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今日

话说,自林黛玉含恨而去,贾宝玉便遁入空门。这是最开始的话了,而今在现世,这对风流冤家又演绎出许多爱恨痴缠来,各位看官请看。

                        (一)

  是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远看一座阁楼上竟有一位青衣白裙女子望着院落中的梅花吃吃发笑。这女子生得极为柔弱,肌肤胜雪,黑发如瀑,唇不点而红,眉不瞄而蹙,端的是一副娇弱富家女模样。

  “小姐,别看了,小心些你的身子。”李妈站在门口细声说道,手里端着一碗汤药。

  “呵呵呵,李妈,你说梅花会感觉到冷吗?”宦孟初眼神飘渺,像是问,像是自语。

  “小姐,你怎一天专想些古怪的问题。快些来吃药吧。”李妈不由轻轻叹息。

  房间窗帘是梦幻的紫色,床倒是有些像古式女子睡的,是那种雕花木制做的,铺上欧式的丝绒毯子,倒也不违和。床的一侧是梳妆台,上面的化妆品却很少。直对着床,是一架书柜,依旧是木制。房间干净,透出一丝清冷,颇有几分房间主人的气质。宦孟初此时就站在窗前,望着飘雪梅花。尽管听到了李妈的呼唤,脚步却未曾挪动丝毫。

  “唉,我的小姐,你就是不为老先生想想,也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啊。快来吃药吧,凉了就不好了。”李妈缓缓上前,顿了顿,又说道“梅花怎么会感觉到冷呢,它不过是应季而生的,这本是它该经历的。”

  “呵,李妈,这倒也是了,不过应季而生的罢了。”宦孟初转身拂了拂颈间发丝,接过李妈手中的汤药,仰头喝尽。

    江南宦家,虽比不得上都傅家,却也是极为富贵的。这富贵,倒也不是说金钱财务极多,更重要的,宦家是书香世家,家风自是谦良有礼,因此宦家也声名在外,广为人知。这宦家,只有两个人,一位是宦先生,一位便是宦孟初小姐了。因宦小姐自幼没了母亲,身体又弱,所以宦先生对这唯一的女儿很是用心,唯恐不能尽她心意。

                        (二)

光线从落地窗投进,照亮了一室的明媚。这是一处海景房,从窗户就能看到一片大海,绿色的植物和沙滩,但是人烟寥寥,恐怕是处于淡季,游人也忙于生活。宦孟初这次是跟着傅衍出门散心的,尽管这次的出行显得很是仓促,仿佛是为了回避什么。她随意穿了一件风衣便出了门,她有些享受独自走在海边的感觉了。一直走着,走着,任浪花拍打在鞋子,脚踝。她只是那样漫无边际的走着,眼望着远处。自从父亲带她来京城,已经有一年了。这期间,她和父亲住在傅家,因为父亲和傅先生是年少同窗,两人曾结下深厚友谊,所以当父亲带她来京城时,傅先生已经事先安排了住所,就在傅家大院。而父亲也并未拒绝,也没有询问她的意见,于是,宦家父女,就这样在傅家生活了有一年之久。宦孟初一直在想,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父亲才会这样,可是一切正常,终不得解。

“孟初,宦孟初――”一声大喊将越走越远的宦孟初叫住,她回头望了望,风不住的吹乱她的发丝,可阳光却给走向她的那个男孩铎上一层金光。一瞬间让她觉得这个叫傅衍的男孩或许就是她生命里仅剩不多的阳光。猝不及防,泪湿了脸庞。“孟初,你干什么一个人走呢,你不记得前几日感冒才好吗”一边说,一边拿出围巾给宦孟初套上。“哦,我忘记了,我们回去吧。”孟初笑了笑,嘴角流出苦涩。他们并肩往回走去,傅衍看了孟初一眼,他发现她的确很柔弱,仿佛大风就能把她卷走,可上天好像真的很不公平,总是给弱小善良的人加诸许多苦难。傅衍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他停下,突然拉住了孟初的手。“孟初,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宦孟初抬头望着他,用一双悲戚绝望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句问他“我爸是不是没救了,我爸一直,在瞒我,对吗?”“……是”傅衍如释重负,终于让她知道了,终于,不用再瞒。

