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口罩

黑色口罩


 一个著名的心理咨询师受人之托去治疗一个患有严重抑郁症的人。当她挖掘出患者的经历以及病因时,却发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

正文

北京时间1995年9月30日22点,黄石市发生一起团伙持刀抢劫绑架案,一对富商夫妇死亡,一个小男孩受重伤。一名抢劫犯已被依法击毙, 人质下落不明,还有另一名疑犯在逃。



斗鱼名叫阿木的人坐在屏幕前,淡然的看着屏幕前不停涌现的鱼丸,鱼翅和一系列火箭,作为斗鱼当红主播,他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被粉丝刷礼物只求他摘下黑色口罩,一睹真容了。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见惯了在摄像头下又唱又跳,极尽卖弄的直播方式。阿木的直播显得尤为清奇:虽然他毫无例外每天直播5小时,但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因为他总是戴着纯黑色的口罩,不言不语地坐在电脑前,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屏幕5分钟,那视线放佛在探索着什么。

5分钟之后就开始低头写写划划记录一天的生活。


千篇一律的形式,阿木已经直播了一年。


有人吐槽说他是整容失败导致内心扭曲,不敢见人了。也有一些喷子在直播时嘲笑他另类作秀,博人眼球。不过有的人说他低头写字的样子庄严又虔诚,有种让人冷静下来沉思的魔力。

有的女粉丝坚信他是绝世帅哥,在他抬眼望屏幕的那5分钟,眼睛里有故事,只凭一双深邃璀璨的眼睛就沦陷了。那些人好奇他的长相和故事,可他只是打开屏幕,或沉思或写字,从不和观看直播的粉丝互动,也不理会女粉丝送了多少个火箭和游艇。

奇怪的是,人们非但没有觉得他的直播无趣,反而关注他的人越来越多。。


直播让阿木有丰厚的收入,巨大的流量让阿木也做了淘宝店生意,可他依旧对送礼物的粉丝甚至说周围的人没半点好感。阿木一向独来独往,他既讨厌又恐惧和人打交道。这一切都源于他的从前。


 小时候阿木总是被同学嘲笑自己是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爸,”在读小学的阿木和同学们一起从希望小学走出来,大喊了一声。

 “木儿?你叫我什么?”他的伯父把他抱起,摸摸头。很诧异的看着阿木。

“大家都说我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孩子!我想你做我的爸爸。哇哇哇…”阿木觉得特别委屈,大家都有爸爸妈妈接,但是自己总是只有伯父来接,他在学校里受尽同学的冷嘲热讽。性格都变的有点孤僻了。



他的伯父总是骗他说父母在外地工作,等他长大后就回来了!在他还不懂事的时候父母开着桑塔纳2000带着他兜风。遭遇抢劫。他幸存,是伯父把他一手带大,从小伯父就像他的爸爸一样,从教他说话走路,到生病嘘寒问暖。为了照顾阿木,他终身未娶。伯父是他最亲的亲人。,但是伯父一直瞒着当年他的父母去世这件事,直到奶奶去世的那天颤颤巍巍的把已满15岁的阿木叫到身边:“孩子啊,你的父母亲在你刚出生不久就被人杀死了,如今我也要走了,你以后好好跟你的伯父生活。要听话乖。这是你父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你的护身符。你还有个…”,奶奶话还没说完就一命呜呼了,阿木知道后不停的问伯父当时的情况。伯父百般无奈告诉了他还有个下落不明的姐姐,并说当年的凶手已经全部被处决了。



从那以后阿木喜欢上戴口罩了,口罩包裹住了阿木的脸,也包裹住了他的生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他的舅舅。口罩戴上后一旦在生人面前取下就会紧张到不能呼吸。久而久之他见谁都戴着黑色的口罩。阿木的伯父看阿木日渐寡言少语,难与外人交往,很是着急,多次商议要带他去看心理医生,都被阿木一口拒绝。他并未觉得自己的变化有何不妥,他不需要朋友,他的喜怒哀乐,他可以写下来自己品味,不需要旁人参杂其中。阿木很抗拒伯父要带他心理看医生的可怕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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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3岁的阿木用赞下的积蓄买了一套新房子,就在武汉洪山区殡仪馆对面,他把爸妈的墓地搬迁到了这里。离爸妈的墓地很近了,而且小区的人少,他很满意。


晚上10点,阿木按下电梯,照例出门采购下周所需的食物,26楼的电梯刚打开,一股浓烈的女式香水混杂着酒精的气味扑面而来。虽然隔着口罩,但阿木还是觉得这气味辛辣刺激的头晕。迎面走出一位个子不高,但却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人,她长长的卷发扒拉在两肩,妆容很艳丽,走起路来摇摇欲坠。阿木赶紧躲到一边,他可不想英雄救美扶住眼前这个风尘味十足的女人。


长发女人扶住墙,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刹那还一眼迷离的望着阿木,似乎要说什么。


阿木买完一箱泡面回家后,就准备直播把刚才的事情写下来。这是他每天都会做的事,多么寻常或者离奇的事情,不需要告诉他人,用笔记录下就够了。他一周才出门一次,而且还专挑人少的晚上。能出现在他的本子上,这个女人已经让阿木记忆深刻了。

第二天,阿木正在直播,客厅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阿木并没有起身开门的意思。但是敲门声还是轻轻地但却十分固执的在响起,似乎坚信屋子里必定是有人在的。刚好5个小时的直播时间也到了,阿木这才不耐烦的走向客厅,拉开门,屋外站着一位清纯美女,双手捧着一块粉红色奶油蛋糕,未施粉黛,皮肤仍白皙透亮,披着长长的卷发看着十分青春可爱。阿木双手抱胸淡淡看向她,等着她自报家门。

“额。。这蛋糕请你吃,今天是我生日,我想,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可以吗?”说着少女白皙的脸上就起了一坨红晕。

