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别叫我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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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涵雅,把昨天悟空通宵的计算数据拿给我。”

...

“涵雅...涵雅...”

“嗯?啊,好的 博士。”

“你在干嘛,走什么私?”

“不好意思呀,张博士,最近总觉得怪怪的,好像我所经历着的事情曾经发生过一样,或者是做梦梦到过。”

“恩,人是有时候这样,不过只是恍惚而已,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每天的生活差不多,所以,感觉像是经历过也挺正常的,不用在意。”

“可我还是这样子觉得,如果是因为每日的生活都差不多,我应该能感觉的出来吧,博士,你相信轮回转世吗,或者说在我们生活的周围其实还有另外的我们或者其他生物存在着,另外的我们可能与我们不在同一个维度,他们与我们的生活互不干扰,或者其他的生物和我们不共用同一片空间?”

“你这么多年的知识白学了吗?说这种话...”

“是啊,按说我该是个唯物主义者的,可是...”

“别说了,干活干活。”

“唔。”

现在是晚上23点,我又想起了和涵雅的话,她是我的助手。我叫张磊,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是个脑科学博士,我的哲学观便是科学,我知道涵雅说的毫无根据且绝对错误。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悟空”要通宵算东西,它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全世界只有我们实验室才有一台这么超级的计算机,可想而知我们的研究课题有多么复杂。“悟空”这个名字是当时的设计者给他取的,不过不是中国人,是个以色列的学长。我怀着惊讶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取这么俗气的名字,想着是不是他们外国人觉得特稀奇特酷,可我是个中国人,在中国,西游记这个IP故事,已经被玩烂了。他跟我说的话我还记得“在你们的神话故事中,孙悟空曾经大闹天宫,不畏规律,不畏尊卑,我希望我设计的计算机,也可以在整个科学史上有划时代的贡献,不畏既有的定理所困。”我对他说“再怎么不畏,还不是被玉帝和如来弄得狼狈不堪,到最后什么突破也没有。”学长朝我笑了笑,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样子。

西游记,说起来我也并不熟悉,四大名著一部也没读过,对西游记的理解来自86版的六小龄童。小时候懒得读这种长长的书,长大了因为有了对西游记连续剧的主观想法就不屑于读了。觉得这个有啥劲,就是打打怪,闹一下。尤其是孙悟空,还齐天大圣,圣个屁,什么大事也没干成过,也就逗逗猪八戒,然后就这求求,那求求,要人帮忙通关,每一集都大同小异。我觉得孙悟空真是个悲剧。如果真的是齐天大圣,那就是应该搅他个地覆天翻,失败了的话即使一死也不能屈服,更不该那么玩玩闹闹,必定要身负更有意义的重任,拥有深沉而刚毅的性格,气贯长虹,威风凛凛,独立碣石而孤独万分,这才是孙悟空呀,才是齐天大圣该有的样子,看看六小龄童他们演的,简直就是在逗小孩儿嘛,和“熊出没”有什么区别...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博士,博士,你快来看啊,快快,啊,我的天呐...”涵雅急匆匆的叫我过去

“急什么,怎么了?”我走到大屏前,就是悟空的显示屏,其实是一面大玻璃,界面就是这张玻璃,悟空的主机在这面强度超强的玻璃后面的房间里。

“你看今天的数据,和我们这两年统计完的,总结的既定规律冲突好大,简直完全不适用。”

我把数据来来回回看了5遍,试着用我们总结的规律来解释,涵雅说得对,是的,我们发现的规律不适用,那些规律在这将近两年的实验中几乎已经得到了明确的肯定,在这之前我们总结的数据根本就全部吻合。

就在我眉头紧锁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阿兰,我的老婆。

“磊,小武不见了,小武不见了,就那么一瞬间,就那么一瞬间啊。”她几乎泣不成声,又像是还没从事情中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儿子到底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可是我刚刚和他在院子里玩儿,我还抱着他,可是就突然一下子消失了,在我怀里,在我怀里啊。”

