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时候，我爱你，远远比不上一句
我回来了
1
“荔枝，你又到稻城了吗，这里定位是冲古寺，我向你求婚的地方。抵达这个目的地，我就会对你说：因为是最蓝的天，所以你是天使。你降临到我的世界，用喜怒哀乐代替四季，微笑就是白昼，哭泣就是黑夜。 我喜欢独自一个人，直到你走进我的心里。那么，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独自一个人”
当我看完电影躺在床上，回想着那些年我错过的女孩，她们像花一样，逐渐开放，然后，被我逐一忘却
毕竟，银行里的钱再多，和我也是没有半毛钱关系的
年初的时候，老三也结婚了。我也坐最早的一班飞机飞到了老三的老家，在那个繁华的海边城市，住了一周。别问为什么，问就是凌晨的机票便宜，老三还是那么扣，和在大学的时候一样
老马和星子都走不开，老徐也来了一趟，但实在是没赶上婚礼，没待几天就又回到工作岗位上去了，据说是公司大老板亲自发的国外任务，也就穿着那身为当伴郎特别做的一件衣服去了机场，只能说庆幸老三的品味被他老婆改变之后没让我们穿上长衫
作为我们五兄弟混得最好的，他时常是国内国外来回跑。甚至到了男枪日女打输出的时候，接到电话还能立马把衣服穿好拿着衣帽间中一直打包的好好的行李箱提走，在去机场的路上还能顺便把全是英文的公司资料熟读背诵
原本上浩浩荡荡可以直接用来冲破伴娘封锁的伴郎团，也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当然，老三也应该庆幸只有我。在参加完他的婚礼之后，我可能就是哥几个里面唯一的一个当伴郎超过个位数的单身狗了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我是不是可以去当当其他陌生人的伴郎，看着他们的喜怒哀乐，在酒桌上分享着他们的那些已死的心中仍旧盛开的花
如果伴郎也算是一种职业的话
能请我去做伴郎的，几乎都是我的哥们，初中的，高中的，大学的。我们记忆中都有着各自大学中的花，鲜艳，生动。我们记忆中都有着我们大学四年所有的疯狂，好的，坏的。我们记忆中也有着所有兄弟们的女朋友，有的爱吃甜，有的爱吃酸，虽然到最后没有任何一个姑娘成为他们的老婆，只能成为一张旧照片，在记忆中风化
当然，老三就是这么一个人，但他却又不是这么一个人，最花心的哦不是最具有浪子气质的他却是我们这个圈子中除了我之外最晚结婚的，那时候我真觉得浪子十二这个名字他比我更适合。毕竟，他那如同西方油彩一样花花绿绿，莺飞燕舞的四年，实在不是单纯如同白纸一样的我可以比拟的
新婚夜的前一天晚上，我和老三坐在他买的婚房的露天阳台上，身边是一个又一个的酒瓶，老三喝了一口酒，空酒瓶又多了一个“十二，你觉得我结婚的选择是对的么”
我踢了他一脚“老三你丫喝多了吧，这时候你可别悔婚，别人再说是我搞的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老三：“我不知道，实话说，你能想象到我马上快结婚了么”
我：“原先不能，现在可以”
老三看了我一眼“为什么”
我也叼起根烟“不结婚，又能怎么样呢”
“是啊，又能怎么样呢”
我听见老三长长叹了口气，看着天发呆，不久，我听到了我零星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
“十二，你还记得金妍么”
“我记得”
2
其实在查到高考分数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
只高出当年一本线四十多分的我，直接让我妈脑海中的培养出一个名牌大学生的梦彻底破碎，她甚至直接把那本花近百块钱买的塑料封都没拆的填志愿参考书一脚踢了出去。
虽说如此，但第二天我妈还是顶着通红的双眼拿着有着太多标记的那本参考书走到我面前“这是我和你爸给你选的学校和专业”
金融，计算机，人力资源
没有留在我想留在的家乡，没有去到我想去的学校，自然，也没有学到我想学的专业。不过，作为一个高考发挥失常的人，我的确是不可以有那么多要求的
在填写那个报考志愿的表时，就像是在为我之后的人生写下一个个台阶，像是一条通往我未来的路。当然，这条路也许只是我父母认为我希望走的，只是他们认为。我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了金妍，听着手机里听了两年的彩铃，我不禁有点紧张，手脚都开始有些发冰
“喂”
