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写我妈,写写和父母之间的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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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写写我妈,写写和父母之间的那些事,下笔居然如此之难。

今年春节后,弟弟带爸妈来北京,我们带妈妈去复诊。在我家里的几天,看到我妈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把她自己和我爸收拾得干净体面,我的心啊,生疼。

他们走后,我在老公和孩子面前强忍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一天,跑到西山的闺蜜家里,号啕大哭一场。

之后,几次试图写写我们的事,用文字疏导平复自己的心境,却总在刚刚提笔即哭到没办法继续中搁浅。

“妈妈”,这是两个即使只是在心底里轻轻喊出来就让人泪流满面的字眼。

1

小时候,父母一直是我的荣耀。他们在一间普通的乡村学校里教书,意气风发,出类拔萃。

他们的教学成绩在当时远近闻名。

我记得,家里的书柜塞满了各种先进教师的奖章和证书,在那个时兴给先进代表发床单的年代,我们家的床单多到我20多岁的时候,还有崭新没来得及用的。记忆里那间小小的乡村小学常年要接待各种教委派来听课和学习的人。

他们每个月都订那个年代少见的杂志,在杂志的末页会附一首当时流行歌曲的曲谱,识谱的爸爸学会歌曲后先教给妈妈,然后他们一起教学校里的孩子们唱。

邓丽君的小城故事,董文华的血染的风采,还有当年流行得要命的妈妈的吻、回娘家,我都是跟着父母这么学会的。

除了唱歌好听,我妈还是那时候村里少有的能讲一口标准普通话的老师。作为她一手调教出来的学生,我读书时拿过许多我们地区的演讲和朗诵比赛的奖项。

她还给我订那个年代在乡下非常罕见的《娃娃画报》,那是我最初的阅读启蒙,也奠定了我此后热爱阅读的基础。后来,当我们全家搬迁到偏远的缺书少纸的山区里后,即使地上捡到半个纸片,我都要努力把上面的文字读读完。

他们两个是爷爷和姥姥两大家子的精神领袖,是叔叔姑姑舅舅姨姨们都信赖依靠的大哥大嫂和大姐姐夫。他们也是乡里乡亲们信服的读书人,那时候有办红白喜事的人家,总是会请爸爸去做总管。

出去外面,只要讲出是父母的女儿,人家都会因为敬重他们而对我多有关照。

是的,8岁以前,我就是在他们在乡村里营造的那种强大气场里长大的。以至于,和兜爸在一起后,他时常会感叹,我这样一个甚至都没怎么正经读过书的村妞,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自信和勇气。

我想,这大抵和生命最初时父母给予的环境浸染是分不开的。

而这一切,在我9、10岁后,逐渐发生了改变。那时候,父母两边的大家庭里都横生许多变故。

奶奶一早去世,爸爸本就每月拿出一半工资,和爷爷一起拉扯还有一大半未成年的叔叔姑姑们(最小的姑姑才比我大5岁)。结果那一年,三叔莫名其妙入狱(这是另外一个波折扎心的故事,小人物的命运多半敌不过历史洪流的冲砥),让爷爷家这个本就残破的家庭更加陷入窘境。

爸爸一方面忙着四处奔走找人为叔叔想办法申诉,一边又忙着和爷爷一起安置抚育婶婶和刚刚8个月大的堂妹,心力交瘁。

记得有一次,爸爸为叔叔的事进城托人,送礼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而未果,最后徒步几十里回家。我至今记得他深夜终于回家后,满身灰尘、眼神失落和深深叹息的样子。

姥爷突然年纪轻轻得了癌症,我老舅那时候才上初一。妈妈他们几个年长些的姐妹一趟趟带着姥爷跑医院,记忆中温暖明亮的姥姥家,从此以后再也不复明媚。

我弟出生了,属于违反计划生育政策。其实那时候他们的同事大部分生育两个孩子,有的甚至有三个孩子,只要稍微打点一下就好。可能之前父亲风头太健,领导突然对他和我妈生二胎的事情格外较真起来。

