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间(133)

书名:《一食一味》

篇名:《故乡的食物》

作者:汪曾祺

阅读时间:1月13日

马齿苋现在很少有人吃。古代这是相当重要的菜蔬。苋分人苋、马苋。人苋即今苋菜,马苋即马齿苋。我们祖母每于夏天摘肥嫩的马齿苋晾干,过年时作馅包包子。她是吃长斋的,这种包子只有她一个人吃。我有时从她的盘子里拿一个,蘸了香油吃,挺香。马齿苋有点淡淡的酸味。

循着这些文字,我仿佛又到了老家的菜园。那菜园里有无穷的趣味,除了应季蔬菜,还长着一些野生植物,马齿苋就是最常见的一种野菜。

菜园里一季有一季的风景,春天,土豆藤爬满地,绿叶间开着白色的花。土豆的样子憨憨的,它的花却是极清新的。初夏,土豆成熟了,每一棵藤下都是大大小小的一大串,像是一家老少似的。等土豆挖了,黄瓜架子也该搭起来了,长豆角、茄子、红薯苗、白花菜(空心菜)、青辣椒比赛似的,一天一个样儿,各长各的叶,各开各的花。马齿苋这儿一棵,那儿一棵,开着小小的黄花,尤其爱在韭菜地里凑热闹。

马齿苋不用播种,前面的长大了,挖走了,没过多久,地里又会长出来。

妈妈说,马齿苋是性凉的,也是一道好菜呢。就像作者的奶奶那样,妈妈也是夏天挖了新鲜的马齿苋来洗净晒干,做成梅干菜。吃的时候加水浸泡,它便活了,清炒或炒肉都可以。有的人家喜欢把马齿苋作扣肉底子,用来招待客人,别有风味。

两年前我养过一种太阳花,它也叫单瓣马齿苋,它的叶子和我小时候在菜园里见过的马齿苋叶子像极了。掐一小段太阳花插在土中,只要有阳光,有水分,它很快就成活,并长得枝繁叶茂。它们一个是花,一个是菜,都属于“马齿苋家族”,而且都具有顽强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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