我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用那双已经有点颤抖的手握紧了手机“我...我能问你个事情么”
一如既往的温柔，但是包含着点惊讶“说吧，什么事”
“你考了多少分”
金妍略带轻松的语气让我有点放松“过了二本线二十六分，正常发挥”
我略微悬着的心放下了，虽然我成绩比一本线还要高四十多分，但正如一条快要压折了的扁担只能留一头，选择一本没有好学校，选择二本却让我的父母有些不甘心。
我：“那你打算去哪个学校”
金妍：“就去师范类的吧，我之前和你说过的那所”
我挂了电话冲出房门，像我父母诉说着我极其想当老师的愿景，靠着我那高中聊遍半个班级最后还能给老师捧哏的嘴，不仅最后骗过了他们，最后甚至连我自己都开始相信我适合当老师。但当我填写了那个过了二本线就能上的那所金妍一定会去的师范类大学，我父母好像回过味来，开始极力反对
当然，在家里的盘子碎了几个，老爸的烟盒也开了一个新的后，我还是把那所学校填上去了。而那时候我才懂了一个道理，家永远是你走错路后唯一一个可以舔舐着自己伤口的港湾。晚饭之时我们像是没有发生过任何争吵一样，安安静静吃饭，老爸甚至还开了瓶酒庆祝家里即将会出一个人民教师
我静静躺在床上，看着原本空白的天花板上映照出的过路车灯，像是城市的霓虹，像是我未来的绚烂生活。脑海中不断的幻想，用回忆勾勒出金妍的样子，用猜测上色，用相思渲染，未来的四年，我和金妍也许会发生一些事情吧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小处男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其实高中的时候，我并不是很喜欢她，她高高在上，她不爱学习，她关心自己的化妆品甚至超过了关心贴在门上的那个对于我们来说像是把我们的智商量化为几位数的数字再按到地上摩擦的成绩单
那时候的我，第一次好像对她有感觉的时候还是在高二。我留在学校里面继续奋战在数学的题海中。我发誓，我对天发誓，我没有任何一点点故意留下来想要和她说话的意思，我也没有惹到其他人被挑衅：“放学小树林见”
等我做完最后一道题抬起头，像是一个将军收回自己的刀。她在我眼前坐着，微笑的看着我。我看看周围，所有的凳子也只有我们两个的没有扣在椅子上
当时的我看着她的笑，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感觉“这姑娘，我要认识她”
我们一起收拾书包离开学校，路上我们聊了许多，我聊学习，她聊星座。她其实是一个很开朗的姑娘，她会在自己聊天而因为接不上话只能沉默的时候，歪着头默默地倾听，并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切到她熟悉的频道却让人丝毫没有违和感
当我看到她家的新奔驰，心中忽然又生出了一种感觉“这姑娘，我一定要认识她”
3
没有任何意外，我接到了那家师范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当然，金妍也是。
也许是很久都没有分这么高的学生报考他们学校了，负责招学生的老师给我妈打电话过来，极具奉承之词，并且用了可能是他肚子里所有的美好的词汇把他们的学校描绘的无比的华丽，师资是多么的雄厚，同学关系是多么的和谐，甚至还许下了可以选择专业的承诺
自然，母亲大人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心中那点略微的不甘心也消失不见了，甚至还觉得我高瞻远瞩有眼光
我也提前选了对我而言可能高考发挥最好的语文，顺理成章地进入中文系，也只有我知道，金妍是一定会选择这个专业的
刚到大学，人生地不熟，高中同学这样一种也许五年之后你连他叫什么都会忘记的关系就变得特别重要
军训，学生会广播站招新，孤独寂寞，这一系列从没经历过的事情导致我和金妍的关系在不知觉中走的特别近
她军训的时候因为中暑晕倒在操场上，我把她抱到校医院顺便和教官请了假，教官也像提前收到了什么消息一样点点头，顺便踢了一脚因为满脸的羡慕而把踢着正步的腿放下来的老三。对，我和老三这个货就是这么认识的
她喜欢广播站的感觉，喜欢和一群不一样的朋友一起玩耍，喜欢用自己的声音给其他人讲述着一个又一个或喜或悲的故事，我逃了人生中第一堂大学的课陪她去面试
她是一个很感性的人，经常会因为在学校里想家躲在被子里痛哭，我接到她室友的电话拉她去学校那片情人坡的凉亭里闲聊，还带着她最喜欢的那家奶茶
那一年，我经常会有一种幻觉，我像是真的把她当做我的女朋友一样。她的情绪会真真切切影响到我的情绪，她发烧感冒我也会一天都不舒服。我专门去学习我根本不会的绑头发，我专门拜托我的学长把我和她在广播站的排班时间放在一起，我甚至在不知不觉中看了许多美妆视频只为了以后能给她买合适她的口红