阿木瞥了一眼蛋糕,正准备甩手把门关上,可正对上少女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心里忽地闪过一丝犹豫。于是他接过蛋糕,砰的一声把门带上了。

三秒之后门外的少女像突然反应过来,不停的道谢,显得十分兴奋。

阿木想,这女的怕不是有病,昨天电梯里还浓妆艳抹的,现在又跑到他面前来装天真清纯。



蛋糕阿木自然是一口没吃,也不愿再去细想那女人的前后差距,反正和他没半点关系。


平淡地一周又过去了,又到了阿木出门采购食物的日子,晚上十点。电梯里走出了三男一女,阿木认得就是上次那个女人,微卷的长发,这次抹得还是大红色的口红。她左右拥着两个男人,与阿木擦身而过却并未看他,只顾与两个中年男人大声调笑,毫无羞色。

阿木眼神瞟过三人,脑子里闪过上次女人望向他时那小鹿般纯净的眼眸,心中诧异,不敢相信这是同一个女人。可他也并不想深究其中的缘由,对阿木来说,了解一个陌生人是在冒险,是需要勇气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用你的真诚和信任去背叛伤害你呢。



回到家的阿木心情有丝烦躁,他打开网页准备玩些小游戏调整一下,他很讨厌这种突如其来又不受控制的情绪。突然敲门声响起,响到第五声,阿木就赶去开门。又是这双小鹿似的眼睛,没有那些深色的眼影眼线,眼睛却清澈有神多了。

“你叫什么名字,那两个男人呢?”

声音清冷却沙哑,阿木好久没听到自己的声音了,竟有些恍惚,上一次说话还是在拒绝伯父要带他看心理医生的时候,应该差不多有半年了。


“男人?我没有朋友,一个都没有”女孩红了眼眶,不知是因为阿木的质问还是因为身边没有朋友而伤心。

“我做了巧克力,想送给你吃,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溢在眼角的泪随着她突然的傻笑流了下来,显得尤为滑稽。

女孩这身米黄色连衣裙透露着清纯质朴,实在让人难以将眼前的她和电梯里成熟妖娆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可她们就是一样的脸一样的头发啊。阿木克制住想要继续质问的冲动,接过女孩手中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利索地关上了门。


阿木坐在电脑前,慢慢的拆开包装,阿木取下黑口罩,一股香甜的可可味铺满了鼻子。清瘦但仍十分俊秀帅气的脸印在黑色的电脑屏幕上。高中的时候,阿木的课桌下经常会有很多情书和礼物的,巧克力应该是最常见的。只不过后来大家更习惯在背后喊他怪人,神经质。尝了一口巧克力,很甜,他却觉得喉咙很苦涩。



他突然很期待再次见到那个说自己没有朋友的女生,想问问她是否一直像自己一样孤独。那个艳丽性感的女人是她的另一面人格吗?第一次想了解外人的故事,也想开口说说自己的。。


隔壁房间:“敏敏姐,说好我们五五分的啊,你可不许独吞那十万块治疗费。

那个怪人居然也收了这次的巧克力。我之前在斗鱼上给他送过那么多礼物,他都没理过我,还是你这位心理治疗师的计划有效!


“豆豆,阿木的伯父已经电话联系过我很多次了,虽然我没见过他,我答应过他拿了钱就要治好阿木的怪病,所以你一言一行都要按照我的指示来,否则一分钱也分不到。这种受过巨大心理创伤的患者,有一套感情防御机制,你只有不断刺激他的感官,他才会对你印象深刻,只有让他觉得你跟他一样是怪异孤独的同类,他才会慢慢卸下防备,展露真我。”


“告诉你,你下次就这样…”


       早上8点,阳光洒在阿木清秀的脸上,他的脸只有在这个时刻才能享受日光浴。“叮叮叮”,闹钟响了。梦醒了,梦里还是那些挥之不去却又无法言语的东西,但是这次脑海里好像有一个女生的影子。他睁开双眼望向窗外,楼下的老爷爷老奶奶带着孙子在公园踏青。接着漫不经心的打开斗鱼来清点昨天收到的礼物。顺便泡了一碗面。梦中模模糊糊的女生竟然出现在了主播首页。


“你叫什么名字?”阿木用指尖芭蕾般的手法快速的敲击几个字发送过去。随手点了下关注。


    “我叫田豆豆。今年23岁,你呢?”。这位女主播似乎在等待这位新来的观众,极快的速度发送了过去。阿木扬起了黑色口罩下的嘴角。会心一笑:吃饭睡觉打豆豆。滚屏不停的滚动着,也代表着这位女主播的超高人气。“我给你的钱还不够?你怎么还在这里抛头露面呢。”滚屏出现一个大叔头像,后面接着这样一行字,女主播随即下线。。。



    “耶,我每天不停的找水军刷礼物,可算成功上首页了!阿木关注我了!”田豆豆此时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欢呼了起来。她好像忘了自己就住在阿木的隔壁。


    “砰砰砰。”阿木带上口罩径直走过去拉开门,似乎知道门外是谁,他的伯父都不曾进过他的房间。“坐吧。”这冰冷至极的声音竟让田豆豆有一丝害怕。泡面混合着烟味让人想要呕吐。不过当她踏入门槛后,感受到的是10万现金般的柔软脚感。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小鹿般的双眼在高挺的鼻子和阳光衬托之下,深邃的犹如万丈深渊。空气凝固起来


    “那个男人…”阿木欲言又止,没有和女生讲过话的他简直就是一个直男癌。


    “不提他好吗”泪水从深渊中流出滴答在她白皙的脸颊上,折射出七彩光芒。


    阿木随手倒了一杯水给她捧在手心。她直勾勾的望着阿木的双眼。努力的用余光扫视着整个房间。把这里所有的信息印刻在脑海里!如果不是阳光明媚,阿木会认为自己是被打雷闪电击中了。随后空气又凝固了。田豆豆挤出笑容打开门走了。阿木迫切的拿起记事本写上了这一幕,笔锋铿锵有力,字体犹如一幅山水画般优美。对他来说今天是很特别的一天。


