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小吏的伟大抱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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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平菩提寺位于镇平县城北十三公里的杏花山东麓,是一座历史悠久,古朴清幽的古刹。菩提寺内有座彭公祠,祭祀着彭禹廷先生。彭禹廷先生为民请命,英年早逝,葬于此处。站在祠前,心中充满敬慕之情。

彭禹廷是二十世纪二十年代镇平县的地方小吏,是宛西地方自治的领袖人物,是乡村建设运动的杰出代表。

彭禹廷继承了中国传统知识分子的侠义传统。在风雨飘摇的社会,放弃高官厚禄,致力民生主义,探索救国之道。在南阳所辖宛西四县奉行“以民为本,以人为本”,开创出了“普及教育,全民皆兵”、“烟赌禁绝,盗匪无踪”、“全民免费医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和谐公平小社会,一度享誉全国,民众称他是“一代完人”。

在探索民生民计,推行地方自治的艰难道路上,彭禹廷经历了无数的挫折坎坷,心酸无奈。身处纷扰之中,常感杀戮太重,徘徊徬徨之时,偶生退却之意。

在菩提寺里,有一幅彭禹廷与印参法师相遇时写的一幅自况之联:

社会事业,原无了期,即使再干三五十载,依然富者富,贫者贫,仍所难免,何如就此撒手,落得一身干净。

菩萨心肠,宁有止境,虽然多救千百万家,还是哭的哭,笑的笑,哪能普遍,不如屠刀早放,犹可立地成佛。

当时的宛西,环境极其严酷。贪官污吏、土豪劣绅狼狈为奸,巧立名目,苛捐重税,军阀混战,匪祸横行,强征乱派,民不聊生。推行地方自治寸步难行。这幅对联反映了彭禹廷当时忧虑两难的心境。

印参法师对此写下一幅对联:

渡一人,只能得道。渡万民,方可成佛。

彭禹廷问道:渡人之法有哪些?印参法师答道:杀鬼除妖,还民众一份清平之乐。启迪民智,给民众一个明净之怀。助推农桑,赐民众一份安乐之福。

彭禹廷如梦初醒,击掌而叹,发誓为“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村村无讼,家家有余”的大同社会,竭尽全力,向死而生。

英雄也是凡人,也有不为人知的辛酸。古人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英雄只有身处逆境,历经磨难,才能锻造信念,创造奇迹。

在彭禹廷的倡议下,内乡、淅川、邓县民团首领齐聚内乡,一致接受他的地方自治主张,成立宛西四县自制委员会和联防办事处。推举彭禹廷为主任和副主任。

彭禹廷把《三民主义》缩小为“自卫、自治、自富”的“三自主义”,大刀阔斧实施地方自治,分批训练小学教师,成立各级息讼会,平均田赋,减轻穷人纳税负担,大兴实业(玉雕丝织),修筑公路,兴修水利,架设电话,禁烟禁赌,控制物价,创设西医院,建立养老院、救济院等。

由于彭禹廷的执着和勤奋,镇平面貌焕然一新,百姓安居乐业,社会事业蓬勃发展,人民生活显著改善。外省纷纷派员观摩学习。镇平的业绩受到全国乡村建设派领袖梁漱溟的大力褒扬,被奉为样板,誉为“世外桃源”。

英雄的命运往往殊途同归,总是以惊鸿一瞥的方式出场,以悲天悯人的方式谢幕。彭禹廷为地方自治而奋斗,为民生民利而牺牲,触犯了一批乡绅和官僚的利益。遭人暗害,壮志未酬,遗恨绵绵。他的思想抱负,令后世敬仰。

让我们以冯玉祥先生的挽联:“杀身成仁,做万家生佛;舍生取义,为一代完人”,致敬彭禹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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