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齐天大圣何功绩,缘何妖猴管蟠桃?

我自从大闹了幽冥府,强改了生死薄,回到花果山便想着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我听说地府里还有个地藏王菩萨,位列十大冥王之上,法力无边。既然称菩萨,难道说是佛家的势力?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次来的确不是佛家的,而是天上的。

来者号称西方太白金星,奉玉帝招安圣旨下界,请我上天,拜受仙箓。

自从学艺归来,杀人放火称霸了花果山,大闹龙宫抢来了金箍棒,如今却又大闹了幽冥府,强改了生死薄,换来的竟然是位列仙班,拜受仙箓。这个世界还真是很奇妙,莫名的,奇妙!

我与那太白金星,同出了洞天深处,一齐驾云而起。同往天宫不提。

我初登上界,乍入天堂,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还真被这仙家气派惊住了,只见那南天门,碧沉沉琉璃造就,明幌幌宝玉妆成。两边摆数十员镇天元帅,一员员顶梁靠柱,持铣拥旄;四下列十数个金甲神人,一个个执戟悬鞭,持刀仗剑。外厢犹可,入内惊人:里壁厢有几根大柱,柱上缠绕着金鳞耀日赤须龙;又有几座长桥,桥上盘旋着彩羽凌空丹顶凤。明霞幌幌映天光,碧雾蒙蒙遮斗口。这天上有三十三座天宫,乃遣云宫、毗沙宫、五明宫、太阳宫、化乐宫……一宫宫脊吞金稳兽;又有七十二重宝殿,乃朝会殿、凌虚殿、宝光殿、天王殿、灵官殿……一殿殿柱列玉麒麟。寿星台上,有千千年不卸的名花;炼药炉边,有万万载常青的瑞草。又至那朝圣楼前,绛纱衣星辰灿烂,芙蓉冠金璧辉煌。玉簪珠履,紫绶金章。

我随太白金星到于灵霄殿外,直至御前,太白金星朝上礼拜。我挺身在旁,且不朝礼,但侧耳以听金星启奏。金星奏道:“臣领圣旨,已宣妖仙到了。”

“妖仙?哪个妖仙?难道是说我吗?”我心想

真想着听到坐着大殿之上的老头问:“哪个是妖仙?”

我突然又想到对他们来说,没有被注名承认的都是妖,要想从要变成仙,就得到他这里注个仙籍。却才躬身答应道:“老孙便是。”

我话一出口,便见大殿上一众们都大惊失色道:“这个野猴!怎么不拜伏参见,辄敢这等答应道‘老孙便是’却该死了,该死了!”

倒是那端坐在宝座上的老头比较好说话一些,他道:“那孙悟空乃下界妖仙,初得人身,不知朝礼,且姑恕罪。”

我却才朝上唱个大喏,算给个面子。

这是我第一次和这个叫玉帝的人打交道。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号可长了,乃叫“高天上圣大慈仁者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人间百姓称其为玉皇大帝。而在我出生的第一时间,他就已经收到消息了。不仅如此,我能在花果山安享五百多年太平,也只是因为他的一句话。

玉帝宣文选武选仙卿,看那处少甚官职,着孙悟空去除授。旁边转过武曲星君启奏道:“天宫里各宫各殿,各方各处,都不少官,只是御马监缺个正堂管事。”

玉帝便封我做了个弼马温。从此这个官就成了我一生的耻辱。

当时我还欢欢喜喜屁颠屁颠的去御马监上任去了,亏我尽职尽责把天马各个养得膘肥体健。要不是后来从手下管事那才得知这个官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我可能还一直给他当马夫呢!