    “敏敏姐,阿木的房子里除了电脑桌,其他都不堪入目。像是无人居住一样。而且他那么有钱,垃圾桶竟然都是泡面!箱子里的泡面都快吃完了!”田豆豆对于这种有钱不花的人很是气愤。“阿木的伯父又不愿意透露他的故事,一点都不配合我们治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这是客户的隐私我们无权过问,你以为10万那么好赚啊!他是抑郁症,错不了。随时有自杀的可能。”敏敏似乎对一切的情况了然于胸。


    “今天,你这样…”敏敏补充到。


    晚上10点,田豆豆趴在地板上用耳朵贴着地。“哒哒哒,砰”,听到几声后立马站起身来,她知道阿木已经出门了。心里暗自赞叹着敏敏姐的神机妙算,拉开门制造了一次毫无破绽的偶遇。刚才还洋溢着笑容的脸随后变成冰山。戏精属性不下于任何一个好莱坞演员。


    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心照不宣的一起朝电梯口走去,按下了1楼。随即走进了大富便利店。阿木像程序一样走向泡面区。踮起脚尖从货架最顶层拿了一箱老坛酸菜面。田豆豆搬了一个凳子垫脚也从顶层拿了一箱红烧牛肉面。彼此的目光又交织在一起。这次阿木帮田豆豆买了单。


    当一个人遇到另一个自己,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今天晚上的月牙像极了阿木的双眼。对面的坟墓让气氛阴森的可怕。


    阿木很想了解这个神秘的女子。

    一个月后田豆豆的执着果然奏效。


    “敏敏姐,今晚我们要去看电影。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哦。”田豆豆在向敏敏姐请示着什么。


    “嗯,离我们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今天晚上你这样…”


    田豆豆又换上了她最钟意的米黄色连衣裙。在电影快要结束时,田豆豆扭头对他说:“阿木,我可以在黑暗中看一看你模糊的脸吗。”阿木拉开了口罩。在电影屏幕微弱的光线反射下,也能看出阿木清秀而消瘦的脸庞。他突然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触觉。那种不可描述的触觉。阿木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原来舌头缠绵在一起的感觉是这样的。田豆豆拥吻上去心想:嗯,还蛮帅的,这波不亏!这时全场灯光亮起,阿木慌张的带起口罩,全身的皮肤都流出冰凉的泪水。他们一起走出影院,沉默着  沉默着,回到家中迫不及待的拿出记事本。


    “敏敏姐,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阿木长得超帅啊,但是就是不敢用真面目见人。拉开口罩身体会流汗”田豆豆充满了疑惑。


    “我已经很有把握了。”敏敏胸有成竹, 95%的心理医生曾经都是心理疾病患者。敏敏也不例外,这和她当年走路不敢抬头的情况一模一样。“明天,你去他的房子里再探查一次,把重点放在电脑桌!”


    “啊”阿木已经记不清这是多少次在睡梦中惊醒。然后又昏睡过去。


    天渐渐亮起来,阳光并没有透过阿木的窗子里。很多块乌云在拥挤中抱成一团,让人心里变得压抑。田豆豆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连衣裙。光彩夺人“这种天气就是要穿亮一点。心境也会打开一些”敏敏俨然是一个大师。


    田豆豆拿着2块巧克力,敲开了阿木的门,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拉开电脑桌两边的抽屉一边放了一块。“馋的时候就吃点吧”。她温柔的说到。


    田豆豆在抽屉里隐约发现一样用透明盒子包装的项坠,应该是个铜牌,看起来有些年代了,上面有很厚一层铜绿。转身离开后把这重要情报陈述给敏敏。


    “好奇怪,抽屉里有一块很古老的铜牌”田豆豆疑惑。

    “我猜这应该是他的精神寄托,或者是他父母的遗物吧。如果把他的经历挖掘出来,对症下药,应该是没问题了”敏敏愣了一下说到。“今晚一定要成功! 加油”。随后敏敏拉开了自己的抽屉看了一眼


    阿木直播结束后已经到了傍晚6点,天色暗的速度比平常快,他和田豆豆一同在街道散步,田豆豆是他唯一的朋友,他已经戒掉了泡面,慢慢对生活有了信心和兴趣。在路上探索着美食。然后找了一家带包厢的饭店,阿木似乎只能在田豆豆面前才能以真面目示人。


    “阿木,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说吧”

    “我的父亲是一名杀人犯”。

    “因为什么?”

    “她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抢劫了一对夫妇,因为我的妈妈没有奶水,需要钱,后来长大后我才知道我的爸爸他…” 田豆豆掩面哭泣起来。似乎有些真实.她等待着来自阿木的安慰。

    “他现在怎么样?”阿木想起伯父曾经对他说的话。


    “他已经去世了。”


    阿木突然发疯般的嘶吼,随后摔门而出,沿着回家的路奔跑着。嘶吼声夹杂着汽车鸣笛声。如炸弹般轰隆隆的声音。田豆豆赶紧追了出去。


    回到家中。“敏敏姐。阿木他…”田豆豆不相信现在的一切,她最信奉的敏敏姐怎么会出这种差错呢。眼看着之前的努力毁于一旦,她的情绪遭受了重击。


    “他怎么了?”敏敏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按照你给我编造的身世讲给他听了,他整个人都变了!”


