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霸凌不是鸡汤的材料

近年来许多文章都在呼吁制止校园霸凌。然而大家一边羡慕着美国人的严刑峻法,一边补充着受害的经历,办法却少之又少。更有甚者,还把校园霸凌写进了鸡汤文,主人公们一个个卧薪尝胆,奋起反击,最终实现了华丽转身,还把原先的经历说成“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当代林平之的形象是跃然纸上啊……

可是我们想过没有,校园霸凌和职场欺凌一样,都是社会争端的一部分;如果我们总是闹得像周冲血染校服裤,武松血溅鸳鸯楼一样,我们解决争端的努力是不是白费了?

于是作为一个从受欺负到稍微欺负人,目前还没有走上邪路的人,我不得不出来传播一些正能量了。

父母要做孩子的坚强后盾

我从小性格孤僻,不爱运动(这从校园霸凌之前就开始了),又赶上小学一年级跳级转学到外地,从此班里多了一个老蔫儿。

一次跟同学和他们家邻居玩,不小心和一个学弟起了冲突。然而作为一名脸盲癌晚期患者,我没有注意到他的哥哥也在附近……后面你们懂的。

这件事情大约困扰了我一年时间,我终于告诉我妈了。她说这件事情可以解决,我应该告诉他们的老师。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向老师解释了事情的经过,果然说开了。

又一年暑假,我在出去玩的路上又碰见了他哥。这次他哥似乎不是要找我的麻烦,而是有一件麻烦事要找我:他踢球的时候打碎了一块玻璃,问我能不能找一块。我说有啊,我们单位新拆了一片平房,去看看呗。过去正好碰见我妈,她表示这是单位的财产你不能拿;然后我也不用出去玩了就在家呆着吧。

从此我和他哥就没再见过面了。

所谓后盾,大概就是要在感情上支持孩子,在事理上划清界限:哪些事情可以寻求帮助,哪些事情不能妥协。她既没有怂,也没有过分干预、过度反应。

善交益友

刚转学时,有个比我大2岁的同学老喜欢跟我打闹。这人却是个独狼好战分子,后来常与高年级的同学干仗;踢球的时候与人正面撞得飞起,爬起来继续踢(这两年我才发现他穿的球衣像是90年代末拜仁慕尼黑武术队队服,全校就他一个)。

且说一年级期末,他又来闹我。我恼羞成怒,打文具盒里拽出削铅笔的小刀来……从此我们成了朋友。他也是喜欢独来独往,从不管别人的闲事。只是三年级以后,一次我们在院里围观一个学龄前小男孩,这孩子下体惊人,大人孩子纷纷逗他脱下裤子,只有我这好战分子同学出面制止:“不能脱,人要有尊严!

虽然未能成功,但是这件事着实让我佩服。

我后来命途多舛,能够面对强敌力战不退,还多亏了他的影响。

关键在于达成共识

良师益友是可遇不可求的,接下来就该我们自己努力了。

个人对那些鸡汤文的意见在于,它们好像要误导我们,只要自己变强了问题就解决了。虽然你想变强没人拦着你,但是夫妻之间的矛盾不会因为谁变强就解决了,同事之间的矛盾不会因为谁变强就解决了,国家间的冲突不会因为某国崛起就解决了;那么孩子之间的问题,为什么要靠变强来解决?

我们不妨把眼光放开一点,霸凌可以看成争端的一种表现形式,它和对话、开会、谈判、倾轧、讹诈、收买、战争等等,都是争端的表现形式。只有当我们达成一致,争端才能解决。


问题的关键在于达成共识

话说我上大学时,室友手机屏幕的贴膜开了,要揪下去,我手贱把后盖的贴膜拽了。当他看着光秃秃的后盖的时候,我也开始“工作”了:虽然大家都成年了,但是这件事情一旦处理不好,还是会埋下隐患的。既然我犯了错误,而贴膜多出了一块,那么他会不会贴到我脸上?

于是当他真的拿起塑料膜贴我脸的时候,我没有回避。我俩相视一笑,这次摩擦再也没有后文了。

这些年来,我的性格与身体素质都没有向着主角光环的方向发展,之所以没让人欺负,主要靠读懂别人的意图

初中有一次跟同学去公园打乒乓球,忽然来了俩高年级校友,把我的拍子“借”走了。同学们都愣在那,我反应过来之后赶紧追上去,拉住他的手给他说拜年的话。最后他听得不耐烦,竟把球拍扔到地上走了。我可以说我看穿了他,他是可以说服的。

工作之后,有一次领导训我;我看准了他马上要迎接上级领导,便和他顶起嘴来,害得他一天都没机会出气。我们算是亮明了底线,他再说我的时候就要稍微考虑一下。至于我自己在工作上努力进步那就是后话了。

