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姥——(十一)善意的谎言

       最近经常和老婆讨论如何养孩子,如何教育孩子,就好像我们已经有了孩子一样。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我还没有心理准备,总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抚养一个孩子,倒不是经济的问题,更多的是我认为自己还没有脱离一个孩子的角色,或许跟这么多年一直受到姥姥的宠爱有关,现在更多的是老婆在宠爱我。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老婆年纪比我大的原因,我好像很肆无忌惮的装出孩子的模样,觉得自己天生有这种资本,在外边工作自己努力在扮演大人,回到家中才恢复原有的模样。

       同时我也很期待有一个孩子,更愿意直接给我一个四、五岁的小孩,直接就可以进入教育阶段,少了幼儿期那些麻烦事,这种自私的想法老婆也有,她本身也没比我成熟多少。之所以有这种期待,是因为我对自己成长有太多的遗憾,想尽快在下一代去弥补,也希望自己能够像姥姥和姥爷一样去教育下一代,去传递他们的正能量,也希望下一代能够珍惜这种教育,不要像我一样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回想姥姥和姥爷对我的教育,除了言传,更多的是身教,他们会以身作则,凡事都能够成为我的榜样。哪怕是一些谎言,事后我都会理解,觉得那些谎言纯粹是出于善意。

       小时候从我记事起,我就和姥姥姥爷的感情好,和爷爷奶奶的感情很淡,甚至是认为爷爷和奶奶有时候很坏,不只是因为他们因为我吃鸡蛋打我妈妈的事,后来还有很多事,他们总说我妈妈的坏话,我妈妈也说他们的不是。所以每次去爷爷奶奶家的时候,我都很拘谨,感觉自己像是串门的,根本不是一家人。

       这点当然不能怪我,我只是一个小孩子,我懂什么,无非只知道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罢了。其实爷爷奶奶对我也没做什么不好的事,只是和姥姥姥爷比差距很远,也不如别人家的爷爷奶奶。后来我对他们的印象随着他们和我妈妈的矛盾不断升级,关系不断恶化,我对他们也产生了敌意。我妈妈这个人是有些毛病,但是也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坏。

       后来只要是我姥姥姥爷谈起我爷爷奶奶,我都会很生气,也会说些不好的话,姥姥和姥爷总会说:“不许那么说,他们怎么也是你的爷爷奶奶。”我每次都听不进去,总想为我妈妈打抱不平。

       记得那是我刚刚上小学的秋天,一个周末的晚上,按照惯例我回到了爸妈家住。那个时候爸妈和爷爷都在楼下的夜市卖东西。爷爷炒毛克,爸爸妈妈卖鞋,俗话叫做摆地摊。那个年代人们纷纷下海,还没有现在满大街门市店的场景,摆地摊成为了最主流的做生意方式。爸爸妈妈也不例外,白天照常上班,晚上就出去在夜市上摆地摊,收入比工资要多很多。

       那个晚上我记得非常清楚,我在楼下赔爸爸妈妈买鞋,其实我也就是在一边玩,突然有人跑过来说我爷爷晕倒了,爸爸马上把我爷爷送到了医院,经过诊断爷爷得了脑出血,可能是由于前一天喝酒过多造成的,大家都比较惊慌,经过医生的抢救爷爷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是不能说话,症状和脑血栓差不多。爷爷只好在医院住院。

       姥姥和姥爷得知了这件事,立马就准备去医院看望爷爷,这当然是人之常情,但是看到他们为了去医院,买了好多礼品,我顿时就很生气。去就去嘛,为什么还要买那么多东西,花那么多钱。现在看来我的生气完全没有道理,但是就在前不久,姥姥也因为耳朵做了个小手术,在医院住院,爷爷去看她是也没听说带什么东西去,也就是买点水果。为什么换到姥姥姥爷去看爷爷就要又带水果,又带补品的。

       我很气的哭了出来,喊着:“别给他们送,他们都不给你们送,这太不公平了。”姥姥没有办法只好哄着我说不去。但是只是暂时稳住我罢了,又不能真不去。姥姥想了个办法,带着我上街去买吃的,说是给我赔礼道歉,转移我的视线,然后让姥爷先拿着东西去看我爷爷,等姥爷回来了,再换姥爷陪我,姥姥再去,就跟我爷爷说,孩子离不开人,只能一个一个来。

       姥姥的做法是成功的,事后我也知道了他们还是去了,又发了一通脾气,可是已经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因为这样,我就更加对爷爷和奶奶他们家有偏见,彻底认为他们欠姥姥姥爷的,欠我们一家的,我是姥姥姥爷家的人,爷爷和奶奶的家永远成为了他们家,而不是我家。

       姥姥和姥爷就是这样的人,不管别人对她好不好,不管别人怎么做,她们都能以一颗善心对待别人,从来不要求回报。一辈子都坚守自己的原则,这很难得。姥姥永远相信世界上好人多,虽然不富裕,遇到了乞丐都会给个1块两块的。受到了欺负顶多就是再不相往来,从来不会报复。

       这件事已经过去20多年了,对爷爷和奶奶的不满早已经消失了,现在老一辈只有爷爷在了,他有时还不认识我。本来国庆之前和老婆说好“十一”当天去看爷爷的,结果单位临时有任务,“国庆”8天全军覆没,我没有休息一天,老婆也只身一人回娘家了。

       前几天得知爸爸把姥姥和姥爷的墓地买了,事先没有和我商量,爸爸是个小气鬼,挑便宜的买的,离家很远,有五十多公里,我对于买的地点很不满意。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以后去看姥姥跑的辛苦点,但是对于我并没有太多影响。就是感觉对姥姥不太公平,姥姥留下了将近十万块钱,就买个一万的墓地,而且还那么远,总有一种离开家乡的感觉。可是这些也只是活着的人的想法吧,对于姥姥已经没有区别了,也许我老了我会搬去离姥姥近的地方买一栋别墅,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到时候我依然可以离姥姥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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