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时光机

我是一个杀人犯。

他们说,我谋杀了一个非常美丽的女人。

可是,也许是因为创伤后应激障碍,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把什么都给忘了。

在这个法制体系已经发展至极致的时代,死刑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被彻底地废除。肉体生命的价值被赋予了不可磨灭的意义,出于对自然造物的绝对尊重,无论出于任何理由,人类都没有资格直接了结他人的,或者是自己的生命。

往昔以暴制暴的刑罚逐一被剔除,取而代之的是经过精心设计的"文明惩戒",施加在躯体上的血腥与暴力已不复存在,唯有充满着慈悲与爱的“精神改良”。

而我,就是这个“文明时代”的“受益者”。

我的身体并不会因为我曾经的罪行而被抹杀。

对于原本的死刑犯,文明的量刑官想出了一个精妙绝伦的主意:“净化过去”。

古老的精神分析理论提出过原生家庭与强迫性重复的观点,换言之,遭遇了不幸童年与不当过去的人类,被经历过的种种一步步地推向最终的悲剧结局。暴力下的受害者长大之后又成为了一样欺凌弱小的施暴者,忍受了伤害的可怜人在压抑中爆发,重新将痛苦转嫁给了无辜的其他人......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可是,在最终的结局发生之前,根本无法从茫茫的人海之中,筛选出所有有过残酷经历的潜在危险分子提早进行干预。

过去是无法被及时制止的。

直到著名的心理学家,X博士提出了“过去可以被净化”的理论,即人类的存在感其实源自他的自我认知,而自我认知的形成,是过去种种经历的堆砌,而通往过去的唯一线索,就是“回忆”。“回忆”就像是一本厚厚字典一般的索引书,关于过去的条条款款其实并无法全部都记得分明,而是通过索引里面的关键词一一进行关联,从而进一步触发更多的全景记忆。

举个例子来说,比如一个小的时候经历过家庭暴力的孩子,他的父亲是一个粗鲁又无能的警察,在外面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成就,便回到家把一身火气发泄到了家人身上。不过在这个孩子七八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因为生重病一命呜呼了,于是之后他又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然而,却在他二十岁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穿着类似警察制服,手持凶器的小混混的挑衅。

就在那一刻,仿佛是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突然一下子崩溃决堤,平时斯文软弱的他对这个看上去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显得极其可恶的小混混痛下了杀手。哪怕对方最后像一条狗一样跪在地上苦苦地乞求他,饶他一命,他也始终仿佛什么也听不见一样无动于衷,一直不遗余力地抽打着这个其实之前素未平生的家伙,直到看着他吐出最后的一口气。

是因为他真的很恨这个小混混吗?

不是。

也许只是因为那身似曾相识的制服,或者对方脸上熟悉的狰狞表情,一下子关联到了他记忆里所呈现出的,自己明明痛苦至极却又无比软弱,根本无力回击的过去,所以他想要自保,想要反抗,想要报仇,哪怕真正的始作俑者其实早已飞灰湮灭,这些此时此刻的杀戮与暴力其实根本毫无必要,可是在那一瞬间,来自记忆索引的画面里,并没有呈现出这些现实中的最终结果,而是只有那些最初发生的、最印象深刻的、最痛苦不堪的场景,从而引发了他后来的情绪失控。

所以,那是他的错吗?还是他头脑里的记忆索引系统所引发的悲剧?

也许你会说,记忆也就是由这些所经历过的种种而决定的,不是么?

不是哦。

记忆当然不是单单植根于所发生过的经历而客观存在,无论你是否觉知到过,记忆就是可以被扭曲的,可以被涂改的,可以被不同取读的,而记忆所呈现的最终成果,仅仅取决于经历者所赋予它的“认知”。

也就是说,在那个孩子的“认知”里,如果他不是一个“被家暴被欺负的弱者”,而是一个“牺牲自己的小小身躯去保护妈妈的小英雄”,那么,同样在拳头下长大的他,也许就不会变成一个因泄愤而犯罪的杀人犯,而是一个可以保护更多人的守护者。