我刚烈的父亲因此被激怒,愤而带我们一家调离家乡,搬到更加偏远的和内蒙接壤的山区去工作。

这真是雪上加霜。隔着遥远的山路,爸爸惦记着爷爷一家老小,妈妈记挂着病中的姥爷,他们还要给孩子们教书,还要养育我和襁褓中的弟弟。本就被两边大家庭各种变故折腾得山穷水尽的时候,又被计划生育罚款扣光每月工资。调到山区后,还赶上山区财政紧张没钱给教师发工资。

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我们家靠和邻居借的莜面和同学们轮流接济送来的土豆度日。窘况一言难尽。

就这样,我一直以来意气风发的父亲,本来就因为奶奶早逝而开始借酒消愁的父亲,从此在饮酒中渐渐沉沦了下去。

爸爸饮酒状况日益严重,工作表现日益下降。起初,我们一家还怀抱希望有机会调回家乡。后来,姥爷去世了,叔叔出狱了,但我们就一直没能回家乡。

这一切,我妈,一个习惯于做公公眼中的好儿媳,弟弟妹妹眼中的好姐姐、好嫂子,同事眼中好女人的人,只有不断承受的份儿。

他们那一代人的生活选项里,没有离婚二字。不管对方已经沉沦得多么的离谱。

我那时候常常嫌弃我妈对我脾气太差随时爆发。现在想来,一个女人,天天要工作,还要操持一家四口包括一个小婴儿的饮食起居,还得时不时地伺候一个宿醉的丈夫,扶他回家、给他擦脸洗脚,费力帮他脱下衣服送进被窝,心里还不时惦记着自己病中的父亲却困于现实不能陪在身边……这脾气怎么好得起来。

对我发火大概是她生活中仅有的情绪出口了。

在他们调到山区的五六年后,我妈得了抑郁症(很多很多年以后才明白那是抑郁症)。那时候根本不懂得那是抑郁症,只是觉得妈妈突然性情大变,整个人胆小而怯弱,睡不着觉,记性变差了智力也仿佛下降了。妈妈从我们的依靠,变成了一个需要我保护的人。

有时候她又会性情大逆转,突然变得暴躁易怒。她和我爸从此之后,开始了持续至今的无穷尽的争吵打闹。

我现在有时会想,关于我母亲生病,我觉得有一种可能,就是,当你觉得你的生活没有别的选项,你只能跟这个人一起生活的时候,可能,把自己变糟一点,重新实现某种平衡,是你潜意识里的唯一选择吧。

所以姑娘们,选择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生活实在太重要了。当你无力超拔的时候,你的潜意识和生活本身,会想各种办法让你跟对方重新平衡一起沉沦。

那年我十二三岁,我大约是从那时候开始长大的——爸爸总是醉醺醺,妈妈性情不定,他们两个忙着各种争吵打仗,我突然觉得,我得对这个家的未来和我弟弟负起责来。

我在家里和父母的位置开始逐渐调换,慢慢变得我更像家长而他们更像孩子。我呕心沥血地操心着父母和弟弟的各种事宜,但凡有机会回家,总是找到一切机会给父母宣讲各种生活道理,特别是夫妻之间应该怎样相处才不会闹矛盾。

这样的局面持续了几乎二十年。

几年前偶尔听说了家族排列系统。我陡然一惊,我和父母之间的排列恐怕是有很大问题的吧?后来我的占星师好友也一再提醒我:退回女儿的位置,不要替任何亲人做决定和承担,让家庭序位回归正常秩序。

于是,从那之后,我开始有意识地从家人的生活中撤出那个为他们承担和收拾烂摊子的角色。

去年,妈妈的抑郁症突然恶化到神志不清的程度,我紧急把父母接到北京大半年各种调治,最后总算是好转了起来。但从那以后,妈妈几乎失去了之前的灵光。

她曾经是一个极为干净讲究的人,总是把她自己和我父亲都拾掇得体体面面。但去年之后,不要说收拾我父亲了,她自顾尚且不暇——衣服的胸脯处总有各种油渍,她仿佛已经感知不到了;记性更差了,常常不停地给我和弟弟打电话说好久没联系了,其实才刚刚挂了我们的电话。

