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渡（91）请客
文｜大尾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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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都市】津渡（90）算命
大安等几个常和王青一起玩牌的人早就叫喊着让王青请客，等高三考生填报完了志愿，学校也放暑假了。王青便通知大安等一众人马，一起吃过早餐后前往新雁村的鱼塘去钓鱼。
这家早餐馆店面不大，吃早餐的人却很多，老曹吩咐老板在店外把两张桌子拚在一起，王青点了一碟油酥泥鳅，一盘卤干子，一盘泡萝卜皮，一碟醋泡花生米。蔡蓓蓓和黄萍晚来一步，她俩没点牛肉粉，而是要了绿豆粥和油炸芝麻坨。王青的爱人何静好很少参加王青的活动，今天她也来了，把老板的免费酸豆角、泡菜和发豌豆各拈了些，摆在桌上。老曹和松林两人一人开了一个小瓶的小糊涂仙酒，慢慢地饮。
蔡蓓蓓道：“你们两人是狠人，一大早就喝酒。”
老曹眯缝着眼道：“早上喝一口，一天不用愁；早上喝一杯，生活才有味。”
黄萍问：“早上喝一碗呢？”
老曹答道：“早上喝一碗，神仙都不换。”
大安笑老曹：“他呀？神仙都不换，自有老婆管，早上喝一碗，回家跪踏板。”
王青结过账后，几个人分乘两辆车直奔澧阴的新雁村。
除了黄萍是第一次来，其他人都来过几次了。东方为修建操场到上面喊的款，有一笔还没到账，昨天带着老王校长和黄主任到省里疏通关节去了。
从乡镇公路下来，往右转，是一条新打的通往山脚的水泥路，并不比通乡公路窄多少，只是因为没有护坡，给人的感觉窄。黄萍没跑过这种路，开得特小心，紧握方向盘，不断修正方向，真是越谨慎，越容易出问题，没开多远，车的右前轮就掉下水泥路了，幸亏开得极慢，否则车子会冲到水田里去。
两辆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有的说可以倒回到水泥路上，有的出主意，把车抬上来；还有的说找一张车在前面牵引。就在人们七嘴八舌、争论不休之时，有个壮汉拿了根从前车水用的车杠过来了。老曹大安都认得他，他叫文键，当地人给他起了个诨名，叫贱吧，就住在拐角的那幢二层小楼里，上次老曹把车停在他的天井里，晚饭后过来开车，车的前挡风玻璃上糊了好大一坨稀泥巴，为此老曹还和贱吧大吵了一架。
贱吧的这根车杠起了大作用，车很快就回到了主路上，黄萍从车上翻出两包蓝王烟给贱吧表示感谢，贱吧愉快地收下，背起车杠吹着口哨回家了。后面一段路，黄萍没敢再开，由蔡蓓蓓开到了山庄的庭院里。
黄萍在外面转了一圈后，躲在空调房里看电视，不到十点，蔡蓓蓓也不钓了，和黄萍一起吃媛媛切好的凉西瓜。黄萍说：“这地方倒是休闲的一个好地方，山清水秀，距离市区也就半个钟头的路程，又安静。哎，我看到山上好多散养的土鸡哩，走的时候向老板买两只好不？”
“可以呀，我就在这里买过土鸡。”蔡蓓蓓说。
不到11点，大安、老曹、松林热得受不了，也不钓了，进屋打起了麻将，只有王青校长两口子和钓鱼瘾极大的任雪峰戴着草帽在大太阳底下钓鱼。
北方提了一个开水瓶进来，老曹问道：“北方，住在公路边的那个贱吧，以前连车都不让我们停，今天黄老师的车开下路基后，贱吧还主动帮忙，这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嘿嘿，前不久他被我吓了一下。”北方笑嘻嘻地说。
蔡蓓蓓好奇地打探道：“你是怎么吓他的？跟他打了一架吗？”
“贱吧欺负我不是本地人，专一生事吃横，没完没了，我后来想，不把他治服，我在这个地方落不了脚，我就挑了一个晚上，一个人提了一塑料壶水，我先把壶外壳洒了些汽油，我通通通地捶他的大门，贱吧和他老婆拉开大门，闻到一股气油味，又看到我手里的塑料壶，以为是汽油，慌成一团，连话都讲不利索了。”东方道，“现在贱吧见到我，一口一个哥，喊得打饱嗝，我有什么活儿，有时也喊他来做。自从把他拿下后，本地村民也都老实了，没有谁来我这里找麻烦了。”
北方提着一个空暖水瓶出去了，老曹把贱吧在挡风玻璃上涂稀泥巴的事说了。松林道，恶人就要恶人治，北方不惹事，但也不怕事，这一点像他哥。
