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豆腐的女人

1.

肖慧的娘下葬那天,正好是肖慧22岁的生日。

她弟弟穿着一身粗布孝衣,拄着一根竹棍子,走在人群前头。

他在大雨里哭的撕心裂肺。他一停下,后面长长的队伍就不得不停下来。

众人都被雨水和泥水裹挟着,希望快点结束这一切。

肖慧却充满了不舍,她娘的棺材刚放下去,她就扑了上去。趴在上面大哭。

众人七手八脚把她拉上来。

族里的大爷说,时辰到了,别耽误你娘入土为安。

一个馒头似的坟包立起来。众人完成任务般一哄而散。

只有肖慧她趴在泥水里像只受伤的小狼一样哀嚎。

她娘的一生在她眼前不断闪过。破衣烂衫,挨饿受冻,终年劳作,从不停歇。

还有,畏畏缩缩,见她爹如猫见老鼠。

她娘的人生定格在42岁。半生劳苦,尝遍世间艰辛,还未享一天的福。

肺癌晚期。这是她爹在她星夜赶回来时告诉她的第一句话。

她斜眼望着她爹,抽了一辈子烟的他不应该才是得肺癌的那个人吗?老天莫不是收错了人?

收走的应该是她爹,而不是这辈子最疼爱她的娘。

她恨她爹。她娘这辈子都在她爹的老拳下过得战战兢兢,甚至听到他爹的脚步声都会吓得发抖。

她问她娘,为什么不跟爹离婚。

她娘说,孩子有爹总比没爹强。

不管她怎么劝,她娘坚持不离婚,就这么熬了一辈子,然后撒手归西。

她想,她娘这辈子活得真不值。

她还承诺要带她娘去故宫看看,她还说要带她去坐飞机。

这些愿望,还一个都没实现。

2.

她在家里躺了两天,然后跟她爹摊牌。

我要跟李顺离婚。

她爹坐在门口卷烟,听了她的话,只是在门槛上敲了敲烟斗,算是点了头。

肖慧跟李顺的婚姻说白了,就是她爹当年喝大了,跟当时的工友,她现在的公公,胡乱讲下的一个玩笑。

那时她爹跟她公公都在外地修大河,喝着酒聊家常,不知怎么就许下了这门亲事。

事后她爹忘得一干二净,李顺她爹却记得清楚,肖慧才20岁,就拎了两瓶好酒,上门来提亲。

她爹知道李顺一家在镇上开了一家门市,卖化肥农药,日子过得很是红火。

从开始的撺掇,到后来的命令,肖慧知道她爹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出去的话绝不肯反悔。

但她心里明镜儿似的,她爹这么做,更重要的,是为了她那个不争气的弟弟。

他弄大了人家女孩的肚子,女孩家日催夜催,让他们家快点张罗婚事。

她不愿为了弟弟牺牲,但是她不忍心看到她娘流泪。

她最终点了头。

他爹很为这场安排高兴,得到的彩礼马上转头给儿子风风光光办了场婚礼。

但是肖慧的婚礼却黯然失色。那天,新郎李顺连个面儿都没露过。

婚后她才知道,原来这场婚姻也只是公婆为了拴住李顺这个不着调的二流子而仓促做的决定。

显然,肖慧没能做到这一点。她有丈夫,却天天守活寡。

直到她娘生病前,那个二流子抱回一个娃来。

我在外面有了人,也有了娃,离婚。李顺干脆地说,理直气壮。

公公一个笤帚疙瘩过去,狼心狗肺的东西,还知道这里是你的家?

你媳妇过门一年了,你把人家娶回来,就这样待她?婆婆甩他一耳光。

然而生气归生气,公婆到底向着自家儿子,当他们看到看到浑身肉嘟嘟的孙子,很快就倒戈了。

婆婆来劝她,你还年轻,那个混小子的心也不在你身上,还是离了吧。

小姑子也说,嫂子,趁着你还年轻,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她爹听说了,跑来厮闹一场,说娶就娶,说离就离,把我女儿当成啥了?

然后跟肖慧说,就不跟他离,拖着他,他要是敢结婚,就犯了重婚罪。咱去告他。

她还没拿出个主意,她娘就病了,这事暂时放下了。

她娘去世后,她想明白了,他本就不喜欢她,何苦拖着他,再做一世冤家?