只有走出自我围困,生命才会有阳光。这就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吧。天很蓝,鸟儿叽叽喳喳朝远方飞去,海很蓝,波浪涌来,像奔流不息的生命。

                     (三)

凌冬将至。整个城市也显得萧瑟。

傅家,只见两个医生拿着医药箱走出去。“傅伯伯,我爸爸还有多少时日了?”“孩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傅诚深的女儿。”傅诚深拍着孟初的肩膀,缓缓说“医生说,你爸爸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宦孟初静默良久。

“小衍,孟初也知道了。她从小就没有妈妈,如今我走了,她就一个人了。小衍,别让她一个人,替我照顾好她。”宦先生躺在床上,费了好大力气才把话说完。傅衍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他的脸,看着他艰难的说出这些话,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傅衍握住他的手,目光与他交汇,房间安静,空气也显得小心翼翼,傅衍说道:“她会没事的。”

宦孟初自小便知道她与别家的女孩子不同,她有许多不能做的事情。她身边一直有李妈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吃药检查,不能有丝毫马虎。即使她再不愿,再厌恶自己的这副身子,但是她依旧是知道的,倘若没有李妈的尽心照料,她恐怕也早早的去了。倘若生在平常人家,她也活不到这时候。母亲,父亲,还有自己,三个人像三只风筝。一只风筝断线了,另一只如今也要被风吹走,独剩下最后的那只风筝,能不能翱翔蓝天呢,还是难逃掉落的命数。挣扎着,宦孟初觉得自己撑不下去了,快到了承受的临界点。除了父母和李妈,她身边一直没有其他人,她生性并不孤僻,只是没遇到相知相惜相偎的人罢了。她读过很多书,她的大部分日子,是书籍陪伴她度过的,有各种各样的书,但她独爱那一本《傲慢与偏见》,里面伊丽莎白和达西先生的思想与爱情让她很受感动,所以她也希望遇到属于她的达西先生,而傅衍,他是不是呢。宦孟初发现她开始习惯有傅衍,开始会在意傅衍的一举一动了。

宦孟初这两天一直在房间里,也不出去。她这会儿已经静静坐了大半天了,起初表情木然着,随后又浮上哀伤,而现在,她嘴角微微弯了一下。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在一本崭新的本子上写下这样几句话:我知道爸爸妈妈都会离去。我也知道自己体弱多病。但是,我不愿再错过月亮与星辰,为了傅衍,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夜色如水,房间里的人应是一夜好眠。

                      (四)

宦先生去世了。

一个月的时间不短不长,对宦先生来说,仿佛过了有十年之久,对宦孟初而言,快的仿佛只是两三天。这一个月,傅衍天天带着宦孟初去医院看望她的父亲,早出,晚归。宦孟初听着宦先生讲小时候的趣事,宦先生看着女儿为他欢笑悲伤。傅衍看着这一对父女,心下自是无奈无力。他很心疼孟初,他在心里不止一次的对自己说,一定要保护好孟初。

这一天,宦孟初全身黑衣,和傅家人一起为父亲送行。她站在墓前,眼底是化不开的悲戚。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从此就要自己独自面对生活风雨,一定得学会坚强。

时光总是以最静缓的姿态慢慢溜去,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了。孟初和傅衍在这一年里互相理解,互相陪伴。孟初的脸上时常能看到一些明媚灿烂的笑,那么鲜活,那么有生机。

