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桥底女尸

  阳春三月，天气显得燥热，身上的棉服前几天在风雪中还让我觉得单薄，如今显得厚重，过了中午十二点，空气又干又热，很多小飞虫已经在阳光下聚集，我讨厌这些昆虫，他们经常让我身上起包，瘙痒难忍，我的皮肤还比较敏感，经常因为昆虫叮咬留下难看的斑点和伤疤，可是讨厌的夏天越来越近了，我在这城区派出所也工作三年了，我离开的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我准备去午睡，俗话说春困秋乏，吃完午饭就觉得精神萎靡，连手机都不愿意鼓捣玩了。我正在和林秀秀讨论游戏，我的手机突然响了，看到是杨善平的电话号码，我就知道要出警了，我对林秀秀说到:“这大中午的，不会是打架的吧”，林秀秀坏笑说:“说不准中午饭喝醉打起来的，快去吧”，这林秀秀，就是想看我忙碌啊。打架的不可怕，就怕喝醉了打架，在这县城派出所，喝醉了打架的警情是最难处理的，因为讲道理讲不通，酒劲顶着谁也不服谁，我赶紧小跑出门。

    上了警车，王海峰在副驾驶看手机，杨善平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打电话汇报，说是联系了报警群众，不确定是不是尸体。“尸体？怎么回事”，我赶紧翻看派出所的微信群，果然警情上写的是“大河口公园桥下有女尸，没穿衣服……”，我的心咯噔一下紧张起来，手心里已经冒汗了，脊背上仿佛有小针在乱扎一样刺挠，但是又安慰自己，说不准是谁扔掉的橡胶男性用品，但是心里觉得，既然能到这么偏僻的公园的桥下发现尸体，肯定是看仔细确认是尸体的，因为那地方，平常人根本不会去，虽然旁边就是省道，但是没有人顺路下去看看的，相当于桥前车水马龙，桥下人迹罕至。

    说实话，派出所上班三年，还没有碰到一起凶杀案，尸体倒是每年见几次，大都是因病或者意外等死亡的，这次我虽然比较担心是案子的话会比较忙累，不能回家照顾妈妈，但是如果是凶杀案，也不害怕，本来做警察，就是要惩恶扬善，打击犯罪的。我一边心里复习着警校学习的凶杀案件现场处置的方法和保护现场的规范，一边听着杨善平的平稳的汇报。

    案发现场离我们派出所比较近，六分钟后我们就到达了大河口公园大门口，我下车把公园门前的石墩子推到一边，我们经常继续往公园深处开，大河口公园是一个新公园，也是半废弃的公园，因为公园在整个县城的西北角落，挨着省道，公园建设刚接近尾声，因为建设款项的问题，负责的主要官员因为违法乱纪问题被查处了，勉强到公园开放，建筑承包商又因为拿不到工程款围堵公园，园子里的绿化也荒废着，与城区的有一段距离，所以这个地方越来越少人来玩，基本上半荒废，公园西侧的国道大小车辆经常通过，但是因为有围墙，也没人来这公园玩，围墙里面就是景观性一个大桥，但是可能规划的有路，所以桥修的是有承重功能的水泥大桥，不是小拱桥。

    警车就停放在拱桥一百米的地方，桥上站了五六个人，两三个老头，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手拉着手像是情侣，杨善平照例拨通了报警电话，年轻男子接了电话，我和王海峰跟着杨善平走过去，询问什么情况，年轻男子指着一个旁边穿着黑色棉服的老头说:“是他在这钓鱼，发现的尸体，我和我朋友在这玩，听到他喊‘我的个祖奶奶，死人了’，我们跑过来的，就看到一个尸体，光着身子，看样子是个女的，头发很长”，王海峰已经在其他人的指点下到桥墩旁边看尸体了，王海峰话不多，经常说“老百姓报警，经常一个芝麻说成个西瓜，别紧张……”，杨善平提醒王海峰“先别去呢，我给指挥中心汇报”，我站在杨善平的身后观察报警男子的女朋友，一副假装害怕小鸟依人，同时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什么也不怕的状况。

    突然，王海峰停住了脚步，王海峰冲着一个跟着的老头说:“往后退，往后退”，我看到了老警察王海峰脸色十分凝重，王海峰急忙让这几个群众退到桥上，对我说，“去，赶紧把警戒带拿来，做好保护区”，我当然知道，因为我手里已经拿着警戒带了，杨善平询问王海峰“确定吗”，王海峰冲着我俩喊到“确定，必须重大”，我一听坏了，重大在杨善平和王海峰日常调侃中，说的意思是不止一个，甚至两三个的意思。杨善平马上打电话汇报，让在场的群众都到警车旁边等着，我在整个桥的周围拉起警戒线，然后对现场的群众进行登记，并嘱咐要到派出所配合做笔录，这时整个公安局的职能部门陆续都来了，局长政委也来了，市里面的刑警队也马上赶到，整个公园都封锁了，因为当天我们组值班，还要接处警，我和杨善平、王海峰在配合刑警队简单交代情况后就回派出所了。

    在我回所之前，我在桥上探着身子往桥下看了一眼，在桥墩旁边，斜躺着一个白花花的尸体，脚在桥墩的台阶上，头在台阶下，头发飘散在清澈的水里，头边就是散落的塑料袋等垃圾，整个尸体已经浮肿，虽然我之前培训过，但是看到这我不禁胃内翻涌，我挺愿意看现场的尸体，只是听说是裸体女尸，我就下意识的抵触。

    回到所里，我问王海峰，怎么重大了，王海峰轻描淡写的说:尸体的旁边还有另外一条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