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大学之后,家乡再无春秋

近在眼前的繁华
多少人着迷
当你走近才发现
远过故乡的距离
不知不觉把他乡
当做了故乡
故乡却已成他乡
偶尔你才敢回望
曾经的坎坷
现在不用讲
异乡的人有着相同的惆怅
                                  李健《异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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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周五,上完2017年最后一节课,我就不紧不慢地踏上了去西安的火车,准备在西安跨年。

躺在列车上,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烟火,我的心也荡起了双桨,憧憬着,西安是个什么样的城市…

璀璨的鼓楼夜景,复古的建筑风格,主动让路的出租车,都让我对这个有历史古韵的城市产生了好感。

第一天钟楼、鼓楼、城墙夜景、美食

第二天华山论剑、大雁塔、芙蓉园

第三天兵马俑华清池

我计划着,三日走遍长安城,看尽大唐繁华,并且留下满城风雨。

不料,第二天的晚上,我妈一个电话,打乱了我的计划。

拍摄于西安鼓楼广场

年夜,我妈在电话里说,奶奶高血压突然严重,躺在床上起不来,想让我回去看看。

老实说,一开始我是抵抗的,那天夜里跨年,本来计划着和朋友一块喝点酒的,突然闹出个这事,心里有点堵。

我之所以会这样想,是因为,在我的潜意识里,奶奶的身体是很硬朗的,她照顾了我这一代几个孩子的童年、少年、青年,她是那么的坚强,怎么可能倒下?

绝对不可能!

心里不放心,我赶紧往家里打了个电话,听着奶奶孱弱的声音,我的心都快碎了。

其实想想,奶奶已经70多岁了,再也不是当年独当一面的奇女子了。

她,已经老了。

尽管我是那么地不愿意承认。

岁月是那么的粗粝无情,弄疼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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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出发之际,我陪朋友在大雁塔的宾馆里喝了2017年的最后一杯酒,我从未喝过如此苦涩的酒。

酒还是一样的酒,但我喝得想吐,喝得想哭。

干完最后一口,我背着包就走了,想着马上就要跟这个城市告别了,心里有点难受,趁着酒劲,我就骑着小黄车在西安10点多的街头狂飙了8公里,看尽了长安夜景。

路上,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我可以不长大,奶奶可不可以不要再变老?

时间是真正的小偷,其他的是帮凶。

一生苦短,还要把时间浪费在金钱、社交、无聊的事情上,多么残忍。

长大之后,经常在夜里想很多:

原来一生一世那么短暂,

当你发现自己在乎的,

就应该不顾一切地去追求,

因为生命随时都会终止,

请不要留下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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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里,我告诉奶奶别担心,睡一觉,明天醒来,我就到家了。

说完立刻挂了电话,连夜买了票,匆匆忙忙地逃回了家。

是的,我是在火车上过的年。

慌慌张张,匆匆忙忙,生活总是这样,给我们出各种难题,加各种包袱,每个人都负重前行,一步比一步难,一步比一步痛,但每一步,你都要走下去

它试探着你的忍耐力和承受力,等到你终于承受不住的时候,给你宽松一下,还没等你的伤疤好,就又加上了别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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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进入成人世界,我渐渐学会的,是沉默和承担。

奶奶病危,我没有姑姑,父母因为工作走不开,叔叔在外地回不来,没办法,只能我来。

没有抱怨,没有责怪,一切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成年人的世界里,不需要太多言语,因为那是苍白的。承担自己的责任,尽到自己的义务,当你被需要的时候,你就长大了。

突然想起《平凡的世界》里的一句话:不惋惜,不呼唤,也不啼哭,金黄色的落叶堆满心间,我已不再是青青少年。

长大,对我们来说,早已不是一个陌生的词,它是活生生的经历。

现在,我渐渐隐藏情绪,找寻梦想,有时无法排解的孤独袭来,不再表达,也不再倾诉,我知道,这种痛苦,叫做成长,更叫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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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家照顾奶奶,第二天,奶奶觉得好了点,我才敢回学校。

临走时,又是一阵匆匆忙忙。

奶奶送我,我看着她深凹的眼眶,厚厚的棉服,笨拙的步伐,鼻子很酸。

我摇下车窗,告诉奶奶,不用担心,我哥在家,有事就找他,我过几天就回来,照顾好自己。

说完,眼泪差点流出来。

想想,一年到头,我没几天待在家里,从8月中旬出门,一直没回过老家,也不经常给奶奶打电话,天天忙些破事,日子过得不明不白。

真是上了大学之后,家乡再无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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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离家的时候,突然降了温,出奇一般的冷,风不大,却很刺骨,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只有无尽的雾和霾,还有萧萧地杨树枝。

突然想起彭彪的《过故人庄》:

我在外面流浪,回来时

故乡瘦了一圈

墩子叔走了,门前的池水

干了一片

屋后驼背的柳树

头发散落了一地

老房子蹲在坟边

屋顶的白云

仍在风中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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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长大就是离家,走得越远,就越成熟

安意如在《世有桃花》中说,有些际遇是一生一次,错过不再返。到不了的地方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

时光荏苒,韶华易逝

眉眼如画,兀自伤华

不管走了多久多远

我都希望我们不要忘了回家的路。

因为那里可能有一个或两个人,一直在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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