从前,她虽然和我爸吵架,但生活上她总是一再照顾爸爸。病过后,她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周到地招呼我父亲了,在没有人管制的情况下,饮酒愈加严重的父亲,迅速地苍老了。

倒是再也不跟我父亲吵架了,大概她自己变得这么糟糕之后,再也没什么多余的资格指责我成天喝得不省人事的爸爸了吧。

2

成年以后,遇到过很多跟父母有严重隔阂的朋友。通常是童年时代被父母非常严苛地管教对待过,因为在父母那里感受不到理解和爱,和父母始终没有亲密感,彼此之间仿佛始终隔着一道墙。

我曾经没办法理解在最亲的人身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因为我们家不是这样的,我们姐弟和父母的沟通向来还都算顺畅。

小时候,我妈虽然脾气火爆常常冲我发火,但她必然是那个最懂我的人。

儿时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首先想到的也一定是回到妈妈这里。不用我说什么,她一眼就能勘破我所有机关。知女莫若母这句话无数次在我妈身上应验。

然后,他们夫妻两个成天忙着打架,几乎也没过多管束过我们什么。青春期叛逆这回事,我们姐弟俩都没有经历过。

我妈也总是那个始终信任孩子的人。成年后我和弟弟曾经讨论过,偶尔的,小孩子,在成长的过程中难免有跑偏的时候,但是每一次,是我妈对我们那份坚定的相信,让我们不敢辜负造次,速速元神归位。

甚至后面来北京后,每次遇到难事受了委屈,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的时候,心里和嘴里喊的也是妈妈,想象自己是扑在亲妈的怀里哭的。

所以,我们之间亲子关系的问题一直不是不亲密,而是我们之间关系和位置的倒置。

但是好几年前,我跟我妈之间也产生了某种让我难言的隔阂。

起因是,一方面,这么多年的角色倒置和承担,本身就很累。然后,我妈后面几年可能因病导致的性情不定(这是她去年病重后我们才集体意识和反省到的),会让她有时候突然显现得仿佛根本不爱我也不顾及我。

有一年,她和爸爸惘顾一旁的我和才3岁的谷兜,吵到大打出手。沮丧无力的我在他们剧烈的争吵中,情绪激动地一拳打到玻璃上,整个手破了四五处伤口,血流如注。

我妈当时漠然地看着我一动不动。我突然心凉至极。我不由自主地怔怔想到,为什么我的父母从来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从不为我们姐弟多想想、多顾及一点,而我要像个家长一样不停地为他们的任性担着。

尽管我努力地提醒自己说,可能我妈妈只是生病了,但是从那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父母的事情突然很难再有从前的焦心焦肺感了,变成了某种纯粹的责任上的承担。

我有好久不愿意给我妈打电话也很怕接他们的电话。遇到难处时,想的也不再是从妈妈这里找慰藉了。难以想象,我和我的父母之间,居然也会有这样的时刻。

甚至就连去年我母亲一下子病得糊里糊涂时,我的第一反应居然也不是心疼,而是,啊,又得给父母解决问题了。那个时候,突然意识到,原来亲如母女,如果只是不停地承担和付出,也有心力枯竭用尽的时候。

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我自己努力煦养和关照自己——我意识到必须首先营养好自己,否则一定累觉不爱。直到今年,仿佛我真的为自己积蓄了一些能量,我和母亲之间的某种链接开始重新恢复,想到病后的母亲,我的心也才开始后知后觉地绞痛起来。

3

我在西山闺蜜家里,哭得一塌糊涂。我知道我不可能为父母的人生完全负责,但我依然忍不住犹疑:是不是因为我逐渐抽离承担者角色,才导致我妈妈病情恶化?他们两个人现在的生活在我眼里简直是一塌糊涂,难道我该这样放任不管吗?

闺蜜抚着我的后背,轻轻地问我:晶晶,你愿不愿意尝试带着爱和尊重的心,相信父母自己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去放手让他们以他们自己选择的方式去生活?