我撇下工作,回去找她,可是她跟我说的这些,真的让我毫无头绪,我们只是报案,然后急急急。

第二天起,接二连三的有小孩儿消失,我现在已经不再去实验室而是每天陪着阿兰去警方打探消息或者东奔西走的寻找线索。是的,毫无痕迹,毫无痕迹,我简直快要崩溃。

七天没有合过眼,我沉沉的睡了过去,我梦到了那个以色列学长,和他的一段莫名其妙的话,他说:“你一直以为科学就是真理,你可曾想过这些真理从何而来,这些规律从何而来?”,然后就出现了悟空的那些错乱的计算报告,只是我好像突然发现了些什么。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10点多,我让在实验室的涵雅,调出最近所有不规律的数据,算出熵值,然后把我们之前的规律公式至于中心,八个熵值放在八个方位,我不知道涵雅那里到底是什么现象,只听她叫了一声就再没声音,而我的身上多了一层像渔网一样的东西,我突然看到了另一个世界,它近在咫尺,就在我身边,却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崇山峻岭,瀑布悬崖,而我的身后是我家的花园,渐渐地两种景象重合在了一起,我既觉得自己是在花园的草地上,又像腾空在悬崖间,我很怕自己会掉下去,但我没有。只是我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的两种身份也如眼前的景色一般合而为一,是的,我是孙悟空,仿佛我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孙悟空,我是张磊,我后来是张磊。

我看到了好像很远的悬崖上有一颗很奇怪的树,树上挂着很多像鸟笼一样的果实,我的眼睛变得很好,可以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我看到那些丢失的小孩子们就被关在果实一样的鸟笼里,我的行动变得很快,快到我只是想过去就过去了,当我诧异时,我又回到了花园的景色中,走得很慢,即使是跑也很慢,于是我集中精神,全力将花园的景象压下去。我想起了所有的事,是的,我是孙悟空,我不曾被压在过五指山下,也不曾取过西经,我曾大闹天宫,我曾搅得天庭地覆天翻,可是我的确输给了如来,输给了玉帝,只是我宁肯死,也不愿取他们的经,所以那时我选择了死。最后的时刻,我深沉而刚毅,气贯长虹,威风凛凛,独立碣石而孤独万分,我有父母,我跟不是石头缝中蹦出来的,而是在死去多年后变成了石头,而且我根本不是猴子,也不爱吃桃子,不住在花果山。这便是我的历史,却被玉帝和那帮人随意的篡改。

我想起其实人本应该有八魂,可以记住自己的前世今生,但是人投胎转世之后就会失去一个魂魄用来忘记前世,而涵雅用那些数据及定理帮我找到了那张捆绑我被放逐冥海的第八魂的渔网,所以,我想起了所有,并拥有了跨越时间和轮回的力量。

于是,我一下就来到了树边,可是我使尽浑身解数,用便七十二变也不能打破那颗树前的屏障,它就好像实验室中“悟空”的屏幕,既告诉我数据和我所认为的真理,又被做成坚不可摧保护着“悟空”。是的,我是孙悟空,可是我依然没有能力救下小武,孙悟空,别人眼中无所不能的孙悟空,原来一直是个悲剧,一直...

这时,又听到了那个以色列学长的声音:“你一直以为科学就是真理,你可曾想过这些真理从何而来,这些规律从何而来?是我创造了你们,对你们来说我才是无所不能的神,我为张磊的世界设计了牛顿三定律,为孙悟空的世界设计了鬼,人,仙三界。我为你们设计了轮回,为你们设计了下一世要忘记今生的记忆。而这棵树前的屏障却是你永远也无法打破的,因为他后面是我的世界。而你所经历的轮回,你的生活,你的记忆,也只不过是几段代码,你和你自己设计出的那些程序毫无区别。而我却可以告诉你,我和你一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我不相信,却让我不得不信,我做不到,我打不破那道墙,我绝望,我是这个世界的齐天大圣,可是就连救下小武的小小愿望我都做不到,我不是齐天大圣,请别再叫我齐天大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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