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也是妈 文 李伯强

图片发自简书App

微雨的黄昏,孤立的碑坟,朦胧的暮色笼罩四野,弟弟,这朔风微拂的荒郊,你悲凉吗?我却感到孤单伤感,往昔响亮的姐姐声,让我的心温暖又温暖。而今,姐姐站在孤坟前,碑上“阵陈陈”这三个字,我的心房猛颤,你的坚强让我不再轻易掉眼泪,今天,弟弟,让我的泪水再放纵一回吧,泪光里显出以往的点点滴滴。

幼小的你背着书包走进我家,东看看,西望望,神态太像个小姑娘。母亲语重心长的叮嘱我,阵阵太调皮了,不爱学习,希望当老师的我带好你。你跟我的儿子一样大呀,父母希望我待你如自己的孩子!

都说姐疼娘家兄弟,发自内心的,刚来,小家伙挺规矩,父母老年得子,平时溺爱他,难免有点坏毛病。可能新环境吧,你挺老实,叫干啥、就干啥,着实让人喜欢。

我给你做饭,并细心观察你爱吃啥,顿顿可以吃上可口的饭。每天,我打扫卫生时,你总是不声不响及时递上搓斗,扫上垃圾后,拿起搓斗,蹦蹦跳跳的把它们倒入垃圾桶内,像一个快乐的小松鼠。阳光下,我恍惚觉你更像我的儿子。有时,老公去值夜班,我一个人在家里,你站在我跟前说:“姐,不用怕,还有我呢。”看着你幼稚的脸颊,听着你坚强的话语,姐姐心里顿感暖暖的。有时,我看电视剧不知不觉睡了,你轻轻给我拿去手机,并掖好被子,想想这些,姐姐肝肠寸断。

当我要你学习时,你总是躲躲闪闪,不愿坐下,更不想作题。我气极了,打你几下,弟弟,还痛吗?姐姐,心里也难受的,看你低头轻泣,现在想想,姐姐的心似刀割呀,黄泉下你若有知,原谅姐姐吧,我是你姐姐,更是你老师啊,可怜天下老师心,都想让自己的学生多学点知识,长大有出息。

16周岁那年,稚气未退的你远赴青海当兵了,离家后,我总是放心不下,你能照顾好自己吗?衣服烂了,自己能补吗?晚上睡了,还蹬被子吗?有病不要忍啊?好长一段时间,心神不宁,手机一响,总看是不是你的电话,若是,一天我都是高兴的,听你的进步,你的成长,你的点点滴滴,我百听不厌;若不是,顿感失落,那时我就像个犯花痴的小姑娘。

二年后,你在电话中说你参加青海铁军比赛,荣获全省全能第一,我喜欢的手舞足蹈。办公室的老师以为我中风了,弟弟啊,你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可怜的姐姐呀!后经军区领导推荐参加全国比武喜获前十,在青海部队士兵眼内,你如神话般的存在。在领导关心下,晋级士官,成为北京天安门一名武警,你是爸妈的骄傲,更是姐姐的自豪。

2011年元旦后,我在学校接到爸爸的电话说你病了,并且病的厉害。平时身健如虎的弟弟怎么有病呢?惶恐的我急切问:“什么病?”老爸哽咽声中传出不祥,“白血病。”我懵了,我冲向街头,奔回家中,我的心如刀绞。

我要去青海,我要去青海。

路痴的我从小去县城都要人陪伴,那一年,我从青海到柘城独自来回,然后独自来往北京。大巴坐了,火车也坐了,无数个第一次,我都硬着头皮经历过了,人的潜力可真大。

到北京后,才发现北京太大了,301医院在哪里啊?我一点一点询问路人,终于找到了301医院,竟用了4个多小时,姐姐太笨了。

看着孱弱的你,静静的躺在床上,我却是把泪水往肚里咽。医生们商讨着治疗方案,一些专业术语我也听不懂,我只知道他们采取了化疗,头痛,口干,呕吐……这些痛苦你咬牙忍受着,怕家人担心,可不知何原因,你竟感染了,高烧不止,来势汹汹。我和父亲不休不眠,换冰袋,换冰袋……量体温,量体温……喂开水,喂开水……三天三夜,温度还不下降。最后,医生无奈的让我们准备后事。

我担心我和父亲会精疲力竭而倒下,到第三天晚上,你竟睁开了眼,我试图挤出点笑容,可我知道我那时的笑有多难看,“阵”你吃点东西吧,一口也行。你忍着吃了几口粥,就喝几口粥,烧竟奇迹般的退了。医护人员不约而同的说,又见阳光了。事后弟弟你说是姐姐粥的功劳,我嗔怪你又瞎说了,命悬一线的弟弟又从死神手中溜走了。

2012年,在北京换骨髓,三天后,病情再度恶化,专家尽全力还是没换留住你,天妒英才。姐姐万念俱灰,从八宝山火化后,怎么回来的,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也是,不要怪姐姐,当时,我失去知觉像个木偶。弟弟,你的战友领导在你生病时,他们全力救治你,我们感恩他们,在全省血荒时,军区领导下令:不抛弃不放弃,尽全力医治。用血时,全军动员、随需随到,他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一年多的陪伴治疗,他们怎么知道你已成为了姐姐心中的另一个孩子啊!我们没有历经曲折动人的故事,也没有轰轰烈烈的经历,却实实在在感到你是姐的全部。4年过去了,你的外娚伙伴已长大了,当年他哭的稀里哗啦,而今看到你的遗像,仍是两眼泪花。

弟弟,若有来生,我仍做你姐姐,好吗?

后记:人间有大爱,长姐如母啊!

2017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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