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年华,一眼万年

   清明时节雨纷纷。

   这场春雨,下足了一夜。淅淅沥沥的雨声,远远近近地回响在耳边。

   梦里,是谁在窗边的呢喃,惊起了沉睡许久的梦境。我于黑暗中奔逃,四下里无人,只想推开门,然后寻一个温暖的被窝,在下一次噩梦到来的时候,可以抱紧你的双臂,寻求温暖的支撑,然后,陷入沉睡。

   左眼年华。再不敢闭上眼睛熟睡的我,在凌晨四点的雨声里,和丽江的夜一起,未眠。从来没有这么一刻,发现深夜从噩梦里醒来却无人可诉的哀凉。在脑海里把亲近的朋友都过了一遍。甲要带孩子,乙丙丁是准妈妈,男友人戊己已经结婚,不适宜在这个时候打扰。只有在最深的夜里,才发现,那些孤独,张开血盆大口嘲笑许久以来的坚强。原来,那么长,那么长的时间里,我还是那个看鬼故事会吓得几个月睡不着觉的小小女孩。无论变得怎样坚强怎样刀枪不入,却总是,依旧在害怕的时候蜷在被窝里睁眼到天明。

   一眼万年。

   我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岁月的轮渡把我渡了一回又一回,从着花花绿绿的小衫子的小姑娘,到眉眼深沉的大龄女青年。却终于再也等不来,那些遗失的美好。你是我等不来的归人,我是你注定错过的路人。我也曾一个人独自走过千山万水,在荏苒的时光里,迷途一次两次三次。然后,走过纵横交错的街道,在地图上走出从来没有过的路线来,迂回而又曲折。却还是最终,回到最初的起点。然而,再没有一个你,在原地笑着等我归来。荒草萋然的孤冢,静静地诉说着那些无言的悲伤。当岁月都已经失去,表达的情绪。唯有那些经冬不凋谢的枯草,欢快地诉说着那些被滞留的时光,那些被停顿的年华。连思念,都变得那么小心翼翼,害怕惊扰了这万物生长的节奏。我终于,失去了你,整整17年。一路长大的时光,是缺失,是遗憾,是所有人的心伤。我知道,此后一眼万年的时光,我都只能在泛黄的老照片里,看你的笑你的哭。然后假装我们曾经一起长大,一起走过了千山万水,一起看过大好河山。

   雨还在绵绵地下着,偶尔落在窗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我在这样深的夜里,突然想说服自己,找个温暖的港湾停靠,不求惊艳了世界,只愿,在下一次醒来的黑夜里,听一句,不用怕,有我在。然后,忘掉恐惧,忘掉悲伤,只沉睡在深深的夜色里。像个归人一样,丢下过客的行囊,从此,安心地栖息在你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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