我离。她对李顺说。

3.

离了婚的肖慧也不过22岁,正是花朵儿一样的年纪。

肖慧长相清秀,又是出了名的能干,因此家里登门说亲的媒人络绎不绝。

她爹自从经了上次那事以后再也不敢强迫她,只是随她的意思。

不嫁。她坚定地说。

老爹没吭气,她弟弟却不愿意了,你岁数越来越大,能一辈子守着咱爹过?一个女人家,不嫁人怎么行?

你连自己都管不了,还管别人?她一句话过去,把弟弟噎了个半死。

她下地干活儿,邻地的三婶儿凑过来劝她,现在男多女少,你又没有孩子,找个可心的男人嫁了,以后老了也是个伴儿。要不到时有个头疼脑热,或是老了病了,你指望谁去?你弟弟管你爹就不错了,还能顾得上你?

理儿她都是知道的,只是没遇到个可心的人儿。她吃一堑长一智,想自己选个相中的。

相亲的对象她一个也没看上,偏偏看中了整天走街串巷卖豆腐的刘实诚。

他三十多岁,人有些木讷,寡言少语,听说他以前的老婆嫌他没出息,跟人跑了。后来说了几个,也是雷声大,雨点小,不了了之了。

肖慧看上了刘实诚,倒让全村的人大跌眼镜。

这么个有些怂包的刘实诚跟快言快语的肖慧确实是不配的。

再说,他家卖豆腐是小本生意,一天也赚不了几十块钱。

但是肖慧乐意。她爹也就不说什么了。

刘实诚家窄门小院,院子里杂草丛生,肖慧过门前两天就把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然后说,咱不讲排场,把两家亲近的人凑一块吃顿饭完事。

刘实诚像条鱼似的张大了嘴巴,又合上。这能行吗?结婚这么大的事,哪能这么潦草?

肖慧笑,那都是虚的,咱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的。

他们在院子里搭了大棚。双方的亲朋好友总共请了两桌。

婚后,刘实诚仍然在农闲时走街串巷卖豆腐,她在家挑豆子,洗豆子。打理菜园子。

磨豆子和做豆腐仍然是刘实诚的活儿,他怕她累。

婚后不到一年,刘实诚的小院就由原来的破败变成了繁茂。

满墙的爬山虎延伸到墙外,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果然有了媳妇就是不一样,小日子甜滋滋儿的吧。村里的光棍见到刘实诚就酸酸地说。

他只嘿嘿傻笑,骑上自行车敲着梆子缓缓走了。

刘实诚的豆腐照旧卖的很快,每日太阳还没升到头顶,他就回来了。而且往往是卖豆腐的笼屉空了,手却不空。

有时他给肖慧带回两个热火烧,有时给她捎串糖葫芦,还有一次,他给她带回来一个小风车。

送我这玩意儿干啥?我又不是小孩子。肖慧红着脸说。

刘实诚不说话,鼓起腮帮子使劲地吹。风车呼啦啦转,晃着肖慧的眼睛。

冬天,他回来的时候,总是从怀里掏出热乎乎的烤地瓜,快吃,我一直在身上暖着呢。

她搬个板凳,坐在枣树下,自己吃一口,给他掰一口。他一边挑豆子,一边吃。

偶尔噎着了,脖子扯得老长,嗓子里呼噜着说要喝水。

肖慧就哈哈地大笑。

4.

婚后第二年,肖慧生下了女儿葵花。刘实诚高兴得手舞足蹈,逢人就说,自家添了个小棉袄。

月子里他一天给她煮二十个糖水鸡蛋,还怕她营养不够,得点儿空就往山里跑,给她找来山上散养的笨鸡,炖汤给她喝。

再喝就成牛了。她说,奶水已经够孩子吃的了。

我听人家说了,月子做好了,能去不少病呢,你看你以前瘦的,现在趁着坐月子,把身体养好了。刘实诚说。

出了月子,肖慧的身体鼓得像个球。

转眼到了年底,刘实诚开始忙起来了,因为年前家家户户要炸豆腐泡,每户人家要个二三十斤都是正常的,所以他一天到晚不闲着,白天挑豆子,泡豆子,半夜起来磨豆子,到了清晨做好豆腐就骑着自行车去每个村里送。

送完回来撂下车子,他就抱着孩子满屋里逛,心肝儿肉的,不离嘴。

他的眼神里对肖慧,对孩子满满的宠溺。

这天是腊月二十七,凌晨三点,他就起来做豆腐。磨豆汁,点卤水。

肖慧睡眼朦胧,马上就过年了,别忙活了,钱过完年再挣不是一样?