而X博士所提出的“净化过去”理论的关键便在于此。他研发了一台“认知时光机”,通过电极刺激与药物注入,对海马体与杏仁核进行精细的调整,海马体是人类记忆的载体,而杏仁核则善于记录早年经验性的痛苦情绪,而“认知时光机”却可以找到那些引发抑郁、焦虑等负性情绪的时间节点进行扭转,删除不必要的消极记忆,调整成有益的认知角度。

净化手术完成之后,这个长大成施暴者的男孩便被悄无声息地“精神”抹杀了,原地诞生了一个拥有着美好认知与美好回忆的优质青年,可以转而投入更多可以推动这个社会有益发展的工作之中,他也被赋予了“保护者”的刺激点,会愿意为了保护他人而拼尽全力。

就这样,杀人犯就可以毫不经历血腥地被净化了。

正是因为这项“认知时光机”的发明,X博士先后被赋予了诺贝尔医学奖与和平奖,成为了2333年减少世界无意义杀戮的第一人。在这个人口急剧紧缩、老龄化问题严重的时代,有效地节约了原始刑罚导致的人口损失,此外还提升了高效建设社会型优质人口的比例,对当下社会的稳定与发展带来不可磨灭的功勋与贡献。

而X博士却似乎并没有因为自己所取得的成就而歇息片刻,他转头便又马上投身于研发更贴近于普通人使用的“认知时光机”,而这些新机器最初的受众就是那些案件的受害者们。

犯罪者们已经被一个个净化认知,清理记忆后,重新投入社会的正常运转轨道。可受害者和他们的亲属们却还在经历着可怕记忆的煎熬,愤怒着、痛苦着、抑郁着、焦虑着......这些情绪日日夜夜地将他们包裹在其中,不得解脱。谁都不知道,他们以后会不会因此伤害别人,或者自己呢?

所以不仅仅犯罪者们需要被净化认知,受害者们也一样需要呢。

消除记忆,让故事回到伤害还没有发生以前。调整情绪,让抑郁与焦虑全都消失不见。那些曾经仿佛可以摧毁一切,可以把当事人逼上绝路的情绪,归根结底,只不过是大脑里神经递质间摩擦出的火花,没有什么是不可以靠电极刺激和药物注入的精细作业来改变的。

即便如此,还是有人道主义者曾对此提出过异议:这样过多地人为地干涉大脑的运转难道不会让来访者失去掌控自我的主动性吗?即便是糟糕的情绪,痛苦与伤悲,也是源自我们内心的感受啊,难道就一定要被清除被干涉吗?就不可以心甘情愿地接受吗?

X博士对此一笑置之,他表示,那是因为,难免入局者迷。

这些情绪仅仅对于个体自身来说才具备所谓的体会价值,在真正清醒的旁观者眼里其实根本毫无意义,感动不了任何人。

人类说到底,只不过是一个充满着化学成分与细胞组织的容器,活着就是不断在承受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各种化学反应而已,单纯地体会它,任凭它发展下去才是被动的表现,真正有自主性的人是可以时刻掌控它的走向的。人类的社会,更是因为拥有可以合理掌控好自己心理状态的优质人类,才可以继续有条不紊地被推动着发展下去,而我们也是组成社会这个大生物体的一个个微小细胞,兢兢业业,日以继夜,各司其职。

不过这场辩论并没有延续太久。因为这个独辟蹊径的人道主义者不久便因为整日思虑过盛而触发了自身的抑郁情绪,在尝试过各种纯心理咨询干预无果之后,终于还是有一天,摒弃前嫌,来到了X博士的诊所。X博士像是看着孩子一般慈爱地看着他,给他戴上了“认知时光机”的头盔。短短十分钟过去后,人道主义者便双眼澄澈地醒来,觉得生而为人真是万般皆好,无意义的过去不妨诸事皆忘,后来甚至成为了X博士最忠实的追随者兼助理小Y。

“你看,这就是有着无限可能性的人类啊。”看守我的胖狱警大P一脸憧憬地对着我感叹,他真的是非常崇拜X博士,这些故事他对我很认真地讲了整整一个下午,而我的肠胃却有些不给面子,因为晚餐的迟到而时不时饥肠辘辘地啼叫。不过大P倒是完全没有放在心上的样子,就像X博士望着小Y一样慈爱地望着我:“没有关系的,无论是犯过什么样罪行的人,都是可以被净化的。就像迷途的羔羊,最终倦而知返,修正好旧认知,进化成心理没有瑕疵的优质人类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可是,我依旧记不起来,那个因为我的罪行而死去的美丽女人。