有时我觉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我活脱脱像是一个深处迷雾的人
在我们身边的很多人都已经把我们看成了一对，但也只有我们知道，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是有着一些不同于身边人的暧昧，我没有说，她也没有说
人的感官是一种很具有欺骗性的东西，有时候我们的选择会跟着身边人的看法而选择适当的改变，就像那天
那天，我们在学校里出名了
4
都说大学是一所不知不觉中的美容院，我信了，我和金妍都开始发生变化
金妍还是那样，家境殷实的她在大学无拘无束，也慢慢学会了打扮，出落的愈发漂亮。口红由二百变成了五百，背的包也由五百变到了一千
而我因为要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甚至在开学的一年内数次代表整个学校去其他学校交流学习。我开始习惯穿上了西服，穿上了衬衫，甚至最后还开始学会了简单的化妆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让自己忙起来甚至忙到没有时间和她待在一起，也许是我自卑，也许是我不愿意面对。我知道我和她的家境是天差地别，我只想让繁忙的自己能让别人看起来我离她没有那么远，让别人看起来我配得上她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我去广播站的次数也越来越少，我和金妍的交流也越来越少，开学之后过了两个月，我和金妍的联系几乎就转战了微信。虽然在一个学校，虽然在一个专业，但我几乎是上完课就会直接离开参加各种活动，这也变相导致我几乎每时每刻都像是和手机捆绑在一起，我们的聊天记录每一天拿出来都能赶上写小说一天更新的字数了
也因为这样，每一次上课金妍的座位旁边都会有我的位置
其实每一次上课，我和金妍都会像是高中谈恋爱的少男少女一样在纸上写上向对方说的话，这也只能归咎于台上那位带着老花镜的老师居然也紧跟时代潮流弄了个手机袋
金妍：“今天你有时间么”
我：“今天有呀”
金妍：“那你陪我去吃饭吧，正好下午去广播站那边，今天轮到我在广播站读故事了哦”
我：“好啊”
其实我那天有着两个会，而且还有一个聚餐。但我还是选择和她吃了饭，走进了我已经快半个学期都没去过的广播站，也许只是想和她一起享受一下难得的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今天的故事是什么”我问道
“很简单呀，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在大学谈恋爱，最后他们走到了一起”
我点了点头“还真的是很简单”
我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金妍在麦克风前，用她那温柔的声音描述着一对很普通的大学情侣。我看着她，她的眼睛中象是有着光
很快，故事就结束了
“我喜欢你”
我并没有抬头，只以为她是在读故事，直到下一句
“十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么”
我抬起头，猛地站起来，嘴唇甚至因为过渡的激动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金妍轻轻撩起头发：“我知道你的想法，你这一年做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你想用尽全力证明你配得上我，但我却只想问你一句”
她向前走一步到了我的身前，用手捧起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好似想看到我眼中最真实的想法
“你喜欢我么”
抑制不住的情愫喷薄而出，像是高考之后躺在床上的那副美好愿景实现了，一根火柴点燃了那根烟花，美梦化为烟火，砰的一下在我心中炸响。我猛的搂住她柔软的身体，声音也有些沙哑
“我喜欢你”
她轻轻的用拳头捶了一下我的后背
“我也喜欢你”
我的鼻尖萦绕着她发间的芬芳，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余光之中看了一眼控制台
Woc，麦没关
5