他说还有三家的豆腐要送,预定好了的,送完就回来,还说,中午要给她炖鱼吃。

肖慧等到日头偏西,还不见刘实诚回来。她把孩子放在炕上,去大门口张望。

他也没有带手机的习惯,说带在身上不方便,还怕丢了。

她在大门口左顾右盼。这时,后邻家的小六喘着粗气跑来了。

嫂子,嫂子,你快去看看吧。你家老刘让车撞到沟里去了。

她眼前一黑,扶着墙,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拔腿就往屋里跑。

她用被子把孩子裹好,交给隔壁的六婶照看,然后拼命往河边跑。

她扒开人群的时候,看到刘实诚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地上,脸和头发都结了一层白霜。

一辆车把他撞进了河沟里。我们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旁边的人扶着肖慧说。

肖慧嚎啕大哭。

5.

孩子名叫葵花,她也像葵花一样阳光,笑起来明晃晃地,跟她爹一模一样。

她懂事又听话,看肖慧忙的时候,从不吵闹,一个人蹲在地上看蚂蚁或者仰头看树上的麻雀。

有时能看上大半天。

肖慧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地头玩儿。

肖慧看不见她了,就大喊一两声。葵花的“唉”就顺着地头清脆地传了过来。

葵花的懂事让她又欣慰又心疼。

娘俩相依为命过了两年,又有人开始给肖慧介绍对象了。

你才二十来岁,这么年轻,哪能这么过一辈子,再说,孩子大了没个爹总是不成的。

她望望葵花。岿然不动。

再后来,葵花懂些事了,就整天瞪着大眼睛问肖慧,妈,我爸呢?怎么别的小孩都有爸爸,就我没有呢?

肖慧开始不作声,葵花问得多了,肖慧就说她爸爸出去打工了。

去哪儿了?你给他打电话,叫他快点回来。我想他。

肖慧望望院子里的枣树,抱住孩子,泪水止不住流下来。

还有一次,葵花在外面玩,不一会儿就哭着跑回来了。

怎么了?肖慧着急地问。

葵花哇地哭了,小亮子说我是没爹的野孩子,还说我爸死了。他说的是真的吗?

我想要爸爸,我的爸爸他去哪儿了?她小小的身体蜷缩在肖慧的怀里,满脸渴望。

肖慧想了半个多月,最终同意嫁给邻村的张柳。

他一年前刚跟媳妇离了婚,孩子也被媳妇带走了。

媒人说他老实本分,没什么花花肠子,肯定会对肖慧娘俩好的。

肖慧过了门,最高兴的是葵花,她天天跟在张柳的身后,爸爸长,爸爸短。似乎永远叫不够。

但肖慧很快发现,张柳并不喜欢葵花,他对葵花的热络甚至表现出了厌恶。

邻居劝她,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总归没有那份心,他又不打骂孩子,能忍就忍吧。

她看到葵花像个小兔子似的蹦来跳去,不忍心打碎她的梦。

深秋,肖慧的舅舅去世,她赶回去奔丧,带着孩子不方便,她恳求张柳照顾半天葵花。

中午我回不来,你给孩子做口吃的,你吃啥给她吃啥就行。肖慧嘱咐道。

张柳没吱声。

肖慧下午赶回来,见葵花一个人正在屋前的空地上玩土。葵花见她回来,高兴地扑了上去。

肖慧抱起葵花,眼见家里的大门紧锁,心不由得哆嗦了两下。

她开了门,直奔厨房。冷锅冷灶。跟她早上走时一模一样。

她蹲下身问葵花,中午你爸给你饭吃了吗?

