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暂点合汇

    迟缓的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如同从和沧州的晦涩关卡阻挡了高赫平原吹来的凛冽寒风。

      有关隧道的尽头消失在了触手可及或者不及的地方。

      “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安全感，我必须让自己变得足够强大起来去填补自己内心不堪一击的脆弱。很多时候想哭了就一个人躲在无人的角落里，直到泪水干在了自己的脸颊上面。以为自己不曾难受过。”书笺上的文字似有若无得轻重，却有着撩拨人心的触动。

      “最近流行的那本书你有看吗？”白涵苓和楚柏宣碰面闲聊时后无意中说道。

        “看了，也就那样。没什么意思。”楚柏宣不以为然。

        白涵苓耸了耸鼻头，“你是没看到精髓罢了。”

        “精髓?听你这口吻像是在逗我呢？”楚柏宣呵呵笑了笑，“不过那里面有关星斗的描述似乎还不错。”

        “繁星下的风花雪月？没成想你脑子里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白涵苓半开玩笑地说。

        “你想什么呢？不过里面有关感情的描写还是蛮细腻动人的。”楚柏宣说这话的时候倒不加掩饰。

        “你还是个感情充沛的人。”白涵苓补充上了楚柏宣的话茬，“我就不像你想的那样多了。”

          “头脑简单的人快乐多。”楚柏宣略带戏谑，“因为四肢发达。”

          “我知道你伶牙俐齿，所以我也不跟你浪费口舌。”白涵苓似乎刻意转移了自己的话题。

          “我的飞机快降落了，你的高铁在路上了吗？”

          “高铁？你真的过来了？我的车票都还没有买呢。”手机那端传来不可置信的声音。

          “ 为什么？你为什么在这最后关头说出这样的话。”手机一端说话的声音中带着显然的啜泣声。

        手机那端“呼啸”的飞机声音使得耳膜震颤着，“我也是在这一瞬间才想明白的，我们，是不合适的。”

        “你在这时候说我们不合适？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说话的女声口气里带着明显的委屈。

      “我和你一样，我并没有什么先见的想法”。回话的声音有点不耐烦，“反正，我们不要见面了，这就对了。”

          “我们见一面吧，就见一面。求求你啦，我们见一面。我好久都没有看到过你了。我想你了。”说话的声音里开始带着哀求的意味。

          “你别这样，你这样的话只会招人厌烦。”

            “招人厌？你以前不是说最喜欢这样的我吗？你以前并没有这样说过我啊？”

            “以前我没有说过并不代表没有想过，只是想过没有说出来而已。你不要多想了。”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难过吗？你难道一点都不考虑我的感受？”

            “我并非想要你难过。只是如果这样的话让你难过的话我也无能为力。只能说抱歉。”

            “抱歉？抱歉有用吗？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罢了。你别想用这样的话敷衍我。”

              “敷衍？你觉得我是在敷衍你，那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说明你的想法太充沛了。”

              “你竟然这样说？呜呜呜……”

              “你不要哭了，你哭也没有什么用，我先挂电话了....”

              “你不要挂，我不哭了，不要挂.....”然而电话另一端已经没有声音了。

            .....

            碎掉的念头迎合着忘却了的回忆，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似有若无却又极其沉重，濡湿的黏稠是承受不了的负重。

          “改天我送你一本书吧，挺不错的。”再次见到沐延恩的时候白涵苓如同有意无意般地说着。

        “嗯？”沐延恩有些诧异的感觉，“讲的是什么的书？”

        “是关于感情方面的。”

          “呵嘿。”沐延恩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我觉得这本书可能并不适合我。”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呢？或许你看了之后会换了个人呢。”白涵苓望向沐延恩的目光里很是坚定，“回头我带给你看看。”

        “你怎么这么啰嗦？”楚柏宣看着白涵苓，“干嘛非要把那本书介绍给沐延恩？”

          “关键是我觉得那书确实很不错。才不禁多说了几句。”白涵苓有点失措，“如果你真的不感兴趣那就当我没说过。”