过了没几天，两名大学生在学生会广播站表白的事情就传的满学校都是了，我们专业也不例外。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我们专业传播的方法不是因为广播，而是因为老三。有时候我觉得老三的作用甚至比广播还要有用，虽然在我们专业里早就把我和金妍视为情侣，因此他们的反应并不像其他专业的人那么大，这也让老三感觉有点挫败
毕竟，人肉广播只有起到作用看到听八卦的人神色的惊讶才会有成就感
大学中的人们都是繁忙的，像是这样的事情远远赶不上自己的事情，最多也就是拿来当作茶余饭后的闲谈，自然，只是在广播站流传甚广罢了，最后我们的广播站甚至在学生会中被风传成了一个能成就姻缘的地方
在这剩下的三年，我们就是一对普通的情侣，我们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一起泡图书馆。仿佛那些在学校的流言蜚语和我们完全没关系一样，不知不觉，我们毕业了
毕业之后的我们，却面临着一个现实的问题，生活
刚毕业的我，却没有能如愿以偿地拿到满意的一份工作。到那时我才知道，我所谓的校园风光，却不能为我带来一份相匹配的工作
眼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又一个的找到了心仪的工作，考研的同学也大多整理好行囊准备踏上战场。在那时候我才发觉，我所拥有的能力，我大学四年的风光，都只是那些青春中自以为是的消遣罢了
那些风光，那些荣耀，那些欢呼，那些雀跃，在毕业后甚至成为一张擦屁股的纸都不行。毕竟面巾纸一块钱一包。
虽然生活不易，但我和金妍也慢慢开始在上海扎下根来，可是生活不止有诗和远方，还有柴米油盐，毕竟因为那些把爱情当作主食的，早就饿死了
我和金妍的争吵也慢慢变得多了起来，终于在那一天，我们爆发了
因为结婚
“十二，你真以为我没人要是么！我告诉你，我要是回家，我家里就已经给我准备好了工作，还准备好了结婚对象，他有钱有车有房，只要我同意他马上就可以和我结婚，以我的条件能找到比你更好的！你走吧，你走啊！”
“你看你这样不挺好的么，你是不是还以为我还特喜欢你特爱你啊，那好，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我们已经分手了，我已经不爱你了，我已经喜欢别人了！我请求你，不要再来纠缠我了，这次听明白了么”
“明白”
“好”
那天晚上的争吵，是以我的离开和她的泪水为分割线结束的。其实直到现在，我甚至已经记不清我们到底说了什么吵了什么，那好像都快变成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那一刻，当我们真正面临结婚的时候
我发现，呆在上海，很多不该在我们这个年纪面对的东西都出现了，而那些本不该离我们而去的东西，却都一个个消失了。我们的记忆说到底真的不是很靠谱，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证明我们的回忆到底和真实有多大的偏差。正因如此，我们都会选择忘记一些我们不愿意记住的事情，甚至会刻意的修改，粉饰，加上滤镜。
也许，有些就不应该开始吧
我手机里一直存着一段电话录音，一段只有我自己说的话，像是一段枯萎的灰烬
金妍也许永远都不会听到，而且
我其实，也并不希望她听到
6
“阿姨，是我”
“对，咱们约定的时间到了”
“这几年，我没能给金妍一个安稳的家”
“我也做到咱们约定的第二条了”
“我和金妍分了，分了”
“您放心，她不知道”
“好，这几年多谢您了”
“您和叔叔也保重身体”
“再见”
7
我给老三放完这段录音，两个人都陷入沉默，还是我先开了口
我点起根烟：“老三，你知道么，像我这种人，不配有爱情”
老三给我递了点纸：“傻X，想哭就哭吧”
我接过来，真哭的像个傻X
用纸盖住脸，我仰头靠在椅子上
“你说，如果金妍知道你当时是在骗她，会怎么样”
“怎么可能，她已经离开上海了，你这次不是没邀请她么”
“也许呢，我下楼去拿酒回来喝”
老三走了，我却并没有起身，只是把脸上的纸扯下，也许是不想让老三看到我真哭的像个傻X。不一会，有个人回来了，却不是老三，那是一双高跟鞋和瓷砖的接触
我闻到那熟悉的芬芳，还有那如同午夜阳光一样的眼眸出现在我的面前
一如几年前温柔的话语
“我回来了”
陈末：“那些都是燕子最爱吃的，你说为一女人改变自己一生，值得吗?”
茅十八：“值得”
END
我是浪子十二
一个愿意听故事的人，一个愿意写故事的人
公众号【一斛故事】
近期会稳定更新，喜欢的朋友们可以点个关注
评论我几乎都会看，也希望和朋友们交流各自的经历
你说，我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