我的心颤了一下——她说的不单单是爱,是爱和尊重。

是的,这么多年来的角色置换里,我对父母早已谈不上尊重。我不相信他们可以自己处理好事情,所以替他们做决定,也替他们承担,我甚至像对待孩子一样孜孜不倦地唠叨甚至是训斥他们。

然而对于父母来说,相对于一个不停替他们解决问题的角色,他们可能更愿意在自己的孩子这里有一种依然被需要和依靠的感觉吧?

是呀,我们都错在,以自己以为对的方式,去爱别人。

闺蜜抚着涕泗横流的我说,我们的爱一直和父母在一起,但是在精神和人格上要分离,不要共生。你在他们面前撒撒女儿娇,他们自然会生出为人父母的力量。

虽然也自诩为一个明白人,什么道理都懂,但是仿佛只有在这一刻,听到这话像圣旨一样从你信任的人的嘴里说出,自己才可以真正地跨出这一步。

4

在教养问题上,我妈也有做的不好的时候。

我7、8岁的时候,爸妈的学校里调来了新同事,也住学校宿舍,就在我们隔壁间。他们也有一个女儿,比我小一两岁。

第一天跟他们住隔壁的时候,我妈就很认真地拉我在一边聊了一次。她跟我说,晶晶,将来你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无论什么情况下,你一定要让着妹妹。如果你们小孩子之间总闹别扭,会让大人之间也不好处理关系的。懂吗?

这个叮嘱太认真,我牢牢地记住了。

然后很不幸,隔壁妹妹是一个很霸道跋扈的孩子。每当我被这个妹妹折腾到忍无可忍即将爆发的时候,妈妈的叮嘱就会像一个魔咒一样跳出来,然后我顿时气馁,一让再让。那是我童年里很难熬的一段时光,我天天盼着我们有机会搬家,可以不再和他们做邻居、可以远离这个妹妹。

从前回忆起这些,只觉得我妈是个善良而懂得为别人着想的人。

在我自己也为人母之后,我终于渐渐明白,这做法错得离谱。她自己要求完美的人际关系、自己不能忍受同事之间可能的不和谐,然后把压力转嫁到年幼的我这里,给童年的我造成莫大的困扰和压力。

我绝不能再对我的孩子这么干。

可能也是因为有了小时候这个种子,所以在我长大后还没有开启有意识的觉知的时候,我常常愿意为了和谐的关系,做出无原则的妥协和让步。特别是在亲密关系里,因为曾经目睹过父母惨烈的争吵,我常抱持一种“让我怎样都好,只要不争吵、特别是在孩子面前争吵”的想法。

尽管最近的这些年里,我一直有意识地去察觉和修正自己的这个部分,但还是做得不好。

5

我妈的妈妈,我姥姥她老人家,一共生了5个女儿2个儿子,我妈是老大。姥姥一生恪守本分,对自己要求近乎苛刻。一辈子在家里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不对,是完全没有享受。姥姥今年80岁了,连一个懒觉都没有睡过。

对自己苛刻的人,对自己的孩子大抵也很难宽容。姥姥基本上也是这么要求她的女儿们的。妈妈和姨姨们在姥姥面前,从来不敢懈怠造次。即便如此,也很难得听到姥姥对她们有什么特别正面的肯定。

抑郁症后的我妈性情不定,姥姥并不晓得那是病(大家那时候都不太晓得),她只是觉得本来她可能还比较满意和能干的大女儿,突然变得有失女人体统。她一面不止一次地跟我讲“晶晶,你妈年轻时绝不是这个样子的”,一面又忍不住对我母亲各种失望和急躁。

这导致我妈每次去姥姥家,姥姥都心情不好,她自己也总是沮丧难过地回来。然后她还更频繁地去姥姥家。我一度对此很不理解,既然如此,就少去嘛!少给老人裹乱,自己也舒服些。

直到这几年,我才逐渐明白,人不管年龄多大,在自己的父母面前也依然是个孩子,来自父母的那份肯定对我们也依然重要。我妈不过是每次都满怀希望地想去姥姥那里寻个肯定罢了,然而每一次都失望而归。

