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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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大雨,床边靠着窗户,春雨打在梧桐树叶上,透过缝隙,又蹿到了地面。雨声嘈嘈杂杂,混杂着树叶沙沙声,路面滴滴声。我半夜被突来的大雨,吵醒了。翻来覆去,睡不着。空气中有一丝清凉,斜躺在床上,半盖着被子,十分惬意。

我是爱着雨天的,从小就爱,越是下雨,越是喜欢窝在家里,如果恰好在父母家,这种幸福感就更上了一层。记忆里,总和那个温暖的午后,牵扯在了一起。那时大概四五岁吧,盛夏的午后,闷热得令人怠倦,妈妈和姐姐本在客厅聊天,突然,一片乌云遮住了太阳,不一会儿,窗外树叶婆娑,刮起了大风,下起了雨。我正好窝在床上睡觉,窗外乌压压的黑沉,冷风时时吹了进来,把我弄醒了。妈妈和姐姐此刻正把我的小床,挪动着远离窗户,我装睡着闭眼,她们聊天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一片棉花糖,轻轻碰触着我的耳朵,迷迷糊糊中,在她们的轻声软语里,我又昏睡了过去。

这个画面,一直藏在了我的脑海里,只觉得温暖从五脏六腑溢出来,暖了手脚,填满了心间。因此,我记着那个美好的午后,突来的雨,给了我莫名的温暖,也大约从那次开始,我喜欢上了下雨天,喜欢这冰火两重天的世界,外面风雨飘摇,家里的小床,却暖和得醉人。还有就是,那最亲密的家人们在耳边叨叨絮絮,谱出一首曲子,软化了听觉。

极爱雨天的,应该还有另外一种情结。怀念当初的纯洁,少年时不需要知道太多,左右全由着自己的喜好。世界很简单,也没有那么多顾虑。似乎放空在一个特别的空间里,做一个纯粹的自己,在成人看来,极其难得。而雨天,哪里有那么多的忧郁,于我,更多的是宁静平和。雨天滴落下来的节奏,昏暗的天空,莫名有一种清新在空气中弥漫着。古往今来,李商隐明白,那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细细品味下,竟在无奈中生出了柳暗花明的希望;苏轼的“水光潋艳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雨天体会的,就是那一份景色空蒙,雨滴汇成无数的珠帘,天地形成了别致的景观,你说,奇也不奇?

雨,夜幕来临时,又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我独在异乡漂泊,躺在房间的大床上,听着窗外的雨,更多的是,车水马龙的车轮子,碾压雨水甩出来的声音;茂盛的梧桐,已成一片绿荫,树叶层次丰富,重重叠叠,仔细听来,这里面也夹杂着雨滴绿叶的滴嗒声。原来,这片雨水,还是接连着地气,接连着自然的,难怪,它的生命力那么顽强,有时能下一夜,有时连续下好几天,不知疲倦,不知停息。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水到渠成,该下雨时,就自然落下了。

我的窗前下着雨,透过窗外,世界看得并不真切,可是路上行人寥寥,车辆慢慢也少了,我拿了一卷书,翻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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