于是我便罢官回家了。

弼马温!马夫!哼,你能做的高天上圣,依俺老孙是本领,怎么也做的个齐天大圣。于是我在山头挂起名号,放出话去,只等封我为齐天大圣方可罢休。

没想到这一次,来了十万天兵。更没想到,这十万天兵,竟然都名不副实,各个不堪一击。

先来的是巨灵神。我们斗了一阵,我劈头一棒,他慌忙将斧架隔,傣带的一声,把个斧柄打做两截,就急撤身败阵逃走了。这次能取胜还真多亏了我的神兵如意金箍棒,没想到如此厉害,真乃至宝。

再来的一位,却大有来头,乃是哪吒!后来才知道,他和我还有很多相似之处,我们是同根同源之流。只见他——

       "总角才遮囟,披毛未苫肩。

        神奇多敏悟,骨秀更清妍

  诚为天上麒麟子,果是烟霞彩凤仙。

        龙种自然非俗相,妙龄端不类尘凡。

  身带六般神器械,飞腾变化广无边。"

我们斗得难分难解,可谓是相逢真对手,正遇本源流,我突然灵机一动,使了个诈,用了个分身法,背后偷袭,一棒打伤了他。

他负伤逃走了。我真等着大兵来围,与托塔天王也过过招,没想到他们就撤兵了。我很是奇怪。这次十万天兵,真正和我交手的也只有两位,而且明显感觉来将也都没拼全力。随后便又是那个叫太白金星的老头前来招安。我遂与金星纵着祥云,到南天门外。那些天丁天将,这次都拱手相迎,径入灵霄殿下。金星拜奏道:“臣奉诏宣弼马温孙悟空已到。”

玉帝道:“那孙悟空过来,今宣你做个齐天大圣,官品极矣,但切不可胡为。”

我只朝上唱个喏,道声谢恩。心想:“胡为?我之前可是恪尽职守,把天马各个养的膘肥体健”。

自从受了齐天大圣的封号,玉帝即命工干官张、鲁二班,在蟠桃园右首起一座齐天大圣府,府内设个二司:一名安静司,一名宁神司。司俱有仙吏,左右扶持。又差五斗星君送我去到任,外赐御酒二瓶,金花十朵,着我安心定志,再勿胡为。

没错!我老孙的大圣府,就紧靠着蟠桃园。当时我很非常纳闷,玉帝知道我是猴子,为什么故意把我的府邸安在桃园旁边?还假惺惺的在我府内设个二司:一名安静司,一名宁神司。我这天天看着又红又大的蟠桃眼馋,熏着醉人的芳香口馋,怎么可能安静宁神?莫非这厮要考验俺老孙?

在天上闲来无事,我便开始每日会友游宫,交朋结义。今日东游,明日西荡,云去云来,行踪不定。见三清称个“老”字,逢四帝道个“陛下”。与那九曜星、五方将、二十八宿、四大天王、十二元辰、五方五老、普天星相、河汉群神,俱只以弟兄相待,彼此称呼。

一来远离蟠桃园,眼不见心静,免得犯错,二来我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各处打探下我的身世之谜。没想到果然大有收获。

也正是此时我才知道了原来先前和我交手的哪吒三太子,和我一样,也不是血肉之躯。我们惺惺相惜,因此成了好朋友。

“你为什么哪吒?哪吒,好奇怪的名字!”

哪吒说:“我也不知道,我出生时,左手掌上有个“哪”字,右手掌上有个“吒”字,故名哪吒。”

“听说你和你老爹李天王闹得很不愉快,到底是为什么?”此时我和哪吒也很熟,所以才敢无所顾忌的问。

哪吒果然一点也不生气,对我说:“我三朝儿就下海净身,没想到闯了大祸,踏倒水晶宫,捉住蛟龙要抽筋为绦子。我没想到李天王知道后恐生后患,竟然欲杀了我。”

“三朝儿你就大闹水晶宫,捉蛟龙抽龙筋,我刚出生时候可没一点儿法力,你法力哪儿来的?"

“不知道,反正我一出生,大家都不喜欢我,叫我妖童。”

“别理会,我还不是被他们叫做妖猴。”

“是啊,所以我特别能理解你的感受。我还告诉你一件事,你出生时也是有法力的,你刚出生就有两道金光直冲斗府,还惊动了玉帝,他驾座金阙云宫灵霄宝殿,聚集仙卿,即命千里眼、顺风耳开南天门观看。二将须臾回报道:“臣奉旨观听金光之处,乃东胜神洲海东傲来小国之界,有一座花果山,山上有一仙石,石产一卵,见风化一石猴,在那里拜四方,眼运金光,射冲斗府。如今服饵水食,金光将潜息矣。”

