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

   70年代的下乡浪潮,如同当今年轻人追逐的某种时尚,献身广阔农村,敢叫日月换新天,不为信仰和荣誉,只为热血澎湃的青春召唤。作为高干子女的红,主动请缨下乡到离家不远的H市农村,她带着20岁少女的梦想构建人生。

     H市当年是个小县城,落后贫瘠,它的农村更如同海风吹过般干净无物,物质到精神穷困的一无所有。红的善良美丽和宽容大方,迅速得到村民喜爱,她从农田队转到村小学教书。一同去的知青锋,从那时起默默爱上她。劳动互助,学习谈心,几番往来,彼此了解了心意,锋的热情深沉,融化了红的心灵。年轻的恋人在那个红色时代,约束颇多难以独处,好在都不是肤浅的人,精神交流给予了很好的滋养,验证了爱情的纯粹。

    但是,那也是一个讲究出身与门当户对,比任何时期都严格的时代,锋的爱情改变不了政治风向,父母有海外关系实在不能高攀根正苗红的高干家庭。不久返城,红终究在家人祝福下,体面嫁给了更合适的军队人选刚。而锋,他从此音信全无。        

     30年后,红的儿子锦也是个小有成就的年轻人,那个对他而言的父亲,是个转业到地方创事业,渴望游走于权利巅峰,但与自己仅有血缘关系的男人。没有交流和沟通,父亲这个名字对锦来说,毫无温度,只有金钱安慰缺乏太多关心。一次偶然,锦从外公那里知道了母亲的初恋锋,他想法设法探听他的下落。如今的锋也小有身家,企业资产不菲,聪明的锦来到锋的公司应聘高管。在最后董事长面试环节,锦与锋的眼神电光火石,那一刻锦读到了温暖、包容和亲切,那种母亲给予的基因里认同了似曾相识的错觉。锦想:怪不得母亲当年与他深爱,确是个有魅力的成功男人。不知底细的锋,拍板录取锦,从此带他在身边悉心培养,而锦的优秀也帮锋的企业贡献颇多。  

        一年后,锦的父亲到公司大闹,质问为何还要纠缠他的家人。锋赶走父亲后,不得已向锋坦白,自己母亲就是他的初恋红。锋没有震惊,温柔的说:我早明白。你的眼神,你微笑的样子,低下眼睑的双眼皮和长睫毛,整张脸都是你母亲的容貌,我怎么会不认得。呵呵,只不过她小巧你魁梧,你是她的儿子,第一眼我就知道。”

       锋继续说:你的父亲刚,我真是第一次见,一直不敢问你的母亲还好吗?她默许你来的?锦很痛苦:她去世快30年了,找到你是为给我天堂的母亲圆梦,我和你一样很想她。许久,锋吐出一句话:孩子,我仍爱着你的母亲,永远爱她。叔叔以后会给你更多的爱和关心。锦的泪水潸然而下:我的母亲没看错她最爱的人,叔叔,你比我父亲有情有义。

        那晚回去,锦的父亲刚绝口不提白天的事,但他的关心从短信开始。一月后,父亲找锦谈话,敞开心扉的聊了许多。刚说:孩子,我没负你的母亲,我爱她的程度只有我心中知晓,我和你说一个秘密。当年他们分手锋去了国外,过了2年我才跟你妈结婚。当时,邻居和同事,包括某些亲戚都说你妈作风不正,我一个大好前程的军官为何要娶她,但我爱她所以义无反顾的结婚,婚后马上有了你。后来,你母亲去世我的心情别提多难过,任何相关的消息都能刺痛我。如果我们父子相爱,或许你母亲在天上也会欣慰。锦听到这里,深深的沉默了,握住父亲的手和他相拥了很久,血缘的力量瞬间占了上风。

        半年后,锦知道父亲有个项目与锋叔在竞争,思量许久他决定做卧底帮父亲一把。虽然一个是母亲的最爱,但另一个毕竟是她的丈夫和她心爱儿子的父亲,人生的取舍如此艰难。结局,锋在较量中失败彻底破产,又被信任的董事局背叛而回美国饮弹自杀。锦的心情悲痛不已再次怨恨父亲,刚温柔的抚摸儿子,愧疚的说:对不起让你背负这么多,这些劫数都是命运,父亲这么做都为了你。锦去美国祭拜了锋叔,料理了后事,新的生活因忙碌而忘记一切。唯一的收获是,他跟父亲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他心痛体谅满头白发的刚。

      儿子锦要去管理他在日本的分公司,刚在送别儿子后,望着机场航站楼的窗外自语着:锋,这就是命运,锦永远不会知道我和她母亲在你们分手的那年就结了婚,知道真相的亲戚都因为恩惠不会乱说,老人也都痴呆健忘了。让你们相识也是我的安排,留恋初恋情人、信任她的儿子,才能给不明就里的锦造就一个为自己卧底的机会。这世上被埋没的真相又不止这一个,生命的舞台全靠演技。不过还好,为锋养了这么多年儿子,也早把锦在心里当成了亲生儿子,自己打拼的一切将来也都是锦的,这也对得起深爱的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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