    敏敏猛然回忆起她6岁的时候,那可怕的画面感浮现在她的眼前:他们一家四口开着桑塔纳2000疾驰在街道上。带着3万元现金准备去中国银行存款。突然来了2个蒙面人驾着摩托逼停了他们。抢走了钱财并把她的父母杀害。敏敏对当时弟弟脖子上的铜牌记忆犹新。


敏敏木讷的打开抽屉拿出一个也很古老的铜牌。出门左拐。


阿木的喉咙苦涩并沙哑着,坐在淋浴头下任由水珠滴答在头发,衣服上。

    “陈于木!” 响彻天际的声音像闪电那般突袭而来。

    阿木从未以真名示人。突如其来的喊声让他很是诧异。他站起身蹑手蹑脚的向门走去,留下地上湿哒哒的一片足迹。

    “陈于木。”还是相同的声音,但是声调变得悲悯,沙哑。

    阿木拉开门,看到一个非常陌生的女子呼喊着自己的真名。敏敏疯了似的扑向自己的弟弟陈于木。“终于找到你了。你还活着”


阿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的铜牌都刻着2个醒目的大字,陈氏!阿木确信这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姐姐。“阿木,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


亲情就是这样的神奇,让一个不知眼泪为何物的人瞬间哭成泪人,“我还好,我们的爸妈呢,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敏敏姐!”田豆豆跟着跑了过来,看着他们相拥在一起,竟然产生一点醋意。但是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陈敏敏又回忆起1995年的那个夜晚:“我们一家四口开着桑塔纳2000疾驰在街道上。带着3万元现金准备去中国银行存款。 突然来了2个蒙面人驾着摩托逼停了我们。他们似乎知道钱在哪里,拉开副驾驶的门就抓着麻袋跑。一个匪徒挟持我当人质驾着摩托跑了。我隐约看到我们的爸妈激烈反抗,被歹徒杀害了,其中一个歹徒带着钱当场逃走,” 田豆豆从未见过敏敏姐哭成这样。


“2个歹徒,为什么伯父说只有一个歹徒。为什么伯父就是不愿意讲述当年的情况!”阿木冷静了一下,他很想很想知道自己的家族的故事。


“啊,阿木的伯父就是敏敏的伯父,天哪,那…那10万的酬金岂不是…。”田豆豆此时的表现有点滑稽。


“我们家当时在做航运生意,有很多不法分子打着我们的主意。”敏敏接着说道。阿木似乎在想些什么。


“滴”阿木拨通了伯父的电话。、


“喂,阿木!”伯父的心彻底放下了。自从阿木的奶奶去世后,阿木从来没有打过伯父的电话。


“伯父,我的姐姐,陈敏敏,在我这!”阿木兴奋的对着电话喊到,一股热气透过口罩散发出来。

“啊。我马上过来”伯父从武汉金融港陈氏集团大楼下来,发动保时捷。“正在规划路线,目的地武汉殡仪馆,前方直行”,随着手机发出的声音,速度表指针指向了180. 5分钟后到了阿木家楼下。伯父变高了不少。鞋子里有一双增高垫,阿木一看就知道伯父又是刚开完会过来。

今天的风有点偏北,把墓地边的蒲公英吹得漫天飞舞。 一个个像跳伞运动员缓缓落地。阿木和敏敏在楼下等待着。阿木看到伯父的车飞驰而来,喊了一声伯父。敏敏大概有23年没有看到伯父了。不过还是印象中消瘦的身体。23年来好像长高了一些, 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皱褶,伯父52岁的年龄看起来有60多岁。“敏敏,你还活着!”


“伯父,这些年你去哪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敏敏梗咽。


伯父当年为了专心的照顾阿木和公司的生意,至今仍单身一人。


“我的错,没事了,现在一切都好了。”伯父把敏敏抱的很紧,印象中亭亭玉立美女胚子变成了婀娜多姿的成熟女性。他们家族那高鼻子是他们每个人的标配。但是伯父确没有那么高的鼻子。


路人纷纷朝着这边看来。田豆豆一脸茫然。只得长大嘴巴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敏敏讲述着自己当初的经历,匪徒当年并没有伤害她,只是想保全自己安然无恙,挟持她路过一个福利院,就把她扔在了门口,她尝试返回自己的家中,发现空无一人,只好在福利院长大,后来举目无亲的她慢慢变得孤僻,沉默寡言,还好遇到了同样是孤儿的田豆豆,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长大后成绩优异上了湖北大学的心理学专业,慢慢变成武汉鼎鼎有名的心理治疗师,才慢慢的放下过去。

今天晚上他们三个人聊了很久很久。


田豆豆依旧有事没事的往阿木那里跑,阿木又变了,变得沉默寡言了,变得和当初一样了,斗鱼的直播都不开了,每天早上都在写些什么,除了自己的姐姐好像没人能靠近他。


阿木一直想把事情弄明白:伯父为什么要欺骗自己? 一想到还有一个凶手逍遥法外,阿木就变得焦躁起来。


2018年整个世界因为互联网而变得很小。想要什么样的信息都可以查到。但是1995年的案子,网络上毫无踪迹。


“好奇怪,伯父的鼻子没有那么高了,嘴巴也变厚了很多,我记得很清楚伯父小时候也是高鼻子的”敏敏随口说了一句。


阿木不知道见过多少整容的女主播,每个人的脸都有不同的僵硬程度,阿木一眼就可以看出伯父的脸上确实有整容痕迹,但是谁会把一个漂亮的高鼻子整成塌鼻子呢。

阿木极力控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


 “姐姐,我们回一趟老家吧,我想回荆州看看”


