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有用”与“无用”

“有用之用”与“无用之用”，这是老庄的重要命题。“有用”与“无用”，也是人们常常遇到的一个课题，并常常需要人们做出的判断。对此，有一个现象值得注意，就是有些人，总是很轻率地认为“无用”，包括妄自菲薄自己，包括轻率否定面对的事物。这种轻言“无用”的否定，很不利于在发现中汲取，也不利于增强自信，自然很不利于加快拔节。

一

老庄的“有用之用”，指的是具体功用和实际价值，或曰使用价值。作为商品有双重属性，即，价值与使用价值。作为使用价值，则是能满足人们某种需要的有用性，使用价值是价值的物质承担者。或者说，商品只有有使用价值，才有价值；使用价值越独特、越稀缺、越重要，商品的价值越大，价格无疑越高。

使用价值若不被发现，价值就会被湮灭。有个哲人小时候，从同学手里交换来一批邮票，可他奶奶认为没啥用，搬家时就给扔了。有人留了一批“文革”期间的宣传画，可其家在装修房子时，被装修工认为没啥用，给当废纸垫地面毁了。

所以，很多珍贵的“有用”，往往都被认知的局限所限，误以为“没用”而轻易地毁灭了。无论多有价值的东西，不被认识到使用价值，也就只能“鱼目混珠了”。最容易的是将有用视为无用，最难的是怎么在无用中发现有用。往往失去了，才知道其有用和珍贵，“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反之，受认知的局限所限，往往会将没有太大价值的，误以为很有价值的去固守和珍藏，这在收藏界中更为凸显。将“没用”当“有用”，在工作和生活中则表现为保守和固执。

发现使用价值，发现一个有用性，或准确认定一个无用性，这需要“慧眼”。而“慧眼识珠”并非“天生德予予”，其同教育、经历、社会地位及认知水平和思想水平密切相关。

独具慧眼，就是不仅看到了商品和事物的表面，还看到里面；不仅看到了商品和事物的前面，还看到其背面；不仅能看到常人都看到的，更看到了常人都没看到的。

无论科学家、军事家、记者和作家，举凡大家的最大本事，就是能见人之所未见，能识人之所未识。在平凡中发现不凡，并能挖掘出很有价值的东西，又能准确抛弃没有太大价值的，这是智者。搞收藏要看“走眼”了，那就全完了。

庄子：“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突破了“有用之用”，就是超越常规对具体物的直接具体的功能与功用，才能眼见大用，人堪大用。所以，眼力，要远远大于笔力；眼力，也是第一能力，好眼力，就是能知无用之用，能见无用之用。

二

如何独具慧眼，也就是如何发现商品和事物的有用性，通常离不开人们常用的两种思维方式，即，线性思维方式和散射性思维方式。

何为线性思维方式？就是思维从某一个点开始，沿着正向或逆向做线性拓展，经过一个或几个点，最终达到思维的正确结果。比如，鸡蛋能干什么？线性思维方式往往抓住一点深入下去，从鸡蛋能吃出发，能列出几十至上百种吃法，得出了鸡蛋能吃出很多花样的结论。这个纵向思维，有利于深入思考，但思考的面窄。

何为散射性思维？就是沿着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思考问题,从多方面寻找问题答案的一种思维方式。这是相对一个商品和事物，在认定其根本属性后，先散射性从横向上寻找其更多的有用性。如，鸡蛋能干什么？首先，在求本思维中确定鸡蛋的第一属性是孵化，然后，横向寻找出能吃，能制药、能制工艺品、能打人、能护肤养颜、能修补瓷器、能做肥料、能保鲜米酒等等，在对鸡蛋的横向有用性上，进行了大视野的思考，这往往能全面认识“有用性”。

在散射性思维的前提下，再去进行线性思维，这就有了认识的深度与广度的结合，往往更能发现“有用性”，更能利用有用性。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古代的和氏献玉，姜子牙直钩钓鱼，秦穆公三张羊皮换宰相，毛遂脱颖而出，伯乐相马，孔夫子“待价而沽”等，都说的是怎么才能发现人才与事物的有用性，又怎么去获取一种“有用性”。

万事同理，对商品和事物的有用性认识的越充分，对商品和事物的使用就越充分，也就越加能增强自信心。

三

“有用”和“无用”，从来都是相对的。老子《道德经》：“是以圣人常善救人，故无弃人；常善救物，故无弃物，是谓袭明。”“万物皆可用”，世无不可用之物，诚如，大树不中绳墨、不中规矩，所以亦像大瓠一样，“大而无用”，可换个绿化生态的角度和艺术加工的角度，于无用中有用，所谓的善于“废物”利用，就是对新发现的使用价值之利用，大本事是善于化腐朽为神奇。

就如寸草不生的沙漠、荒山，或许，能看到奇观；就如贫瘠到了丑陋不堪，或许，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心灵震撼；就如见到了那些“非生活在人间”的悲惨，或许，能催生出心灵的呼喊。

很多最有用的东西，最有用的价值，往往都是在世人认为最无用的鄙夷眼光中被发现。为此，要坚信和坚持一点，只要敢于直面，贵在有所发现，只要去过的地方，就一定会有风景；只要是人生的经历，就一定会有斩获；只要付出了，就不能白白虚度。

就在常人认为的“无用”，或司空见惯中，被慧眼识珠出很多重大科学发现。“无用之用”往往高于“有用只用”，阿基米德从进入澡盆的水量溢出的“无用”，兴奋地发现了浮力定律；鲁班上山从手被茅草划伤，在思痛之外发明了锯；牛顿从“无用”的苹果落地，发现了“有用”的万有定律；詹纳从挤奶女工不患天花的平常，发明了不平常的牛痘疫苗等等。

要能发现商品和事物的有用性，就要跳出非黑即白的绝对化思维方式。一定要坚持“一分为二”，千万不要肯定一切，更不能否定一切，尤其，要慎言“无用”。凡轻言“无用”，必很轻浮。“世事洞明皆学问”，可深谙江湖事，又必是苦命人。

有一种大用是不用，或藏起来待关键时候去用，或顺其自然不要人为改变取用，或为防负作用出现不用。

《道德经》：“上士闻道，勤而行之； 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不笑不足以为道。”要尽量避免出现“上道下笑”的尴尬，就要学会倾听，学会观察，学会研究，学会发现。

总之，凡每每不以为然地认为“没用”，这往往就是一种愚钝，轻言“无用”，也很不利于成长。任何人和事物的成长，都离不开发现“有用”，只有不断汲取“有用”，不断实现为我所用，才能成长为“有用之才”；只有不断发现“无用之用”，不断实现为国所用，才能成为栋梁之材。

（文中配图，忠新自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