其实,我常觉得,妈妈他们姐妹几个全都在努力地想要从自己的母亲那里索取一个认可,可惜得到的回应总也不多。造成她们姐妹几个,都有不同程度的讨好型和无原则忍耐型人格。

受困于时代和个人视野的局限,姥姥和妈妈,她们都以她们认为对的和她们能做到的最好的方式来爱孩子了。我们都是从自己的父母那里习得做父母的经验,我妈当妈当得比我姥姥强,已经是很难得的成长和进步了。

有多少人在做父母这件事情上,做得还不如当初自己的父母呢。

6

无论我们是否认可自己的父母,成年后,我们会不由自主地,部分甚至是大部分地,继承和重复他们曾经示现给我们的行为和生活模式。这种魔咒般的代际威力,在一个人30多岁后尤其会逐渐显现和增强。

幸运的是,一旦洞察到这一点,这个模式就有了扭转的可能。这需要一次又一次不断地去觉知和修正自己的思维和行动。一点都不容易。

“女儿与母亲的战争本质,是女性害怕自己陷入像母亲那样的生活中。”

我跟我妈之间虽然没有许多其他母女那样的对抗和战争,但跟这一代大多数的年轻人一样,我依然不愿意再活得和自己的父母一样。

有时候,揽镜自照,发现自己的轮廓神色居然日益与母亲相似,当下都忍不住在心里一惊,生怕自己的人生有一天也会和母亲一样,哪天一不小心患上重度抑郁症。

然后,就一次次地提醒自己,务必从心底、从根源上一一解除掉从母亲那里代际而来的部分负面思维和行动机制。

有时候,当我正嘴角上扬在花店买花时;当我吃到了味道惊人的美味时;当我在雀跃欢快地旅行时……当我享受生活里一切美好的时候,父母会不经意地从脑中跳出来,我会忍不住想到他们也许这一刻又在争吵,他们互相冷战着可能还没好好吃饭……总之,我想到的他们都是在糟糕地活着。然后就忍不住一阵悲凉,眼下的一切美好也瞬间打了折扣。

后来,在某个演讲里看到有位心理治疗师说,身为父母,如果自己生活得不幸福,自己的子女也很难幸福。因为子女会在潜意识里把自己过得幸福这件事,视为是对自己的父母和家族的背叛。

我吃了一惊,似乎真是这么回事。然后,就升起了让自己幸福的强烈意愿:我不能给自己孩子们的幸福未来埋下个雷啊。

世上没有完美父母,包括已为人父母的我们自己。

记录和父母之间的故事,也并非要为父母归罪,而只是归因。只有对自己的来路了了分明之后,才能带着正确的觉知和修正的心念,趟出一条不一样的路。

我有一个特别明白的朋友,叫茉莉,她有一次说:为人父母时,我们要晓得敬重生命,在孩子未成年特别是七岁之内,要如履薄冰好生关照着;为人子女,我们更要晓得,区区儿时的七年,能奈我何?无论那七年里发生了什么,自己都要有本事,为自己翻牌。然后再想办法把自己这精炼后的二合一传承给下一代。

我特别特别同意。

7

断断续续写这些文字的时候,我正带着父母在大理旅行。

要退回女儿的位置,努力带着爱和尊重,给父母一些高质量的陪伴。比如每年带他们旅行一次。

旅行的间隙,和父母聊天。当我放下自己的预设,状态松弛地和她们聊到她们的生活的时候,才了解到,原来他们自己,并不觉得自己生活得糟糕,除了生病的时候她确实觉得不好受。

我从前大约只顾从自己的视角出发,一门心思地批判他们的生活了,从来没关心过他们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大理的寺院寂照庵里,妈妈又一次提起,“你爸万一没了,我不用再惦记给谁做饭的时候,我就去寺院里做义工住着,在寺院里的感觉实在安心。你们想我了,可以来看我,我也可以偶尔去你们家里去看我外孙。”

嗯,妈妈,我愿意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就像小时候,你一贯信任和支持我做任何事情一样。

只要你自己真的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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