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上起床发现微信上多了一条好友申请,打开后发现是一个很久没有联系的小学同学。
这个“很久”确实比较久,将近10年了。
小学时我们还算要好,中学时偶有联系,大学后就基本没怎么联系过了,只听说他专科毕业后在老家的一家工厂谋了个差事。
就是这样一位同学,让我的拇指在“通过”键上空悬停了差不多1分钟,按不下去。
这个“好友申请”通过之后我们说什么呢?我想不过是相互的些许寒暄。但是寒暄过后呢?
除了那些陈年旧事和家长里短,我实在想不出我们之间还存在什么共同话题——毕竟我们已然经营着不同的人生。
我甚至在想,这会不会意味着,我又要在春节陪伴父母的时间中抽出一个酒局的长度,在觥筹交错中一而再地“致青春”——这对现在的我来讲似乎真的没什么必要。
我们之间既无可能长久地相处,也不会频繁地网上联络,更没有近似的工作和生活环境,说的更功利一些,我们之间已无同舟共济的可能。
也许他已“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但我不愿意为此用我有限的时间和精力打个赌。况且已近而立之年,除了每天源源不断地自我成长、精进与迭代,努力改善自己和爱人在北京的生活境遇,我似乎不需要所谓的青春记忆来温暖自己。
隔着手机屏幕,我在心里默默地说了声:对不起。
拇指左滑,平静地点了“删除”键。
(二)
在几年前,我会惊讶于我如今的冷漠和势利。但随着涉世渐深,我既能平静地对自己的朋友圈进行修剪,也能够坦然接受被曾经的朋友默默抛弃。
本科同学Y,几乎被公认为是我们法律系同届学生中目前发展最好的。读书时,当其他女生窝在宿舍追剧和睡懒觉的时候,她就开始在在各大企业实习,每天在昌平和市区奔波往返。本科毕业时,当我们还沉浸在保研的小欣喜中的时候,对自己的职业发展不暇一想时,她已成为了京东的管理培训生,后来跳槽至阿里,职业发展一路顺畅,节节向上。
也是从那以后,就很难听到她更多的消息了。尽管我们曾经作为班上同病相怜的山东考生,私交还算不错。
在很多场合我都愿意和学生分享这位同学的故事,但我只会用“我的同学”而非“我的朋友”对她进行指代。不仅因为从本科毕业后我们的确很少再联系了,更是因为我们的交集只停留在本科四年同窗这个范围内。事实上,在你的段位能够帮助你突破这一交集之前,盲目地把各种“朋友”挂在嘴边是一种冒昧和不成熟。
就像火箭在上升的过程中要不断抛弃助推器一样,只要你处于上升的轨道,抛弃一些旧朋友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且不说那些拒绝成长的人,哪怕成长速度慢别人半拍,也难免在一念之间被抛弃。
(三)
古希腊德尔斐神庙门楣上镌刻着这样一个神谕——“认识你自己”。
而朋友之间交往的“自知之明”在于:当你意识到自己已经不能够为朋友提供任何实质性,甚至是潜在性帮助的时候,就是你该退出对方“朋友圈”的时候。
缺乏这种自知之明,妄图用所谓的感情来维持关系的执念,在他人看来可能就变成一种叨扰。
这些年,不再为一些老朋友逐渐失联而恐慌,也不为加了某些“大人物”的微信而兴奋。前者是一种双向选择的往复,后者则是一种一厢情愿的虚妄——比如经常把“我的好朋友、美国总统克林顿”挂在嘴边的芮成钢同学。
在某种意义上,社交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时间精力在不同关系之间的配置:在生命中,当有限的时间精力在不同阶段层出不穷的朋友时,你就会发现所谓的“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就是一个梦想。
就像《老炮儿》中的“洋火”,面对曾经一起厮混的好兄弟六哥,宁愿无条件地扔给他几摞人民币,“有急救急,没急兹当给孩子花了”,也愿意在六哥病危时承担起支付巨额的医疗费用,但是偏偏却不愿意和六爷分享哪怕一根烟的时间。
在千千万万“洋火”的心中:我珍惜曾经的友情,但却不能接受曾经那样交往的方式。如今你我之间适度的距离或许才是对你我曾经友情最得体的尊重。
这从来不是书中描述的友谊,不是歌里讴歌的情感,但书本与歌曲只能调剂生活,而不能代替生活。
不能因自我冷却而埋怨世态炎凉,如果你愿意,请你用奋斗的姿态珍惜你的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