“荆州?我们的老家在黄石!”敏敏笑着弟弟连老家都忘记了。


“啊?我是在荆州长大的啊,没错就是荆州!”阿木坚定的语气让敏敏不得不信。


敏敏怀疑自己当年受到了惊吓连老家都忘了。


“伯父,我和姐姐想回一趟荆州看看我们的老家”阿木拨通了伯父的电话。


“好,我马上派司机载你们去”伯父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每天都乐呵呵的。


1个小时后就到了荆州的公安县,早上10点路边的锅盔摊子一个个摆了出来,经过一个铺子就有一股热浪袭来,像火焰山一样。


“一切都变了”,他们站在一栋小洋房门前,这里山清水秀,绿意盎然。敏敏感到这里是如此的陌生,一个连故乡都能忘掉的人,谁也不知道受过什么样的打击。


“司机大哥,麻烦去一趟派出所。”阿木察觉到姐姐的神色,一脸迷茫。


“轰”汽车发动机轰鸣着。卷起一片灰尘。


“警察叔叔,我想看一下1995年9月30的案例。我是当事人的儿子”阿木用一种很官方的语气说到。


“好的,麻烦等一哈子,俄马上郭来(麻烦等一下,我马上过来)”荆州公安的土著民的普通话都有一点让人发笑的感觉。


“1995年9月30号没有任何的案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警察叔叔斩钉截铁。


“不可能,我记得清清楚楚,那时候收音机几乎连续播放了1个月。就是1995年9月30号”,敏敏不相信自己的脑子是个废物。不可能的。


“你们说的是930特大劫杀案?”警察叔叔被惊醒,很显然那个案子他知道。“那个案子在黄石啊,你们来这里找干什么?”


阿木似乎明白了什么。“司机大哥,麻烦载我们去一趟黄石”




“我的10万啊  我的10万啊”田豆豆一个人在家里跳来跳去。


经过黄石广阔的磁湖,敏敏感觉到异常的亲切,这是她长大的地方,到了家里看到如今破烂不堪的样子,她回忆起以前不大却温馨的房子,院子种满了柚子树,一到春天香气笼罩着整个房子。阿木的内心慢慢明朗了起来。直奔派出所。


“警察叔叔,我想看一下1995年9月30的劫杀案案例。我是当事人的儿子”阿木还是那个语气。


“,那个案例我晓哒(那个案例我知道),等一哈,” 警察说完转身进入档案室。


阿木和敏敏手里拿着水杯静静等待着,他快要把水杯捏碎了。


“资料都在这里了”警察拿出一个厚厚的板夹,上面夹着许多的文件。阿木翻开了描述案件的那一页:


                     车内情况:一对夫妇,一个5-7岁的小女孩,一个未满1周岁的小男孩。

那天晚上10点,天色很暗。根据目击证人的描述,当时的匪徒有2个人,骑着摩托,头上戴着黑色丝袜,只留下2个眼珠的,A匪徒大概175的个头,B匪徒180左右。A匪徒手持砍刀拉开了副驾驶的门,B匪徒拉开后车厢门,抱走了车内的一个小女孩上了摩托车。用来挟持警方,富商夫妇和A匪徒产生激烈的搏斗,然后就倒在了血泊中,一扎扎的人民币撒的到处都是,A匪徒在地上抓了几把钱就逃走了。随后赶来的一个人自称是车内小男孩的伯父,把小男孩抱去了医院抢救。小男孩因为急刹车,脑袋受到了重击。我们在地上残留的人民币中查到了3个人的指纹,其中有2人是富商夫妇的,还有一人是劫匪的。同时现场的凶器以及拉掉的丝袜上DNA都来自A匪徒。


“哎,那个年代麦啦监控(黄石方言:那个年代没有监控),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看到阿木的泪沾湿了案例,突然发出了声音。


“老爷爷,您…知道当时的情况吗。”阿木的声音有些颤抖。


“当时我们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你的父母亲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你的伯父跪在地上哭泣,然后把小男孩抱走往医院跑去,小男孩当时已经奄奄一息了,如果没错的话,那个小男孩就是你吧” 老爷爷对这个案子印象非常深,陈述中没有任何思想的痕迹。“然后我们驾车兵分两路从2个匪徒的逃跑路线追了出去,其中一个非常狡猾,不知道怎么得就不见人影。我们把全市所有的170-180个头的男性都录了指纹,没有找到A匪徒。B匪徒第二天逃串到高速口,遭到反抗。被依法击毙。经过指纹对比,并不是杀人者。那个小女孩失踪


“我…我就是那个…小女孩”,敏敏泣不成声。


“当时的指纹记录,还有吗”阿木脑子飞快的转着,眉头皱起了波浪。细思极恐!按照案例的描述,A匪徒似乎知道钱放在哪里。而伯父又在几分钟内出现在案发现场。伯父的身高165.。A匪徒身高175左右。这些想法不停的在阿木脑子里转动着。


“有,虽然案期已经过了,但是我们还是会永久保存,”,老爷爷领着阿木进了机房让他拍了一张图。

“爷爷,黄石有整形医院吗”,阿木突然问了一句奇怪的话。


“有2家,黄石变型计整形医院,黄石美莱整形中心,第一家家医院开了有好几十年了。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老爷爷不解


阿木把自己的想法和各种巧合告诉了当年探案的警官,警官答应配合他们的工作。


 “谢谢,不打扰你们了,我们先走了”阿木道谢一声,和老爷爷走出派出所的大门。


“轰,正在规划路线,目的地变型计整形医院”。。


黄石的市内在白天总是在堵车。5分钟的车程足足开了20分钟。各处传来的滴滴声让人焦躁不安。虽然车里开着空调,但是火辣辣的太阳照进车内还是让人感到酷暑难耐。


“你好,我是黄警官,这是我的证件,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老爷爷的话术像一把刚开封的刀一样锋利。工作人员心头有点发凉。

“好的警官,请问你们需要什么。”工作人员有点紧张。


“我需要查一下1995年你们的手术记录。”


“好的,稍等一下,我通知院长带你们去查询”


院长按照阿木的意思,在数据库筛选了性别:男性,手术部位:鼻子,年龄29.


阿木此刻犹如万箭穿心。屏幕上显示的头像正式伯父本人!那个如同自己父亲的人。


“阿木,你疯了吗?”敏敏此刻明白了阿木的意思。


真相似乎慢慢的浮出水面。

“小张,辛苦了,公安县的变化大吗”司机师傅把钥匙交还给阿木的伯父。

“不辛苦,李总。我们在公安县没呆多久,就去了黄石,您的外甥没有在出生地呆多久,就去了派出所。还去了一趟整形医院” 司机师傅感觉有点怪怪的。

“派出所?整形医院”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好像在担心什么。


田豆豆一张会说话的眼睛很是可爱:敏敏姐,阿木现在怎么样了。我们的10万还有希望吗?