去年逛服装店时,遇见一只小狗在门外对我狂叫。这种情况大家通常怎么处理呢?反正我是冲它径直走了过去,拉开门进了服装店。它随后跟了进来,绕着主人摇尾巴,反倒是主人嫌它进来叫唤。

说了这么多,不管我们面对的是人是狗,争端总是要解决的。如果利于达成共识,那就算你扔原子弹也没人骂你(美国向广岛和长崎扔原子弹,成功促使日本投降);我刚才那几件事情没有一件干得惊天地泣鬼神,这样才算成功解决。

群体性争端最难解决

我另一个大学室友说过,他中学时代与人打架,除了争篮球场,就是因为女生。

事情闹成这样,就说明它比较难办了。许多中学严打早恋、传纸条(现在大约应该变成聊微信了)、体育课、课外活动与休息日,与其说是为了学习成绩,不如说是要遏制同学之间的小团体

前两年看到美国处理过好几个华人群体性虐待案件,这样的事情在国内虽然不属于犯罪行为,却足以引起校方警惕了。这样的团体一旦成型,容易在班里占据多数,校方根本无力干涉——在外人看来,这时学校的“风气”就“坏”了。

我十几年前上高一时虽然一直置身事外,却知道我们学校附近是一大片的拆迁区域。大多数同学都是当地村民,不但互相认识,而且有钱享受周围新建的大小商场,平均每天在零食上的消费能超过15元(相当于我大一时的生活费),有人过生日还要聚餐送礼,偶尔喝点小酒。

到了下半学期终于有一个女生回家了。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她缺了几天课,最后班主任说她生活空虚,而同学们竟然老老实实听她讲这件事——看起来有点严重。上班以后我跟室友提起这件事,他估计是她怀孕了。

通常认为女生之间的联系会比男生紧密,她们更有天赋成为团体的核心;然而校方的重点防范对象却是男生——只要不出事,你们随便搞;要是敢闹事,我就弄死你——好像把男生都阉掉就万事大吉了。不过学校也有自己的苦衷:慢说学生可能会跟老师动手,学校本身就树大招风,即便是学生校外私斗、出车祸也会被人讹上,法律的明文规定都保护不了他们(这就是我们解决争端的又一个实例)。

我就是看准了这一点,开始天天调戏我同桌。他是一个220多斤的胖子(相当于2个我),但是我估计他不敢跟我动手,怕被老师发现(当然我也要掌握一点分寸)。事实也证明了我的判断,我和另一个同学一直给他起外号、编段子、编歌词,祸害了他一年。不过校方似乎不想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只记得我去政教处闹过一次(当天约有30位校友目睹了事件的开始),闹到最后总的来说是化敌为友了。

这些年据说中学生不像我们那么好斗了,但愿那些没打起来的霸凌也减少了。

强势的校方会直接倾轧学生

印象中,军队不像学校那样容易受到家长和士兵/学生的影响。我全程避开了军事化管理的学校,却在初中遭遇了一位擅长政治倾轧的班主任。

作为一名高手,那班主任自然不会轻易做出什么授人以柄的事情,惊天动地的更加没有。

她的政策是:对男生打压有活力的人物(包括成绩好的人)扶植书呆子,在女生中拉拢领袖以便对小团体施加影响;下课开大会开小会对不听话的人委婉批评,在课堂上拉家常灌鸡汤拔高自己的形象;从上学阶段到我们毕业后看望她,永远端着架子刻意安排,连找男生谈话的时候都要让对方坐下,避免身高差。此人由于操劳过度,40出头的时候已经头发花白,身形佝偻了。

此人治下的女生小团体虽然没有消灭,却积极维持纪律;家长似乎也没有理由不支持她。许多人升入高中融入了新的团体,都感叹世界完全变了——对我来说就是3年的战争结束了,之后再怎么闹政教处欺负同学还有全校出名都是平稳受控。

这样的手段慢说学生难以察觉,就连刚工作的人也是受了一点关心就任由他们玩弄权术,只有其他被孤立的人才会赞同我提出的异议,对我高看一眼。

直到工作之后又遇见这样的领导,有经验的人都对她敬而远之并且在背后传她的坏话,我才确信自己有了同伴——人终究有活明白的一天

做好我们自己

通过刚才提到的那么多事,我们不难看出:所谓的校园霸凌,不过是人们之间的争端正好发生在学校;我们在外面怎样面对争端,学校里面就会有怎样的表现。

所以问题的关键不在国家不在学校,而在于我们自己能否保持独立的人格。这件事情,心理学家认为,男性应该对女性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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