明明因为她,我很快便要被“精神”抹杀了,可是我却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到底图的是什么。

之前我已经程序性地认过了很多次罪,虔诚地忏悔了很多次,也愧疚地流过了很多次眼泪,尽管也是在情绪触动器的协助下激发出来的真情实感,但我做到了标准杀人犯认罪表现模板里的最高水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便也不再计较,我老是讲不清楚案发过程的情况。他们也理解,我的本意并不是为了狡辩或者抵赖,纯粹只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遗忘的结果。甚至他们在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反过来安慰我一下,说:“你记不起来就是因为内心里的防御机制在起作用呢,因为你自己其实也是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果的。所以说,你本质上还是一个好人呐。”

然后我还因此获得了两个礼拜放松紧张氛围的缓刑。这对于恶性案件的极刑犯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我真的是很幸运。

于是我得以在这两个礼拜多出来的时间里面,听听狱警讲故事,在放风的院子里和别的犯人一起散散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我也有试图去唤醒被封存起来的记忆,在无所事事的时间里,只是偶尔单纯地想知道,那个不知道为何因我死去的女人,到底有多么美。然而,也许真的是因为来自防御机制密不透风的保护,我从来没有成功过。

直到缓刑期还有最后倒数三天的时候,院子里放风的人群里面突然多了一个新来的姑娘。穿着跟大家一样千篇一律的灰色宽松囚服,却顶着一头别具一格的粉红色的短发,就像是一团蓬松柔软的棉花糖。

我想,拥有着这样特别显眼的自我特征的人应该很难遗忘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吧。因为恐怕身边的每一个与粉红色相关的刺激点都可以关联起她记忆里的某些场景吧。可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么想着想着,我的心里就涌现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陌生的羡慕的感觉。明明三天以后,我就可以比她更快更早地被净化成一个更优质的人类了,到时候对于那个已然重生的我来说,曾经失去那些的记忆会变得彻底得无足轻重了,所以此时此刻的我,本该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可是,我却开始在意这朵粉红色的“棉花糖”。

也许是因为,在我现有的认知里,这是一种与甜美可口相关联的颜色吧,即使记忆里的具体场景依旧没有被唤醒,可是这快活的感觉却不由自主地油然而生。人类的情绪,本来就可以这样独立地存在呢。

或者其实只是因为,晚饭又一次迟了,而我又饿了,百无聊赖而已,总之最终我还是走了过去,跟“棉花糖”展开了对话。

“棉花糖”确实对自己进来的原因记得非常清楚,她的记忆完好无损,但是她也因此没有通过“标准杀人犯认罪流程”的测试。她始终无法流下虔诚愧疚的眼泪,也无法真心地为自己的罪行忏悔,正相反,她甚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非常骄傲,毫无悔意。也许是因为女人天生是感性的生物,拥有着与身俱来的无比强烈的情绪力量,以至于即使是情绪触动器的介入也对她疗效甚微。可是,因为通不过标准杀人犯认罪流程的审批,也就没有办法名正言顺地,像把我一样,把她送去净化认知,重获新生,只能从今以后,无休无止地耗在这个封闭的监狱里面,直到测试合格。

可是“棉花糖”似乎对自己眼下的“挂科”处境根本毫不在意,而是非常乐意地跟我讲述关于她的故事:

“我是一个医院老年病房里的专职护士。对,就是那种每天穿着粉红色的制服,推着小推车,软声软语提醒老人们“要吃药咯”的护士。医院的意义是“治愈”,可是在那个特殊的病房里,实际的意义却是“陪伴”。因为很多老人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能够安稳地度过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时光。到那一刻,疾病与衰老,对于他们来说其实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了,反正他们并没有打算过自己还可以以另一种方式离开这里。有的老人被输液,被插管,每天要吞食许多苦不堪言的药片,却依旧怀着对生命无上的尊重,坚强地呼吸着,努力地存活着,我总是因此感到非常感动,总是相信他们在离开的时候可以是幸福的,不留遗憾的。

