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医院，病床上的孩子，忙乱的人群。
伟先生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睡着的孙子，生怕一眨眼他便消失不见。房外的人员来回走动，时而左顾右盼，时而交头接耳。
“是谁敢动伟先生的孙子？这胆子太大了！”
“听说是蓄意谋杀，凶手被抓住了，这事儿闹的挺大的。”
“孩子怎么样了？哎，小小年纪那人怎么下得去手哟。”
“不知道，听说还在危险期，他还只是个孩子啊！哎！凶手真是该死。”
“你说什么原因会让他对一个孩子下手？”
“我看呐……。”
一个男人在人流中快速穿梭，看到不远处一辆出租车停在路边歇息，便压低鸭舌帽急忙走上去：“师傅，去XXX医院。”
司机头发一甩，爽快地踩起油门，车子开了一段路程，男人觉得不对劲，车是绕路走的，都这个时候还玩这套，这黑心的司机！“别绕弯子，开快点，我赶时间。”
“哦？是赶着送死么？”司机把墨镜摘下来，对着后视镜里的男人笑道：“我给的干扰器还好用吧！”
是她！前几天留下随身包的女人！“是你？我没时间跟你玩游戏，快点，不然我来开！”
女人叹了口气，还说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一个原本很精明的人居然这么没脑子：“是圈套，别上当。”
这句话好像点醒了自己，是啊！用了干扰器后，就逃离父亲的监视，找到自己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在孩子身上做文章，让自己自投罗网。虽然如此，但自己赌不起，唯独孩子我赌不起！
“顾不了那么多，是地狱我也要去！”
“哦？就算你去了能有什么作用？把自己白白搭进去。”
“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阿坎吼道，甚至起身够着前面的方向盘。
女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行为吓一跳，气急败坏道：“别胡闹！我拿驾照才不到两个月，你想我们两个都报销啊！”
“停车。”阿坎沉声喝道，如同一头疯狂的狮子，充斥撕碎一切的冲动。
“阿丽已经去看孩子了。”女人担心阻止不了身后随时暴走的男人，扔下一颗重磅炸弹。
阿丽？她认识阿丽？
见阿坎略微安静一些，不再火急火燎的。女人轻抚胸口，这是她习惯性动作，用来平缓心境，外面的世界果然不适合自己，还是实验室里好。“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去医院，若孩子真的有事，你也无能为力，然后被抓，任凭孩子成为你父亲的备用身体；若孩子没事，你还是被抓，孩子还是要成为你父亲的备用身体。你不懂吗？你若失败，你的儿子就没有将来！”
阿坎在口袋里掏了掏，颤抖地拿出一瓶药，费劲扭开，拿出两粒喊含在嘴里，深深吸了几口气，随着每一次呼吸，大脑逐渐掌控住身体，“另一条路呢？”
“与我们合作，阿丽去医院探查虚实，若消息是假的，那就让你老爹自个把戏唱完；若孩子真出事了，我们一起商讨对策，采取最有效的行为，总比你自己白白送死要强。”
“合作？“
“事到如今，你还有的选吗？”女人眯起眼睛打量后视镜里的阿坎，这次吃定你了！
自己没得选，也许从换头手术问世以来，就已经没得选了，“好吧，我们合作。”
“OK！”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仪器，白色的大褂，白色浮躁着每个人的心，安静的病房张开贪婪巨口，站着的人是獠牙，躺着的人是食物，亦是诱饵？
小明揉了揉朦胧的双眼，看到爷爷坐在床边，表情复杂的看着自己，好久没看到爷爷了，小明咧嘴一笑，爬起来抱住了他：“爷爷，我想你了。”
阿伟浑身一颤，哆嗦着抚摸孙子的头：“爷爷也想你了。”
小明扬起纯真的小脸，一脸关切道：“爷爷，你手怎么抖地这么厉害，是不舒服吗？还是有人欺负你？“随即握紧小小的拳头安慰道：“爷爷不怕，小明会保护你的！”
一滴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阿伟赶紧抹去，沉寂已久的心随着孙子每一次呼吸而跳动着，这就是爱吗？
人类有自己桎梏，若要打破这种桎梏，必须抛弃人类卑微的情感，方能得到永生，这就是神。
动摇了吗？不，不能动摇。人再怎么精彩也终将成为空白，我要成为神！
