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花不开》第十章(END) 蔷薇花

 回到15楼,我先去了四月的房间,想找到她藏起来的易容工具。

  以后我要面对很多妖魔鬼怪吧,得做一个无悲无喜的面具。

  我耐着性子,在她屋里找了一圈,床上,柜子里,暗室,一无所获。

  烧了吧。

  疯狂的念头开始蹭蹭往外冒,葬身火海其实挺美的。

  念头一闪而过,我心中惶恐更甚,我生下来就是要活下去的。

我要活下去,我一个人也要活下去,苟延残喘,卑贱地活下去。

  回到自己房间,一时竟然有点儿陌生。窗台的蔷薇花隐在幽暗的阴影里,散发出独特的香气。

  幽婆培育的花籽,方姨以毒喂养,久哥端来送给我的,四月用精血引得花香四散,而我日日为伴。

  这盆蔷薇花只有在这里才能生长,我的生命要靠吸食它散发出的香气维持,唯一的解药就是它的花朵。

  但是没有四月的经血,这盆蔷薇花是不会开的。

  送走了久哥,送走了四月,我被困于此。这□□,要我身上免疫系统慢慢分解,需要十年时光。

  我会活的久一点么?

  久哥从来没有允诺,要带我逃。有没允诺会一直陪我。

  他心思深沉,不知想着什么,明显能看出来的,就是他想要四月活下去。

  哦,还有想让我赢。

  久哥,我一生无爱无恨,唯一笃定的事情就是生存。

  方姨用了十年的时间,也没能成功教会我生存之外的感情。

  但我你生命的姿态是我的信仰。

  我要你自由的活着。

  从来没有人喊过我的名字,明明方姨送给我这个名字的时候,眉眼间的柔情让我相信,我会是个美好的女孩儿。

  我问过方姨,

  “久哥为什么不喊我的名字?”

  方姨说,

  “因为你对于他来说是珍贵的赌注。他必须要保证游戏的胜利,这是他必须要做的事。”

  我一直不明白,除了活着以为,像我们这些只知杀戮不懂守护的人,还有什么可以称之为“必须要做的事。”

  方姨布下一枚棋子—“暗狼”,无欲无求,舍生忘死护我周全,就好像在护着易碎的鸡蛋。

  他对我的感情指标,只有一个“不要死。”

  我和方姨打赌,

  “我会让他活着,以我想要的模样。说让我喜欢他那种脸呢。”

  他被困在这里,那我就放他出去;他想回来,那我就给他一个包袱。

  我可能完美传承了方姨摆布别人人生的本事,一步一步,竟然真的能把久哥送走。

  出去之后,四月应该会醒了吧。

  但是重伤是逃不了的,久哥为了救她自然不会马上回程,这些时间够把上边人把这里更新换貌,入口估计也找不到了吧。

  想想也挺可笑,手中牌,成为洗牌人,怎么逃也逃不了的命运齿轮。

  八个玩家要重启游戏,游戏规则,场地,时间长度,赌注,彩头都做了详细的规定。

  我作为金主,监督游戏规则的严格实施。并且负责物色其他规则监督者。

  我闲来无事,拉来狗花。

  她应该是讨厌我的,但是看到我肆意玩弄游戏规则的人竟然担了一个规则监督者,想来是觉得有趣。

  竟然乖巧的配合,我在前方查一遍,她在后面捡漏。

  哑叔死了,是被幽婆的人误伤的。

  说的好听点儿是误伤,实话就是肃清了。

  我如果不怕死的想逃,唯一能带走我的现在就只剩下哑叔了。

  我不知道哑叔是不是以前带走过方姨,不然幽婆这防狼的措施也太很绝,就不怕我撕破脸。

  但我确实必要要不动声色,慢慢自我消化难言的愤怒和悲凉。

  久哥走了,四月走了,哑叔没了。

  身边一个狗花跟个神经病似的,每天穿着公主裙,带着花冠,颐指气使的指派魅足做着做那。

  我还是没有问出魅血和魅妖在哪儿。所剩不多的自家战斗力。我还是了解一下好。

  久哥已经不在了,不是么?

  但这榆木疙瘩就是一副,没有久哥命令,绝对不会告知的架势。

  感觉这世界哪哪都是荒唐。

  置身于这个怪物内部,成为他运转的一个助力,我才真的感受到,方姨一直一来到底是在跟什么做斗、

  组织之庞大,血腥,隐秘程度,非我可想象。

  我甚至有恐惧,把久哥和四月送出去,他们是不是安全。

  看着狗花从垃圾场捡回来的弃婴,我一阵无语。

  狗花笑的有点儿癫狂,

  “这些可都是白纸,要怎么操作才好玩儿呢。”

  三个孩子里,有一个眼睛很黑的小男婴,我抱过来,用手指斗他。

  看着他吮吸手指的贪婪劲儿,我笑了笑,跟狗花说,

  “这个孩子留下吧,拿着挺聪明的。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沉思有一阵,也没什么好想法,狗花,虎头,年幼时给那帮黏在我后面捡食的几个毛孩子起的名字简直是我的黑历史。

  这些黑历史还时时在我面前蹦跶,提醒,实虐的够爽。

  “叫小九吧。”

  狗花抬眼看着我,似笑非笑。我懒得理这疯子。

  刚被方姨带回来的时候,浑身脏兮兮的,方姨亲自给我准备洗澡水,亲自照顾我洗澡。

  她喃喃自语,

  “叫什么名字好呢?”

  想了好长时间,她智商情商远超于常人,但文采方面实在不怎么样。

  想想她唯一能讲出来的童话,就是在睡美人之上瞎编乱造就可见她功底如何。

  “小五?豆豆?……绿镯”

  后来她发现我脚脖处有一个红色胎记,行思一朵花,她最喜欢的就是蔷薇花。

  然后,她灵机一动,兴奋的两手一夹我的脑袋,

  温柔地说,

  “小薇,蔷薇花的薇。你一定能长成一个美好的孩子。”

  可惜,这名字从来没什么人喊过。

  方姨总是姑娘姑娘的腻歪着。

  四月性子随方姨,叫也挺软。

  久哥好似要和我保留一个舒服的距离,从来不会换我名字。

  十年,时光匆匆,是否能等来故人呢。

  我捧着蔷薇花,就像是抱着一个急救包,饮正止渴,苟延残喘,还能喘十年。

  我这命可真够贱的。

  问我在干嘛,我在等人,我在等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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