可是,事实并不是如此。

大部分时候,我眼睁睁地看着,有那么多人,那么坚强,那么奋斗,那么不屈不饶,最后却过着碌碌无为,历经疼痛,充满遗憾,最后落寞而终的一生。

我真心地为他们感到心痛。每当有一位老人这样地抱憾离开,我总是为自己身为“护士”的失职而感到无比地愧疚。我没有能够好好地“陪伴好”他们,没有能够让他们微笑着走向人生的终点。

直到我听说了X博士的发明,“认知时光机”,我觉得他的想法简直妙极了。无论一个人这一辈子经历了什么,遭遇过什么,那些都不过是储存在他记忆里的故事,没有人看得到,除了他自己。如果能够修正他们的认知,改变他们记忆间的关联,那么曾经的遗憾往事也许就可以拥有圆满结局了。情绪也不过只是一种化学反应,可以通过药物注入与电极刺激来调节人们的感受,那么即便是面对着无比悲惨的情景,无力解决的问题,也可以生理性地感到快乐得想哈哈大笑呢。于是,病人们便可以毫无遗憾地,心中充满幸福地离开人世了。而这才是最专业的护理与陪伴呢。”

“所以呢?你们医院后来是跟X博士合作了吗?”听到这里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始询问她。

她摇了摇头,一头柔软的粉红色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云彩:“当然没有。因为老人们的躯体实在是太年迈了,即便是经历过净化,也不可能支撑太久,很快就会走向衰竭,无法重新再开始可以循环利用的人生。可是,在这个美丽又充满着遗憾的世界上,需要被净化认知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资源如此有限,机器也就那么几台,只能放在高转化率的事件上。”

“所以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只好自己想了很多很多的办法,后来终于找到了一种,既可以满足成本要求,又可以帮助他们微笑着离开人世的办法——我会等到他们还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一边打开笑气罐头捂住他们的口鼻,一边拔掉氧气管。在那一瞬间,他们会忘记所有经历过的事情,忘记自已无论是抱有遗憾还是悔恨的一生,真正完全出于本能地快乐地纯粹地露出微笑,直到最后一秒。而我的“陪伴”使命也就达到了。”说着说着,“棉花糖”也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尽管有些不适,但是我好像,也没有办法对此时此刻的她做出任何有力的反驳,只是默默地感慨,不得不用一种遗憾来弥补另外一种遗憾,似乎就是这个世界上,屡见不鲜却又无可奈何的一种等价交换。

三天时间,很快就到了。我也听完了自己想听的故事,似乎确实也没有什么别的念想了。

“净化”的仪式被安排在X博士的实验室里,由X博士亲自为我执行。

这一路上,一共要迈过999个台阶,松软的棉质拖鞋踩在微凉的石阶上,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踩下的每一步都好像是一记轻柔的鼓点,打在通向记忆深处的神经末梢上,我忍不住微微苦笑,这时候才想起来还有什么用啊。

实验室的门,是冰山一样的洁白,窗帘是海水一般的湛蓝,拉得密不透风,根本看不见任何窗外的景象。执行椅子,是一个棕红色的皮制沙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许X博士也是一个潜意识里挺崇拜弗洛伊德的人吧。尽管他对外总是驳斥。

我坐下来,约束着双手,安静地等待着。直到实验室的门被再一次开启。X博士缓缓向我走来,他手里拿着“认知时光机“的头盔,外型真的与警用摩托相配的头盔如出一辙,机器上的操作杆,又与警棍极其相似......我隐隐感到,看守着记忆的防御机制正在宛如墙面上斑驳的石灰一样一片片地剥落、凋零、作尘。

终于,在头盔光亮的镜面上,我看到了倒映出的,这一张沧桑的老男人的脸。

再望向X博士,相对比之下,那是一张多么年少有为、英俊美貌的面孔啊,尽管不知为何,他的额角、脖颈、耳际......似乎还留着深浅不一的疤痕。

恍惚间,我好像终于也记起了,那个美丽的、温柔的、始终不会反抗的女人。

儿子,这是第几次了呢?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被彻底净化呢?

话还没有说出口,我已经下意识地习惯性地顺从地戴上了永远属于我的头盔。

“嘀嘀——认知净化,启动。”

某石

2019.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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