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山里和院里的银杏树就开始慢慢变黄,我想起如果在故乡的话,快到吃梨的时节了。我在的这山里苹果很棒,但不种梨,当然也没有故乡的梨。
小时候,故乡的村庄种有很多梨树,我母亲的娘家也不例外。每逢秋季,母亲都回娘家几天,帮着摘梨,忙完后会带着一大堆鸭梨回来给我们吃。
我喜欢生吃鸭梨,母亲还给我们煮熟吃或熬银耳鸭梨羹,或者把鸭梨削皮切块洒一层白糖当菜招待偶有来家吃饭的客人,梨如白玉糖似雪,既清口又润肺。还有一种梨,被故乡人称为“广梨”、“鸭梨广”或者“烂酸梨”,虽然母亲的娘家没有种这种梨,但是有别的人家种了,会给我家不少的些个儿,所以每年,吃鸭梨的同时也能吃到不少广梨。这种广梨不太熟的时候浑身发青又硬又涩,如果在箱子里保存一段时日,到它浑身金黄时,就变得又软又绵了,一入口沙沙甜甜,甜中带酸,这就是熟了。母亲总会及时把熟成这样的挑选出来,放到比洗脸盆还要大一些的陶瓷大盆里,洗净,等我们放学回来,围着盆边拿起来吃。那时的总觉得自己能吃满满一盆,也确实吃过。
时至今日,每到了秋季,我会到街上买一些鸭梨或雪梨给家人们吃,我依然喜欢生吃,也喜欢给他们煮着吃。在我居住的这个城市也能在街上看到广梨,模样虽和记忆中的有些不同,但是我能一眼认出。如今的广梨价格比鸭梨贵上几倍,买一些回家也要放上几天才好吃,确实也是记忆中的味道。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不厌其烦的给家人讲一遍我小时候坐在盆的旁边吃一盆梨的故事,他们不厌其烦地听。
2014年,一位关系不错的同志从山东老家回来后组织聚会,说从老家带来的好些广梨给大家尝尝。别人去了都是吃上一两个就不吃了,只坐在一起聊天。我路途最远,也是最后一个过去的,但是我一过去就不一样了,那是一个接一个的吃,一边吃一边给大家讲小时候是如何喜欢吃这种梨,如何一盆一盆地吃。那天,回来的时候,这个同志把剩下的梨装在袋子里给我拿上,我不好意思地推辞了一下,就欣然接受了。第二天,我就一口气把一兜子广梨都吃了,那是我离开姑乡这许多年里唯一一次这样吃梨,像小时候一样的吃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