“20多年了,阿木始终还是没有放下来。”敏敏轻叹。她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自己能解决的,解铃还须系铃人。


“哎…”田豆豆更悲伤了。


阿木推开家门,地板的反光让整个屋子都亮了,敏敏把他的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他还是坐在电脑桌前,还是那铿锵有力的笔锋,还是那个记事本,笔尖疯狂在上面飞舞着。手机上斗鱼的消息响个不停。


平淡的一周过去了。今天是伯父的生日。10月28日。


“喂,阿木”伯父对阿木的来电习以为常。


“伯父,我要送给你一样东西,现在在公司楼下了”阿木还是那样官方的语气。


阿木从来没有送过伯父任何礼物。这次他送了一本书《企业管理学》让他感到很诧异。


“伯父,这本书对你应该很有帮助。”阿木努力让眼睛微笑起来。递过去让伯父双手接到。他的眼神集中在伯父的手上。“看完了记得还给我。”转身后,阿木的脸似一座冰山。


随后伯父打开了手机淘宝浏览着什么。


平淡的一周又过去了。


“我的10万啊  我的10万啊”田豆豆在家里跳来跳去。

阿木还是每天照例让笔尖飞舞着。


这一天终于到了,阿木取回《企业管理学》,


“伯父,这本书看完了吗”


“看完了,写的非常好,正是我需要的”


伯父把书里的内容很详细的讲给阿木听,阿木暗自赞叹自己的伯父过目不忘的本领,同时也确定了伯父真的把这本书翻完了。


阿木跑到生物研究所,翻译出书上所有指纹,尤其伯父双手接过书的那个地方。然后把从警方手里得到的A匪徒的指纹,给专家核对。


“书上的指纹纹路非常清晰!”专家对结果很满意。


       研究所确认了书上只有2个人的指纹,一个阿木的,一个伯父的,其中书上每一页都有伯父的指纹。


 半个小时后核对结果出来了,专家递给了阿木颤抖的双手。


阿木没有打开,他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朝家的方向走去。鞋子似万斤秤砣一样拖着地。


还是那张整洁的电脑桌,内心备受煎熬的他用无法控制的双手打开了报告书。


一行大大的印刷字体撞入阿木的眼眶:相似度2% 。

阿木叹了一口气,绷紧的心情放松了,倒头沉睡了过去。这个结果正是他想要的。




“敏敏姐,我们的10万还有希望吗”田豆豆努力了那么久,她不希望自己的付出毁于一旦。

“相信我,豆豆,阿木是我的亲人,我们一定能让他摘掉口罩的”

       阿木尝试放下过去,想象着未来的生活,和姐姐,和豆豆的生活,他努力的融入社会,开始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他早就知道豆豆不是杀人凶手的孩子。可是口罩还是他形影不离的东西,像是一种信仰。一种无法背叛的信仰。


       阿木在烈日下发传单,在餐厅洗碗,在流水线做操作工,在中介公司做销售员。每一份工作都被辞退。没有一份工作能做过试用期。田豆豆不断的鼓励着阿木。他们两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阿木那颗心底的种子还在不断的汲取营养。   


       一转眼天气已经步入寒冬了。

       武汉的冬天开始干燥起来,路上的行人都纷纷戴起口罩来,。


“好烦呐,手上都开始脱皮了,不擦护手霜我的手怕是要废了。”田豆豆向阿木撒娇。


“豆豆乖,我给你买。”阿木越来越懂得情调,说完就打开了手机淘宝。敏敏和伯父都感觉特别欣慰。

“我的手也脱皮了,该死的淘宝,指纹付款没法用了。”阿木有一丝抱怨。

“用密码付呗~我们一起用护手霜,嘻嘻嘻” 田豆豆识破了阿木的这点小伎俩,并露出得意又俏皮的表情~


武汉的气温不断下降着。一天比一天寒冷。

被窝里的一对男女在说着情话。


“阿木你看,我的手机指纹可以用咯。”

“嗯?你的手指不是早就脱得像个鬼一样吗?”

“当当当当,你看,我用了生物仿真指纹贴。指纹纹路非常清晰”

“呵呵呵,真有你的”阿木,轻轻的捏了一下豆豆的鼻子说到。

“指纹纹路非常清晰?”阿木内心的种子胚突破了种皮。他猛然回忆起专家对他说过的那句话。一个年过50的人,指纹的纹路怎么可能和刚出厂的仿真指纹贴一样清晰??

“你怎么了???”田豆豆感觉阿木很不对劲。她突然有点作呕。


       田豆豆似乎忘了那10万。


早晨醒来的阿木拨通了一个掌管武汉金融港片区的快递员的电话,快递员对阿木很亲近,以前阿木做淘宝的时候去他哪里收了不少件,阿木拿到了10月28到11月6日所有他派送过的快递单号,一一在网上查询地址,收件人,发件人。其中有一条显示:地址金融港D栋,收件人:陈氏集团,发件人:光明生物科技旗舰店!!!

阿木瘫软在地,那双不受控制的手拨通了老爷爷的电话。。随后老爷爷相约阿木一起去了发货地:深圳光明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顺便跟伯父说了声去深圳避寒。他没有带上豆豆让伯父内心隐隐不安。


深圳的冬天是那么的舒适宜人,街道两边的树上挂满了芒果。时不时能看到一只猴子上树偷吃。

“你好,我是黄警官,这是我的证件,请配合我们的工作。”老爷爷的话术一个字都没变,这句话他说了不下于30年。

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把10月28日客户定的指纹记录给了他们,他们火速飞回武汉与研究所翻译出的指纹核对,相似度99%!!!他们闯进了伯父的家,房间内指纹和A匪徒相似度也是99%!伯父的手机已经发出了警报,他已经知道有人闯入了家中。却异常的镇定。


“陈总,这个500万的合同敲定了,请您签字吧”,陈氏集团总经理说到。

“推了吧”

“啊???”