“傅衍,你快来,你快来看呀!”孟初小跑着朝一片树林跑去。

“来了,你跑慢一些。”傅衍看着前面的白色背影,笑着也跑起来。两人跑到一棵大树前停下,抬头看是一个大大的鸟窝,里面承载着小小的生命。“傅衍,我好喜欢这棵大树,好喜欢这个鸟窝。”孟初抬头望着鸟窝,眼眶里满满的都是对生命的希冀。“小初,那我们给这棵树起个名字好不好,它就算是我俩的一个小秘密了。” 傅衍围着树转了转,他发现这棵树背面还有个隐匿的小洞呢。“没想到还有这么好的树呢,这下你我也算是有个秘密基地了。”孟初自是欣喜。傅衍和孟初时常就喜欢在一起静静做着各自喜欢的事,自从发现这一片树林,寻到这一个秘密基地,两个人总是会去树下坐着。孟初总是捧着一本书,或关于文学,或关于设计。而傅衍总是拿着一副画板,画山,画水,也画人。孟初总是会歪着头看傅衍画画,她记得她曾问傅衍为什么独喜画画,傅衍是这么回答的:“像文字,很多人能读懂。可画不是谁都能看懂的,它是最直接的情感反映,只有独特的人懂。”孟初心里默默想,像傅衍这样的官家子弟,又是独生子,家庭会允许他选择自己人生的方向么。傅衍回问孟初,“小初,如果病好了,可以去学设计,你会离开我吗?”孟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

如果岁月一直能如此静好,很多事都会有不同的结局吧。

                        (五)

这几天傅家一直不太平静,进进出出的有好些陌生人。傅衍也变得不再有空闲,天天跟着傅诚深出去,到了很晚才回来。孟初一直在窗边看着天色渐渐黑沉,她这才起身出去,刚才喝的药很苦很苦,她不得已全部吐了出来,现下觉得肚子有些饿,想着这时候人都该睡了,才打算下楼去厨房找些吃的。刚下楼要去厨房,就听到傅伯伯在打电话,她看到傅伯伯和傅衍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孟初看出傅衍好像有些不情愿,这时只听傅伯伯说“好,小婕和傅衍同岁,如果回来了肯定会有共同语言的。小婕那孩子现在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吧。好好好,那我们就等小婕来了再聚聚。”孟初突然就转身回了房间,忘了下楼干嘛来了,仿佛肚子也感觉不到饿了。她只记得,傅衍早些时候提过何婕这个女孩子,何家和傅家是世交,何家一直经商,家里颇有些底子。而这个何婕,刚从国外修完经济学,听说是何氏企业的接班人。这段时间不经意的听闻傅家出了点事,牵扯到了京城的一宗严查的案子,傅衍和傅伯伯就在为此事奔波。刚才听到的这个电话,可能就是傅家要借助何家的力量了。曾经的约定,曾经的梦想,是不是随着何婕到来,也会改变。孟初总是小心翼翼,总是没有安全感,再加上自己愈发不好的身体,她总觉得她和傅衍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

何婕终于回来了。傅衍去机场接的她。一大早孟初就起来了,她也很好奇这个何家小姐,商业奇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何婕父母都在国外,所以何婕自然是暂住在傅家。“小姐,快下楼,傅少爷接何小姐回来了。”一个佣人敲门说道。孟初整理了一下裙子头发,就下楼了。她看到今天傅家人都很正式,傅伯伯也没有出去工作,便知道都是因为在迎接何小姐的到来。孟初心下微有动容,恐怕自己过些日子就会被送走了。怪不得李医生这些日子劝得紧了,虽然以前也劝她去瑞士治病调养,但她拒绝了,李医生也就不再提。这几日倒是又劝她去瑞士了。只因是这何姑娘来了啊,自己也就要腾位置了。呵呵呵,人情凉薄,也不过如此。

“傅伯伯,您好,这是给您带的茶,应该会和你口味。”何婕一进来便巧笑嫣然的问候到。只见她穿着剪裁得体的小西装,一头干练利落的短发,配上适宜的微笑,举手投足之间很是端庄大方,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傅伯伯拍了拍何婕的手,亲切的说“小婕,伯父可是很想你呢。”一片说笑间,傅家父子,何婕孟初都已在客厅落座,傅诚深左右分别是傅衍和何婕,傅衍旁边坐着孟初。何婕看着孟初,温和的笑了笑,说“这位就是住在小衍家的宦小姐吧。”孟初答是。此间傅诚深问了些问题,安排了何婕和傅衍的工作,便离开了。孟初看了傅衍一眼,道了句晚安也回房间了。

