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说,“送你一束鲜花,想要什么,自己挑。”我了解她的喜好,笑说,“你那么喜欢玫瑰,可是我却有点排斥它。不是觉得它不好看啊,而是一向以为,它们凋败的样子太残忍,我看着太难受。”“那你喜欢什么样的花?”“向日葵!”我脱口而出。灯火炫舞的夜色里,我的眼前铺展出的,是一望无垠的向日葵。热烈的,自由的,忘我的,无所畏惧的,向着阳光奔跑的——向日葵!回首间,花店里大捧大捧的玫瑰娇态惹人怜,却是令我望而止步。总有些看上去很美的东西,以惨不忍睹的样子,迅速地,走向死亡。 喜欢阳光。那些入骨的暖啊,是拥抱!喜欢奔跑。那些拂面的风啊,是自由!喜欢每一座高山,喜欢每一条河流,喜欢每一片绿色,喜欢每一条路上往前走的我。有人说,相对的自由,绝对的占有,是“爱”最好的样子。是啊,这世间总有幸运的女子,在阳光的怀抱,笑得像风一样自由。 有很多词,听上去很美,看上去也很美,想像着,会更美。比如:花好月圆!好一幅歌舞升平人间极乐的景象,可以用千字来描绘,洋洋洒洒。可是,我更喜欢另一些词语。字面上没有诗情画意,如果慢慢体会,它蕴藏的是一股强大的力量。比如:绝处逢生!与它对视,你可以无言,内心涌动的思潮却如惊涛拍岸。曾经,那是怎样孤立无援的“绝境”;曾经,那又是怎样苦苦挣扎之后撕开的一片晴朗天!死地之后的重生,岂是千言万字能够说与你听? 夜凉如水,依旧晚睡。晚睡的时候,总是随机听歌,总能偶遇一首,值得我长时间地循环。就像这首《一直很安静》。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我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以为自己要的是曾经/却发现爱一定要有回音这样的夜里,还有谁在安静地听一首安静的歌?她的声音干静,柔软,透明。如果你心里有伤,这样的声音能为你慢慢愈合那道伤口。为什么美好的东西走得太早?唱歌的她那么美,却早已离开纷乱嘈杂的人世间。只有这循环的歌声,安静地回荡。她的名字很美,阿桑。永远的34岁。活着,是命运赐予的最好礼物。你心里的伤,治愈了吗? 我是孤独的舞者。我在文字的世界里舞蹈。朋友留言:你的文字我总是不敢马上去读,因为每次读完,需要很长时间抚平复杂的心情。喔,如果我的舞蹈让人“意难平”,我深感抱歉。可是,对于孤独者来说,在文字里踏歌起舞,却是一个放空与放下的过程。如果背负的东西太多,又如何舞出轻盈的姿态?如果舞步不轻盈,又如何穿越那些难以揣测的风和雨?我在舞,有人在看。但似乎我已不去在意,是否有多少肯定的目光。 多年前读的佛经故事一直记忆犹新。小和尚播撒草籽,风起时,草籽被吹走了很多。小和尚问,师傅,怎么办啊?师傅说——随性。鸟儿飞过来,吃掉了好多草籽。小和尚问,师傅,怎么办啊?师傅说——随遇。一场大雨之后,草籽被冲跑了。小和尚问,师傅,怎么办啊?师傅说——随缘。不久之后,院子里一片绿色,不起眼的角落里也有星星点点的绿意。小和尚拍手,师傅,好美喔!师傅点点头——随喜。很多年了,忽然发现,始终没有真正参透它的禅机。这个故事,难道真的是要告诉你,人生不必强求,一切顺其自然吗?兜兜转转,起起落落,人生中的很多事情,因为一味顺其自然,却最终陷入两难的困境。最终突围,却要搏一个九死一生的惨烈。所谓“顺其自然”,不懂其真义的人,或许只是把它美名为逃避责任的借口。可知,这世间从无绝对的“顺其自然”。人生一世,需要智慧的引领,思辩的能力,果敢的执行。一个“随”字,只是告诉你,无论怎样的过程与结果,要学会放下烦恼。但最终,“随缘”绝不应该是“随便”。缘起缘灭,不是无缘无故的,随随便便的事情。 她站在那里,不说话。她看上去很柔弱。但请相信,她比谁都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