葵花低下头,咬了咬嘴唇。

她赶紧下了一碗面条给葵花吃。

葵花把脸埋在热腾腾的面里,一面不熟练地往嘴里扒,一面烫的呲牙咧嘴。

肖慧气疯了,从灶台上抄起一根擀面杖就冲出了屋外。

她知道他在后邻居家打麻将。

她一脚踹开门,看见张柳就往他身上乱打,你这个狗东西,我走的时候是怎么嘱咐你的,给孩子点吃的就这么难?

张柳疼得到处乱窜。葵花跑进来,紧紧抓住妈妈的大腿,妈,妈。你别打爸爸了。

肖慧擦了把眼泪。说,离婚。

张柳慌了,百般恳求,肖慧不为所动。

他叫来村里的巧嘴张嫂来说和。张嫂说,你再离婚就离三回了,虽说这个时代婚姻自由,可照你这么个离法,怕也难再找到好男人了。

男人就是再不好,总归是个伴儿。孩子大了总会离开你,哪能指望得上?

肖慧抱着葵花,说,没了男人我照样过。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张家。

6.

肖慧回到以前跟刘实诚的家,房子已被堂叔的儿子占了,整修的面目全非,只有那棵枣树还是当年的样子。

枝叶繁茂。她恍惚看到刘实诚坐在枣树下,被地瓜噎得直抻脖子。

那情景恍如昨日,她想着,泪水汹涌而出。

我只要那台石磨。她指着墙角布满灰尘的石台说。

她弟弟帮着她把石磨拉回了家。她搬进她爹的老院子,收拾出一间旧屋来住。

她爹这几年衰老的厉害,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只是每天看着跑来跑去的葵花呵呵直笑。

肖慧开始磨豆子,做豆腐。沿街叫卖。

葵花有时候跟着姥爷,有时候跟着肖慧,坐在自行车前头,有模有样的喊着,豆腐,新鲜的豆腐。

肖慧把全部心思都放在看葵花和做豆腐上,再也不提找男人的事。

光阴飞逝,转眼葵花已经六岁了。

这年冬天很冷,腊月已过半,很多人家已经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肖慧变得忙碌起来。

葵花咳嗽好几天了,吃的药也不见管用。卫生室的肖二牙子建议输液。

肖慧不忍心,肖二牙子年过六十,眼怕是不那么灵光了。

葵花却说,没事,我不怕疼。

吊瓶打到第三天,葵花不大咳嗽了,肖慧很高兴。正好这天她准备做小馒头,就把街坊四邻都请过来,大家一起做。

在村庄里,家家户户过年都是吃带尖的小馒头,过完年才吃大馒头,这是多年传下来的风俗。

葵花在闹哄哄的人群中窜来窜去,还学着揉馒头,显得非常高兴。

葵花的病看起来好多了呢。肖二牙子老是老,看病还是不错的。大家都说。

肖慧笑笑,他说今天晚上再来给葵花输上两瓶就差不多了。

傍晚,肖慧在隔壁的灶台前蒸馒头,一会儿掀帘进来看看躺在床上输液的葵花。

葵花很安静地躺在炕角。炕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待醒的小馒头,就像是一个个小娃娃。

她给葵花换上了最后一瓶药,葵花说,妈,等会熟了,我要先吃一个。

肖慧笑,你小时候最爱吃小馒头的尖。有一年蒸的小馒头,有好几十个的馒头尖都被你啃掉了。

葵花也笑,边笑边咳嗽,妈,你去吧,我自己能行。

肖慧点头去忙了。等她蒸熟馒头,再进来看葵花时,发现葵花的脸变得青紫,嘴唇已近黑色。

她慌了,一把扯掉了针头。

孩子送到镇卫生院的时候,已经没有呼吸了。

肖慧没想到,孩子感个冒还能死人的。

后来,肖慧得知,肖二牙子那晚喝多了酒,对错了药。

他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我一辈子治病救人,没想到临了却把你丫头给害死了。

她坐在炕角痛哭,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人都走了。

她娘,刘实诚,还有葵花。

后来,她仍然走街串巷卖豆腐。梆梆的声音从清晨开始就响起来。

有人问她,你觉得这辈子活得值吗?

她想了想说,这辈子,最好的我都已经经历过了,当然活得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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