寂静空荡的客厅里只剩下何婕傅衍二人。傅衍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已经知道了父母的意思,无非就是定下了何婕这个儿媳妇。可他的心意呢,他心里的那个人,那个人知道了又将如何呢,会不会从此弃了他,弃了生命。傅衍突然开口说到:“你知道,我不爱你。”何婕不容傅衍多说就起身上楼,走到转角处,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傅衍的方向,说“你只能选择我。至于爱、我不在乎。”是啊,何婕很清楚的知道,傅衍只能选择她,因为傅衍不是一个人,而是整个傅家。她自从年幼见了傅衍一面便再不能忘,立志要嫁给他,而随着时间推移,她又常年在国外,所以傅衍对她并没有特别的情感,反倒是她,将傅衍放在心里好多年。她也经常听说傅衍家住进了一个安静特别的女孩子,虽然一直病着,但才情却是极好的,和傅衍有很深的情感。她很怕,她怕回来时看到的就是傅衍和那个女孩爱着彼此。果不其然,她果真是来迟了。好在一切还不晚,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总会让傅衍重新爱上自己。

                       (六)

孟初喜欢下雪天。

她记得两年前自己跟随父亲来了京城,这个匆忙喧闹的城市。也是一个下雪的季节。如今自己是该准备走了吧。等到了瑞士,说不定能看到漫天的飘雪呢。自从父亲走后,她已经很努力的去生活了,傅衍就是她生命中给予能量的太阳。她终于说服自己配合医生接受治疗,只为了能够打破魔咒,长长久久的陪伴傅衍。可是现实终究是残酷的,王子就得和公主相配,像她这样的病弱孤女,拿什么和公主相比。出生在这样的大家庭,很多事便身不由己,至于傅伯伯说的孟初好似他的亲身女儿,孟初现在想想只当笑笑。孟初这些天看着傅衍何婕进进出出,为了工作的事情忙碌,她都帮不上什么忙,无法介入他们的那个圈子。她就知道自己该走了,如果留下,以后有的只会是没有尊严,只会是难堪。傅衍曾几次叫住孟初,想要好好的谈谈,可是孟初总是躲着避着,所以两个人自从何婕出现,便没有好好的说过话了。

今天家里没人,只有孟初一个。她整理了一下柜子房间,她要带走从江南拿过来的物件,带走几本喜欢的书籍,她摸着那本《傲慢与偏见》,这还是傅衍送给她的。等她整理好东西后,她就去找在花园里忙碌的李妈。当初李妈跟着宦家父女一起过来的,只因孟初习惯了李妈的照料。“李妈――”孟初朝李妈喊到。“唉,我的小姐,有什么事吗?是不是不舒服了?”李妈边回答边走到孟初身边。“李妈,李医生总说我应该去瑞士看病,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去瑞士。”孟初真诚的望着李妈慈祥的眼。李妈心里是知道的,她看着长大的姑娘,她怎么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李妈拂了拂孟初的头发,说“小姐啊,那你就去吧,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孟初和李妈静静的站着,相顾无言,惜别情重。

孟初走了。就这样没有道别的离开了,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傅衍和何婕回到家里,傅衍就觉出不对劲,他像是想到什么,冲到孟初的房间,房间很干净,属于孟初的私人物品都不在了,仿佛这个房间从来没人入住过。傅衍一瞬间又夺门而出,一口气跑到了那棵树前,树下什么都没有,只是他难过极了的身影。他终于失声痛哭,那么不顾及形象,那么悲伤。这样儒雅深情的一个大男孩,为了那个叫孟初的女孩子,完全的歇斯底里了一回。孟初不知道,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那段时间的傅衍生了一场大病,相思成疾,工作与情感双压之下,傅衍反复在医院住了数月。几个月过去了,傅衍比起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些,也瘦削了些。这几个月里,傅家牵扯的案子落下帷幕,傅家的公司靠着何氏企业的帮助,也起死回生了。至于何婕和傅衍,在孟初消失了这么久没有音信之后,傅衍终是向傅诚深做了妥协,他已经答应两年后就和何婕结婚。傅衍不是忘了孟初,年少深刻的爱情,又怎会忘记,他只是不敢想起,怕停不下衍生的复杂思念。那就这样吧,放手吧。