“我说,推了吧…”


10分钟后警察已经包围了陈氏集团大楼。

“里面的人听着,陈氏集团所有的员工全部双手抱头下楼,不管你们的事!”一警员用喇叭呼喊着。

阿木眼神空洞,按下了通往董事长办公室的电梯独自一人上去了。

“伯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喊你伯父”阿木的灵魂已经死了。伯父微笑着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2分钟后警察带走了阿木的伯父。伯父的办公桌上有一个记事本,油墨还没有干透:

                     谢谢你,我最亲爱的阿木,我的亲人。自从那天起,我从来没有今天那么舒坦过,都是我干的,当年一时贪恋,犯下了如此的滔天大罪。我只想拿钱并没有想要害命,她撕下了我的面罩,我一股热血冲上脑门,杀死了她们。后来我特别害怕,然后想起来我车上的侄儿,我想这是我赎罪的唯一机会,我返回到作案场地把我的侄儿抱去了医院抢救,当时警察都来了,很多很多的警察,我害怕自己暴露,整了容,我的老母亲知道后眼睛也哭瞎了。后来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胆,我就搬离了黄石去了荆州。其实

 


看到这里,阿木的口罩已经湿透了,湿透到无法呼吸,他始终无法相信,这个养育自己20年的男人,这个如同自己亲父般的男人。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一向稳重的伯父此时写的字迹像是在溜冰一般。细心的阿木发现伯父的自述明显没有写完,记事本被撕了一页,阿木发现地上有一个纸团,打开后发现一个不为人知的大秘密!!!。他全身的血液一起冲向了脑袋。

“啊!!!!” 他大叫一声,随即晕倒在地。。。


1950年8月。在一间充满欢笑和啼哭声的房间里,陈世豪呱呱落地。

陈世豪出生在一家书香门第,他的爸爸妈妈都是初中的老师,每天戴着又黑又圆的镜框,梳着乌黑锃亮的头发,走在大街上不管谁见到他们都会叫一声:陈老师好。

作为一个老师的孩子,小时候的教育自然是严格。也让陈世豪从小养成一种爱学习的习惯。

他的弟弟陈世富1960年出生。

命运从1966年12月开始发生转折。

陈世豪就读于黄石二中,那时候的学校还是用土坯做的,一阵风吹过来就有点摇摇欲坠,外面下起大雨时里面会下起小雨,不过人与人之间非常和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但是正在备战高考的陈世豪突然接到通知要下放到新疆,高考已经取消了。。。


一时间整个村庄都炸成一锅乱粥,像陈世豪这种知识分子自然是非常失望,无奈迫于群众的压力,很不情愿的去了新疆。到了新疆后竟然要干农活。陈世豪感觉自己怀才不遇。


因为国家政策的改革,陈世豪的爸爸妈妈对陈世富的教育自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家里经济的严重退化也让陈世富的身材变得矮小,经常受人欺负,也造就了他未来充满戾气的脾气。国家当时奉行人人平等。每家每户都有田地,有牲畜。门上都不用装锁,每个人的欲望都得到了满足。大家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陈世富从小简单的学一下汉字和数学,爸爸妈妈对他的要求也就没有了。这也决定了陈世富的一生。


好景不长,1976年,国家改革恢复了高考,沉寂10年的知识分子在全国各地冒出头来,虽然国家计划招生30万。但那次足足有500多万人参加考试,陈世豪自然是赶上并考取了一个名额,国家的突然改革开放让很多安逸的群众不适应,他们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不愿意出门找工作,更不愿意看到身边的人慢慢富裕起来,而自己还是穷光蛋,有的人知难而上,而有的人知难而退。


国家发展的速度让很多国外媒体乍舌,同时犯罪也开始滋生起来,每天都能通过收音机听到某某抢劫案件。


陈世豪毕业后开了一家航运公司给做贸易的人提供便利,自然是很快鼓起了腰包,陈世富则进入了陈世豪的公司担任一名工人,陈世豪对自己的弟弟百般疼爱,从来没有半点责罚。他的公司也稳步发展着,直到有一天,因为陈世富的疏忽让一艘船的货品全部坠入长江,造成了公司损失数十万元rmb,公司差点因为这件事倒闭。一直对陈世富有点意见的陈世豪当众责骂了自己的弟弟,并扣除他3个月的工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一直都是这个世界的未解难题,陈世富心中的怨恨开始萌芽。

陈世富有一个好朋友李强,整天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嗜赌成性,陈世富就从荆州把他们夫妇两带着他来公司上班了。还没做一个月就被赶了出去,两人的现状让他们很自然的臭味相投。


“富哥,我的儿子出生了!”李强的语气带着一丝悲悯。她的老婆生下她出院后就跑了。

“恭喜恭喜啊”

“可是没有奶水,他娘的,孩子他妈跑了”

“这可怎么办啊,要不我去找我哥借点?”陈世富好像比李强更着急!

“好的,那就拜托富哥了,”



二天后,李强收到一条短信:“强子,我借不到钱,明天晚上我哥他们要去中国银行存钱,现金大概有个3-5万,要不我们去拿来?”短信是陈世富发过来的。

“那样不好吧”李强有点忧虑。

“没事,我们只拿钱,不害命的,夜深人静的谁知道啊”

李强战战兢兢的发过去一句“好的,都听富哥的”

陈世富策划了整个计划!