          “其实罢，我不太喜欢看书。”沐延恩脸上露出一丝浅显的笑意。“要是那本书真的不错的话，我倒真有些兴趣看看。”

        “《北渡城区未央路铁轨》。”沐延恩掂量着手里的书心里泛起了些许异样感觉。

          漫天飞舞的飘絮纠结着升腾到半空之中，带着根须的植被却也那般轻盈，如同凭空失去了重量。

          沐延恩牙齿疼得厉害，就在待在家里的这些日子。

          按照老一辈的土法子，他含了口食盐水在嘴里，可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牙齿疼得连情绪也变得糟糕了，沐延恩无可奈何的情况下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他拿起了那本书。

        依然崭新的书页散发着尚未褪尽的油墨香，在这个讯息发达的时代纸质书是不讨好的，沐延恩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久没有看过纸质书了。

        “鸿线逐渐拉长了边缘化的横沟，倒映的轮廓逐渐消弭了视线可见地方的风景；就像直到最后的感情如何纠缠再也看不到最初的样子……”文字旁边还有一座覆盖着苔藓的旧井口配图。

        沐延恩心口颤蹙了一下，他把手轻覆在了书页封面上，回忆不由自主地飘了很远。沉重的睡意如同棉絮般逐渐完全包裹了他，席卷了他的整个周身。

        当沐延恩从绵长的睡意中醒过来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所带给他的是被遗弃了的感觉。就好像世界上的一切活物都消失了，他感受不到丝毫关于生的温度和气息。

            街道上的水渍还没有完全褪尽，这个地处偏远的小镇街道连街铺都显得极其狭隘。

            沐延恩冲着空气中吐了口气，缭绕的余温纠结进湿漉的空气中幻变成了一缕淡白色的雾水。

            他往前走了几步，心里又仿佛升腾起了些什么东西使得他默然停下了脚步。他眼角覆盖着寒意的水汽。

            沐延恩就站在那里，脚下踩着硬实的结冰地面，下意识地，他又上去跺了几脚，冰面上碎出了一道痕迹，伴着碎掉的冰雪沫子。

          倒映的痕迹中泛过一道掠影，浅薄的水渍氤氲开。他看见了水滩中浑浊的污泥，泥水周遭溅开着些许星沫一般的泥状体。

        他折了个身子。

        往前面没走多远的时侯，他看到了大批的人，伴随着吵吵闹闹的声音沐延恩耳旁是一阵漩风般呼啦啦的嗡嗡声。他听到的是模糊了的声响，压根不知道那些人说的是什么。

          走近了那地方时候，沐延恩才知道原来是附近发现了一潭山泉，准备开采。

          “照开发商和村里委员的商榷，这泉眼现在已经完全属于开发商赵老板负责的。你们这些村民就不要在这胡搅蛮缠了。”很显然是开发商派来的前锋到这边打头阵的。

          “这边的泉眼是属于村民的，又不单单是村干部的。怎么能随便任你们开发商胡弄。”“就是，就是。我们村民可不答应。”一旁围拢的村民们显然不乐意也不答应。

          “你们这群下三滥的村民，这般咄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想趁机捞些好处不成？”一旁很有些威严的几个西装革履的保安模样的人说话时一副狗仗人势的感觉。

          “去你的！”一个年青力壮的村民听不下去了，“你们几个城里来的狗腿子样的家伙到我们这儿撒什么野？以为自己厉害着是吗？”“赶紧滚，就是，滚，再没见识的话我们可就不客气了。”群愤的人们挥舞着拳头威胁着那些个在搞勘测的着工作服模样的人。

        “你们这些乡野村夫可别忘形，再放肆的话我们可就报警了！”感觉到来自气势汹汹人群威胁的施工人员拿出了准备报警的电话并开始拨号。

          “上去砸了他的手机！别让他拨号，他们和警局那帮狗崽子是一伙儿的……”边说着旁边围拢的人就拥上去扭缠住了那个拨号的制服员工。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想要犯法吗？......”拖长了声音的那个制服员工鬼哭狼嚎地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