日子平静,缓慢,一切都没有变。但在傅衍心里,一切都变了。

                         (七)

落英缤纷,日暮下巴黎的街道显得格外美。远处一个东方男子骑着自行车过来,停在学校门口。而后他倚靠在一棵树下,很明显他是在等人。他穿着休闲的家居服,可却遮不住他身上霸气的那种气质,这应该是一个很让人觉得安全的男人。只见他盯着学校门口,然后他露出了一丝笑容,原来是他等的人出来了。孟初那个时候是走了,可她去的却不是瑞士,她用瑞士做推辞,然而并不想让别人找到自己。于是她来了艺术的天堂,巴黎这个城市。她在这边认识了一个叫做慕深的男人,他帮助了她太多太多。“嗨,孟初,我来接你了。我们说好的,今天去医院做个检查。”慕深接过孟初手里的包,温柔的看向她。“慕深,实在是麻烦你了,谢谢你”孟初抱以真诚的微笑。于是乎,一辆自行车载着两人走远。

记得孟初刚来巴黎时,人生地不熟。全靠慕深,慕深是李医生介绍的针对孟初病情的医生。于是在这两年多时间里,慕深帮助孟初稳固病情,申请学校,为了完成年少的设计梦。久而久之,慕深对孟初是暗生情愫,也向孟初表明过,可是孟初即使心里再感动,也依旧忘不了心底里的那个人。所以慕深和孟初,两个人一直以朋友的关系来往着,慕深的确给孟初悲伤绝望的人生带来了生的希望,带来了快乐与对梦想的追逐之心。所以,孟初在慕深的鼓励下,准备回国,去直面这个问题,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不留遗憾。

终于,快三年了,孟初回国了。

孟初在酒店住下,第二日就去傅家了。再回傅家,入耳听到的,入眼看到的,都是令孟初不敢置信的场景。她不曾得知,傅衍,傅衍竟然已经结婚了。他和何婕,终于是在一起了么。她终是来迟了吗,或许也不算迟,缘分本就如此吧,上天就是这样安排的。她自然是难过,伤心,失望,但这次她并不绝望了,她回想了过往种种,只是怅然若失。她终于彻底的,失去了傅衍。她没有看到傅衍和何婕,但是两个人的婚纱照那么幸福。孟初离开了傅家。她再次想到刚认识傅衍的时候,她跟着傅衍去旅行,在海边,她漫无边际的走着,就想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世界尽头。孟初去了那一片树林,树林依旧,鸟窝依旧,却物是人非。她在树下坐了很久。依稀间看到一个人影在眼前,她抬头望着,还是那样一双眼,像极了海边的那日。“小初,你回来了,我结婚了。”傅衍苦笑到。他说“你怎么不早回来,你去了哪里,瑞士没有你的消息啊。”沉默,长时间的沉默,傅衍又说道:“小初,好久不见,过的好吗?”孟初终于泪如雨下,她哭着说了句“你什么也不知道。”便起身跑去,身影远了,哭声也远了。只留下傅衍在树下沉默,沉默,傅衍闭上眼,眼里流下泪。

孟初自然是回了巴黎。走之前她给傅衍发了一条短信。并道了“余生珍重,永不再见。”

                    (八)

风吹得萧瑟。树林里叶子呼呼作响。

傅衍站在那棵树下,手中是一封信,信笺上的字迹早已被泪水打湿,模糊不清。他收到了来自孟初的一条短信。短信说树洞里有一封两年前的信。他去找了,果真有的。一封信笺等了两年才等到收信的人,信中写到“傅衍,我决定走了。要去哪里我也不知道,你也不必找我。两年后我会回来的,如果那时你还是一个人,还是我的傅衍,我就嫁给你。我现在走,以后回来,都只因为三个字,那就是,我爱你。小初留。”

一切都已过去,一切都不能再挽回,一切都像是注定的命运。

风声呜咽。两个人各自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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