那天,他们2个匪徒买了砍刀丝袜,租了一辆摩托车。

陈世富偷偷买了一双增高垫。

这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除了树枝的摇摆声,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留下几颗星星在放哨,陈世豪夫妇已经想好了国庆去哪里度假。他们把公司账目清点了一下带着一双儿女去一趟中国银行存款。李强把自己的孩子丢在家中出去了,并安慰到:“爸爸马上就回来,乖乖在家等我哈”。陈世豪夫妇驾着桑塔纳2000刚过完一个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后被两个蒙面人骑着摩托车截停了。这个地点刚好在摄像头盲区。

其中一个蒙面人拿着砍刀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门,一把抓过麻袋,陈夫人激烈反抗,钱撒了一地。她勇敢的拉开了匪徒的面罩,大惊失色!竟然是丈夫的亲弟弟!陈世富内心惶恐,肾上腺激素撑爆了他的胆子,心里的魔鬼一下子被呼唤出来,根本没有来得及权衡利害就挥起砍刀将夫妇2人杀害,然后慌张的在地上抓了几把钱仓惶而逃,另外一个匪徒挟持着他们的女儿驾车离开。

警方派大多数警员往挟持人质的匪徒追去。

李强拨通了陈世富的电话:

“富哥!不是说好不杀人吗??”

“我…我,”

“你…你一定要保证…敏儿的生命安全…我活不了了” 陈世富说完挂掉了电话。


他吓破了胆串进了路边的小树林。后面的警察死死的追着他。陈世富从小身材矮小。当时早已有了穿增高垫的习惯,他想起了车上自己的侄儿。马上甩掉增高垫,全力的往警察的对立面冲刺。嘴里喊着:侄儿,侄儿。

他跑到满是警察的案发现场,。跪在车前望着自己的哥哥和嫂子,然后拉开门抱起了自己唯一的侄儿发现脑部肿了一个血块,随即打了一辆出租奔向医院。旁边的警察无不感到痛惜。此时警察已经把全城都封锁了。

“医生,救救我的侄儿” 陈世富哭成泪人,

“我们会尽全力救治他”医生安慰到

此时的陈于木已经奄奄一息,昏迷不醒,他还没有满1周岁。


“根据目击者的情报,匪徒的身高在175左右,如有发现可疑男子,请立即报警” 案发现场来了大批记者,都说着这样一句话。


警察还在追捕着李强,李强想到自己嗷嗷待哺的孩子,望着身边敏敏无助而又惊恐的眼神,他路过一个福利院把他丢在了那里。自己驾车往前冲刺着。走到了道路的尽头。也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

“你放哈刀,走过来,保证你玛拉丝(黄石话:保证你没有事)”一群警察已经将其包围,一名似带头的警员操着一口黄石话说到。

“保证窝马上死?我操他奶奶滴个巴子额(荆州公安话)”李强是荆州公安人,他把黄石话听错了。听到这句话后撒腿就跑。砰的一声,李强倒在了血泊之中。


凌晨2点,陈世富还在医院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 北京时间1995年9月30日22点整,我市发生一起团伙持刀抢劫绑架案,一对富商夫妇死亡,一个小男孩受重伤。一名抢劫犯已被依法击毙, 人质下落不明。还有另一名疑犯在逃。群众见到可疑人员请立即报警”他听到广播后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患者小脑受到重击,很不辛,已经夭折了”

“医生,医生,求求你了,再抢救一下吧”陈世富跪在地上抱着医生的小腿。痛哭流涕。

“对不起,患者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节哀顺变吧”

陈世富抱着侄儿的尸体,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家里,家里的老母亲已经哭瞎了双眼,他实在不忍心告诉自己的老母亲,她的孙子已经夭折了,他偷偷找个地方埋了,并把胸前一块类似于护身符的铜牌摘了下来。猛然想起李强的儿子还在家中,疯了似的朝着李强家的方向跑去,抱起这个可怜的孩子回家。


“妈妈,木儿还在,他还在的,妈妈。”陈世富抓着老母亲的手摸着李强的孩子说到。

“他在就好,他在就好啊….嘤嘤嘤”老母亲温柔的摸着孩子的脸。

如果没有这个孩子,老母亲哪有活下去的勇气。

他整容尝试让以前的脸消失掉,他搬家到荆州尝试让身边的环境消失掉,他自己也想消失掉。


“封锁全城,录查全城20-50岁身高170-180所有身高的男子的指纹!不能放掉一个”警察在全体大会,带头警察的嗓门让地上的灰尘都跳动着

“yes sir!”


陈世富在事情平息后的每一天都胆战心惊,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接管了哥哥的公司后每天埋头苦干起来。“阿木”一天天长大,他偷偷收集了一撮“阿木”的头发去了亲子鉴定中心。并回忆起当年和李强老婆行的苟且之事。


十一

              你是我的孩子,我亲爱的,当年的陈于木被我送到医院后不久就夭折了,我回到家发现自己的老母亲的双眼已经哭瞎了,我只好骗他说木儿没有死,他在医院没有生命危险,但是纸包不住火。我就把我自己当年犯下的错误而生出来的小孩拿去顶替,你很争气。你让我终于解脱了,亲爱的。

 

                                                                                                         永远爱你的爸爸

 

“阿木!你怎么了,你醒醒”田豆豆在楼下等了很久还没有发现阿木的人影,直到她上楼发现了阿木手中的这页纸。她用手掌疯狂的扇着阿木的耳光。


田豆豆再也没有提过那10万。

 

北京时间2019年5月3号。“维持一审二审死刑,择日执行”随着一声锤响,天神下凡都无法改变这个结果。

“下面播报一则简讯,北京时间2019年5月4号,逃亡24年的犯罪嫌疑人陈世富已被执行死刑…据说犯罪嫌疑人在行刑前始终面带微笑..”


5月5号,阳光下路边一名身穿米黄色连衣裙肚子微微隆起的女子趴在一名戴口罩男子的身上嚎啕大哭,她凑在他的耳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什么。鲜血染红了她的头发。


阿木始终没有脱掉他的“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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