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11日,农历腊月二十六,距离大年三十还有3天。按过往,这个时间点我应该在家里外忙活着收拾,砍柴、打扫、挖土豆···在城市里娇惯过的双手再次去触碰柴刀、锯子、锄头、扁担等工具后,往往都能磨出几个水泡来,而二老却常年和它们打着交道。
农历十月二十,小妹结婚时回了一趟家,来年正月二十准备在家把终身大事给办了,所以今年过年不回家。理由很充分,但是看着朋友、同事纷纷晒着回家路上的喜悦,心里还是痒痒的,这感觉就像小时候看着别的同伴有的玩具而自己没有那般羡慕嫉妒。
29年来第一次在外过年,始终有些不适应。到了这个年岁,内心深处或多或少还怀念各种放鞭炮的姿势、自家养的美味猪肉和学习读书待过的地方,也念着或许能与小学时暗恋的同桌能够不期而遇,即便是她已嫁为人妇,也许是因为这些让我不适应了,但闭上双眼,最根本的原因是这个年不能和父亲一起砍柴,不能和小妹一起贴年画,不能吃到母亲做的年夜饭、初一的红糖鸡蛋和汤圆,还有是不能一家人烤着小太阳看电视了等等,这一切才是我不适应、不安的根源。
那时候总想着逃离,脱离他们的视线,躲过他们的掌控,走的远远的,而那一走就是一千多公里!
岁月吹人老,一别眼迷离,再见青丝已华发。母亲的头发非常浓密,常常是她的骄傲,据母亲说年轻的时候可以扎两条大辫子,但我和妹妹两个小混蛋背在背上的时候混起来总扯她的头发,所以两条变一条了,而这一别一见的年月里,一条浓密的辫子逐渐的也变细了,掺着越来越多的白头发了。虽然你有万般感慨和不忍,但依旧挡不住岁月在她们身上刻画下痕迹,烙印下斑驳。
记得前年,向来不喜出门玩耍的二老居然主动提出了要去游白鹤滩水电站,那一年我第一次带女朋友回家。他们为我这婚姻大事可谓是操碎了心,自打我毕业起就催着这事儿,回首一看他们催了快7年,我不知这是喜还是悲,喜的是他们坚持催了7年对我不抛弃不放弃,我想也只有父母才会有如此大的耐心吧,换了旁人恐怕早就放弃了。而悲的是我尽然7年了还未完成他们的愿望,总是告诉他们时机未到,再等等再等等,这张空头支票开了7年。
二老对我带回去的女朋友视如珍宝,主动放下往年离不开的活计,陪吃陪玩陪聊天,生怕干活重了累着女朋友、生怕农村的家庭环境入不了女朋友的眼,回头就和我分手等等。这些我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往年过完初一母亲就忙不迭的抄起锄头到地里忙活了,根本没有什么游玩一说,得亏带回去个女朋友,比我劝一万句让他们多休息的话都管用。
我们观看了正在建设中的白鹤滩水电站,气吞山河的金沙江将在这里被人类驯服、圈养,并为人类造福。堤坝虽还未建成,但如此浩瀚工程足以征服每一个游客,不禁感叹人类的智慧与无穷的创造力。一家人以堤坝为背景留下了幸福的合影,而这张合影也一直是二老的手机桌面背景,也一直摆在了我的办公桌面。虽然冷风呼啸,吹乱了相片中小妹的头发,臭美的小妹说就她照得丑了,可往往最真实的才最难得,一家人不会在乎美与丑,只要在一起,心里都是暖暖的。
我们还去金沙江畔,找了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晒着暖暖的太阳,啃着事先准备的甘蔗,吃着绿豆糕和沙琪玛,喝着花生牛奶···吃完喝完后,我找了个塑料袋到江里取水回来给大家洗手,二老总是小心谨慎三令五申不让我去,说是江畔石头有苔藓湿滑一堆理由,我依旧是哪个执拗的我,一如既往的不管不顾,我认为可以做到的事儿都将尽可能的去做,特别是为了他们。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清晰的存进了我的大脑硬盘里,当想起他们的时候又重播一边。
19:20,我独自坐在办公室敲着键盘,双脚拔凉拔凉滴,窗外听不见鞭炮声(刚写到这里窗外放起了烟花。唉!打脸),毫无过年的气氛(烟花多少增添了点气氛),只能靠着读取记忆回味年味。而一千多公里外的父母亲、小妹是否已买好了年货?是否也想起了我呢?
祝一万公里外的家人新年快乐,身体健康,请再等我20天,我们再拍一回全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