阿伟僵硬地把孙子推开，后者一脸疑惑看着自己，成人所不能成，须舍人所不能舍：“睡吧”
小明躺在床上，觉得很孤单：“爷爷，我想爸爸了，也想……”
“爸爸马上会来看你。”
“真的？”小明眼睛一亮，又要坐起来：“我有好长时间没看到爸爸了。”
阿伟轻轻按住小明，示意他乖乖睡觉：“只要小明听话，爸爸就会出现。”
“嗯，我很乖的，我马上睡觉。”
这一次过后，尽量远离他们吧，心若不动，便会不痛。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周围的人马上警戒起来，阿伟耳朵一动，是高跟鞋的声音。
哎，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却来了。
“爸，小明没事吧？”阿丽出现在病房门口，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床边。
“是爸爸吗？”小明轻轻眯起眼睛，可结果让他失望了：“姑姑，我爸爸呢？是不是小明不好，爸爸不要小明了，呜呜呜……。”
阿丽不知所措，这个问题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上前抱住侄子，却被一张手无情的拦住。
“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大碍，这没你什么事，你走吧。”
“我不要姑姑走，不要姑姑走。”小明一把拉住阿丽的衣袖，哭泣道：“爸爸不要我了，姑姑你也不要我吗？”
阿丽心里生疼，不顾父亲的阻拦，猛地把小明抱在怀里，亲吻他的额头。阿伟早已放下手，转向一边沉默的看向窗外。
“爸爸没有不要小明，爸爸只是太忙了，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看小明，姑姑也最爱小明啦，小明乖，不哭不哭，睡一觉就好了。”
“真的？”
“真的。”
“爷爷说只要睡觉，爸爸就来看我，可爸爸没来......。”
“那是你没睡着哦。”但愿那些人拦住自己的傻大哥吧。
小明抹了抹眼泪，哽咽道：“那我们拉钩钩。”
阿丽伸出小指，和侄儿的手钩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姑姑保证，过段时间你爸爸就会回来看你，孩子，你要耐心等待。你的爸爸还有姑姑，都在努力。
哄完侄子睡觉，阿丽转头看向父亲，发现父亲一直盯着窗外，好像睡着了。还好，大哥没来。
“爸，我走了。”见伟先生没有动静，阿丽悄悄松了口气，轻轻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一个白大褂推门而入，走近轮椅上的阿伟，恭敬道：“伟先生，人走了。”
貌似安详的双眼猛然一睁，白大褂试探性地指了指门口。
阿伟沉吟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白大褂马上脱下工作服，露出一身干练的西装，掏出对讲机低声喝到：“跟踪二小姐。”
下电梯后，阿丽觉得一直纷杂的脚步声忽然整齐了许多，跟上来了？这果然是你的作风啊，若不是你的女儿，还真栽在你手里不下百次。
阿丽扬了扬头，从化妆袋里拿出一只口红，匀称地涂抹在嘴唇上，只要孩子没事就好。
远处有个病人把病例单从眼前挪开，掏出手机：“妈，我身体很好，您别担心，也不用大老远的来看我，过段时间单位休假就回去看您。”
“嗯，乖儿子，真是妈咪的乖宝宝，来来来，亲一个，嗯啊！”女子挂了电话，后座上的男人一脸郁闷，碰上这个女人，能不郁闷吗。
“孩子没事，阿丽被跟踪了，暂时不方便见面。”
听到这个信息，阿坎彻底放心了，靠在座椅上：“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我还是对上一步感兴趣，哦不对，是上上上一步。”女人回过头狡黠地笑着：“自从换头手术运用在人类身上以来，伟先生一直是圈子里举足轻重的人物，听说他有个得力助手，一起狼狈为奸了好多年哦，这个人你知道吗？”
阿坎脸色一沉，之前说绕弯子不是自己的风格，女人的话有几句可信？
“你想要什么。”
“你们圈子里的名单，我要每一个对换头手术抱有期待的人都在名单上，包括操刀的医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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