“对付混混容易，对付昏官庸吏难。”蔡蓓蓓打出一张五万，接着说道，“说老实话，我觉得我们国家的政治体制，特别适合那些溜须拍马寡廉鲜耻的人生存。最终劣币驱逐良币，邪恶驱逐良善，像朱校长这样的人，上升的通道基本上已被堵死。”
黄萍连胡了两把大牌，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道：“你们负责忧国忧民，我来负责赢点买花衣的钱。我跟你们讲，朱校长的老婆即使不做生意了，光是两个门面出租的钱都用不完，做不做校长升不升官对他来说无所谓。”
蓓蓓对黄萍说：“朱校长是有大抱负、大视野的人，哪像你只知道赢点小钱买花衣服。”
“哟，看你这个花痴的样子，朱校长是有家室的人，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黄萍冷笑了一声，又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朱校长这一届干完就要走人了？如果他走了，谁来接替他？”
大安说：“如果这个人选从本校产生，老王校长、郭校长年纪都大了，王青的资历又浅了一点，最有可能上位的是关宏银。”
蔡蓓蓓道：“关宏银？这个人我不喜欢！心胸特别狭窄，对上对下两副面孔，他看到领导了，脸上笑成一朵花，声音温柔得像一只哈巴狗，恨不得生出一条尾巴来摇啊摇。”
黄萍接着道：“关校长把他的一家人都弄到学校做事，他的哥哥关师傅做电工，只会换换灯泡，稍微复杂一点的活儿都要请外面的师傅，他妹妹妹夫开了个米粉窗口，他爸爸关伯守夜，听门卫说开头两个月关伯夜里还在校园转几个圈，后来就只是象征性的打个照面，主要精力都放在捡塑料瓶和书纸上了，弄得承包垃圾的姜师傅很有意见。”
老曹说：“摇摇尾巴就能换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何乐而不摇呢？尾巴谁都会摇，但持之以恒地摇、真心实意地摇、快快乐乐地摇，那就是一种境界了，放眼全校，有几人能做得到？”
黄萍聊天分了神，给老曹放了个大胡，大为懊恼，说道：“唉，好悖时！这一炮放掉了我看中的一件连衣裙。”
老曹笑眯眯地说：“萍妹，你看中的连衣裙，曹哥负责了。”
黄萍道：“你以为我不敢要？嘿，这连衣裙我还要定了，说话要算数啊！”
“哪个要去买连衣裙，赶紧去买呀，多买一套，有人在等米下锅。”媛媛推门进来道。
“这年头还有人在等米下锅？”黄萍有些疑惑地问道。
媛媛从里屋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套干净衣服，告诉他们王校长的爱人何会计被鱼给拖下水了。黄萍和蔡蓓蓓扔下麻将，起身跟着媛媛出去了，留下几个男人在那里讨论把何会计拖下水的鱼有多少斤。
吃晚餐时，何静好已经穿上了自己落水时穿的衣服－－气温高，衣服很容易就晒干了。服务员端了一盆锅巴粥进来，王青说：“这个锅巴粥好，还弄一盆来。”
服务员笑着道：“哪有那么多的锅巴粥呀？连这一盆，还是石姐给你们匀的一盆呢。”说完转身走了。
黄萍疑惑地问道，哪个石姐？大安笑着说，还有哪个石姐，石佳慧呗。
果然，不一会儿，石佳慧推门进来了，手里端了一杯酒。她笑盈盈地问道：“锅巴粥还好吃吧？”
黄萍叹道：“好多年没吃到锅巴粥了，太香了。”
佳慧说：“厨房里还剩一点点，想吃的快去打，迟了就没有了。”
黄萍拍着肚子说：“我好纠结！可是我真的好想再吃一碗。”
“想吃就吃吧，跟着感觉走，活到九十九。走，我陪你吃。”何会计拉着黄萍端着碗到厨房去了。
等佳慧和萱萱小蒙从菜地里嘻嘻哈哈地摘菜回来时，王青他们一群人已经走了。佳慧把刚摘的黄瓜豆角和辣椒给萱萱小蒙各装了一些，把剩下的扒拉成两份。
小蒙不解地问：“我看你只差用秤来称了，有必要弄得那么精确吗？”
“非常有必要。”媛媛在一旁笑着解释道，“你们不知道，慧姐的妈妈和婆婆较上劲了，都互相盯着对方，弄得不一样，会制造矛盾的。”
“哦——这倒难为你这个做媳妇的了。”小蒙说。
“也不难，跟哄小孩子一样，只要给她们俩同样的待遇，她们就不闹了。”佳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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