掉下去的被子拉上来再严丝合缝的给他盖好才安抚他。

      “好了好了,我瞎编的,我让继科儿帮咱俩请的假,你信不过我,总该信的过他吧。”许昕话说完就脱了衣服上了床准备再睡会。 方博赶忙伸手推拒上床以后想要光着身子盘上他的大蟒。“诶诶诶,你干什么??你,你给我注意点儿,上床睡觉可以,离我远点!”方博想往里头挪,却被许昕连被子一起卷着给拖了回来。

    “算了吧方博儿,昨天连洗澡都是我抱着你洗的,我守了你一夜了,大眼袋子都要出来了,你让我安心睡会吧啊”许昕开始打苦情牌,冲着方博指自己的黑眼圈。方博一听这话也不好意思再挪来挪去了,只好就此作罢。两人这一觉睡的舒坦,一夜无梦。

    几个小时以前许昕在抱着昏过去的方博清理完毕以后就穿好了衣服一直坐在床边。他自己烟不会抽,酒也是肯定不能喝的,只好俩眼睛一边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一边注意着身边人的动静。生怕他有什么不舒服好第一时间去找队医。就这样过了小半夜,许昕才意识到方博和他明儿都不能去训练了,于是给张继科打个电话让他帮忙带个假。

    “你是在逗我许昕,你把方博儿怎么了,你……喂,喂?!”靠!张继科把电话扔到一边,这把人追到手以后就是不一样了啊?连电话都敢挂了!他烦躁的呼噜了一把脸,一撩被子转身抱着马龙继续会周公去了。算了,什么大不了的屁事都给我明儿再说吧。【张·凌晨四点被许昕一个电话叫醒·昨天没睡到自己的龙·怨气四溢·饥渴】

      第二天早练,张继科再怎么不想待见许昕还是给他和方博请了个假,肖战和秦志戬也没多问,毕竟偶尔请假也是正常的。“那就给他俩三天假吧,前两天方博儿还和我说想回家看看呢,正好。”肖战挠了挠头,转身又和秦志戬斗嘴去了。

    “昂,继科儿,你怎么知道他俩要请假的。”马龙在训练间隙给张继科拿了块毛巾问到。

    “哼,那小子把博儿给泡了!俩人估计现在在床上睡的昏天黑地的。昨天许昕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让我请假,要不是看在方博的份上我tm!”张继科狠狠拧了两下手里的毛巾,把马龙看的心惊胆战。“好了好了,我回头会找大蟒聊聊的,这孩子不让人省心。”马龙一点儿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语气像是许昕的老母亲一样。【张继科:长嫂如母】

    虽然事情的发展有点超乎自己的预期,但毕竟都和父母打过招呼了,家还是要回的。于是到了晚上,方博收拾完东西准备在手机上叫个出租车把他送到机场,这时候有人敲了敲门。方博喊了声请进,就见许昕从外面露出半个身子,他今儿难得一见的戴上了眼镜,看起来顿时小了好几岁,配上这一身休闲装嫩的像个邻家的少年。

    “听说你今儿要回家,我正好去机场办事,送你一程?”许昕手里拿着车钥匙问到。方博想了想就答应了,俩人怎么说也得两天见不到面,就不差这几十分钟的尴尬了,况且这年头打车挺贵的。方博在心里自动忽略了那个微弱但一直不罢休的声音,那个声音叫嚣着说,呸!其实你就是想和他呆在一起吧!

      两个人在去的路上也没说什么话,方博心里乱成一团,时不时的偷瞄两眼许昕的侧脸。虽然网上老有人说国家队的就没有丑的,但方博觉得许昕是真帅的那种,这人长得鼻梁高挺,棱角分明,五官单拆出来哪个都挺能打。衣品也好,身量也条顺。国家队男模毕竟不是说着玩的。尤其是气势在国际各大比赛里历练的有种内敛的锋芒,总的来说就是帅的不单一,帅的有范儿。这要是搁在外边儿,哪个女孩子能不喜欢啊。方博有那么一点儿的不得劲。得了吧!博哥我也是很帅的,我搁外边儿也是有人要的!

      “想什么呢,回神了!”许昕已经把车子停在停车场里两分钟了,就见这小傻子盯着自己一动也不动。许昕纳闷是不是真发烧了脑子有点儿迟钝,用手背摸了摸方博的额头再摸了摸自己的。“我没发烧!说了多少遍了。”方博如梦初醒一样翻了个白眼,下车后许昕把后备箱打开让他把行李拿出来。

      “行了,我要走了,你也快点走……别被粉丝围起来了”出了电梯以后,方博拉着箱子要去过安检。许昕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就离开了。方博领完登机牌过了安检直到坐上飞机尘埃落定了才琢磨出点儿不是滋味,算了,反正就三天,再说了你俩什么关系啊,情侣也不是,顶多算个炮友。你当看偶像剧呢方博,上了床就得负责?俩大男的谁也没吃亏就得了。方博托着个腮帮子咬牙切齿的想着。

      “您好,请问这里是xx排x座吗?”方博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那个瞎子的声音,抬头一看,嚯,不是许昕是谁。“我k……,你怎么来了?”方博把脸仰起来看着笑的正得意的许昕,“反正我也放三天假,出来玩玩”许昕把自己的背包放到行李架上。一屁股坐到了方博旁边的位置。

      “那你刚才跟我装什么??”方博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坐在自己旁边的是许昕。“我怕我说了你就要跑,要么就骗我不是这个航班”许昕说的坦荡荡,听的方博倒有点儿心虚。“你胡扯,这点事儿我骗你干啥”

      “可不是,我们博哥一点不含糊,喜欢谁就是喜欢谁,我送的毛巾也没好好的藏起来然后告诉我擦地了,我送的巧克力也没把想吃的人都赶走然后告诉我分了,我送的花也没插在花瓶里好几天还浇营养液然后告诉我招虫子当天就扔了。我说的我爱你也没不回答然后就哭了。”许昕记仇的本领到方博这上升了一个境界,方博支支吾吾了半天,才问他都怎么知道的。许昕带好帽子,转头看着他的眼睛,阴影遮住了许昕的脸,让他看不清楚他的神情。

      “方博,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傻子?还是你认为我不够爱你,一定要让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许昕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了很多,最后那句话听的方博心惊胆战无法回答。许昕也没期望他今天就能给出答案,问完了以后就把头转回去闭眼休息了。飞机起飞后,机舱里的灯就暗了。方博没敢往许昕的方向看,只好看着窗外在夜幕中闪烁的机翼。说实话,他以前从没想过他和许昕会成为什么样的关系,因为他没为他们的关系设定过局限,无论是友情,亲情,抑或是爱情。所以当他发现自己喜欢上许昕了以后,第一反应不是吃惊,而是想藏好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毕竟同性恋现在中国,尤其是体育圈里还是人情可看,但天理难容的事。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想让任何人看出任何破绽。直到今天,他才开始想自己这样是不是也没在意过许昕的感受。他明明知道许昕也喜欢他,却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他心中最特殊的那一个,所以一直装作若无其事。但爱难道不是奋不顾身的一场豪赌吗?诚然,两人的年龄都不能再算少年了,但他们总归还年轻。难道就要因为自己的顾虑太多而错过彼此?

    许昕闭上眼以后也没能真正的休息。他在想,自己以前总是害怕,害怕自己的性格不够好,不能和队友们好好相处。害怕自己不够努力,会在比赛上打不出好成绩。害怕自己要是真的和方博在一起了,会让两个人都不好过。但他到底心里有股气,他真的不想让自己这一辈子一事无成。更不想有了点成就以后却输给了爱情。方博是他这辈子遇见过的最有趣的灵魂之一,他的一生和自己一样都不能简单的用几句话草草描绘。他们在一起奋斗过,成功过,失败过。没有人比一个运动员更能了解另一个运动员。他想对他说,和我走吧,我不怕千山远,不惧万水长。以后的路再艰难,我都相信你我可以一起走过。他睁开眼去看他,多么恰好,就在这时,他也在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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