“和老猴们说的一样,看来我的出生也不一般呢。”我说道。

“当然不一般,以往下届出行如此异像,天庭肯定会派人前去查探清楚,即使当时没有立即派人前去,也肯定会时时监视,可当时玉帝却在大殿之上对众仙说:'下方之物,乃天地精华所生,不足为异。'玉帝既然如此定性了,才再没有人敢去花果山生事儿。不然你怎么可能在花果山安享五百多年太平。要知道花果山可是十洲之祖脉,三岛之来龙,从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就有了,乃是天柱所在。这么重要的地方天庭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呢。不过玉帝既然这么说了,可能自有安排吧。大家都猜你可能是玉帝派下界的,所以都对你十分客气。后来你闯了那些大祸,玉帝竟然同意了太白金星的话招安你上天做官,大家就更坚信你的后台很硬。其实玉帝封你弼马温,其实是个美差。虽然品爵低,但是任务轻,只是负责给玉帝养他那些宠物马,你也不需要亲力亲为,自然有一帮专司之人替你做事。当上这个官可以经常见到玉帝,有机会成为玉帝的心腹。不知道你为何却反下天宫去了。”

“我并无心造反,只是被手下说官位乃是不入流,一气之下罢官回家罢了。”

“你初来天界,可能并不知道,这天界也是各种势力勾心斗角。你那手下可能本以为可以升官转正,没想到来了你,没有寸功,资历也浅,就怕到他头上了,气不过,憋着坏心故意那样送激你。”

听哪吒这样说,细思极恐。但是我还是不相信玉帝会那么向着我。

“别说我了,说说你是怎么被逼死又起死回生的吧。听说你现在也不是血肉之躯。”

“此事说来话长,因为李天王要杀我,我就愤怒了,与李天王断绝了父子关系,将刀在手,割肉还母,剔骨还父,还了父精母血,一点灵魂,径到西方极乐世界求告如来佛祖。佛祖即将碧藕为骨,荷叶为衣,念动起死回生真言,我遂得了性命。“

“如来佛祖?死回生真言?”我心里顿觉十分蹊跷,怎么老觉得我的身世和佛家有千丝万缕的的联系。而我现在居然又得仙家玉帝眷顾,我就连要封号齐天大圣也依得了我,我更加迷惑了。

“那你为什么现在还在李天王手下,认他做父?”我接着问道。

“唉,你不知道,我自从还魂以后,运用神力,降了九十六洞妖魔,带领一众打到南天门,要杀他报那剔骨之仇。他竟然也跑到如来佛祖那里求告。如来以和为尚,居然赐他一座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那塔上层层有佛,艳艳光明。我惧怕那佛塔,又感恩如来救命之恩,才解释了冤仇。现在拜他,权当以佛为父吧。”

“哈哈,托塔天王,原来如此。对了,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小哥。”说是小哥,论年纪哪吒可比我大多了。

“但说无妨。”哪吒爽快道。

我从耳中取出金箍棒,拖在手中,问道:“你可识得此物?”

哪吒见我如此,突然生气道:“前番我故意放水,才让你讨的了便宜,你难道要再和我见个高下吗?”

“莫恼莫恼,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认识这宝贝的来历吗?那天我去龙宫借兵器,这宝贝彷佛知道我要去似的就大放异彩,后来竟然能听懂我的话,我让他大他就大,我让他小他就小。真是个如意金箍棒。”

“果然好宝贝!”哪吒把玩了一会还我道。

“我想此物定非凡间之物,而且和我大有渊源。也许搞明白这件宝贝的来历,也就能解开我的身世之谜了。”

“你这宝贝我实在没见过,如意金箍棒这名字也没有耳闻。也许你可以问问如来佛祖,或者去问问太上老君。老君倒是知道很多仙家宝贝来历,他自己也得奇材锻造宝贝。”

"多谢多谢,那我去兜率宫走一趟。"

不日,我正要起身前往兜率宫,来了个许旌阳真人,说玉帝要宣我进见。

玉帝找做什么?难道他见我进来没有惹是生非,又抵挡住了蟠桃的诱惑,通过了他的考验,要升赏我不成?

然而,事情却更加匪夷所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玉帝道:“朕见你身闲无事,与你件执事。你且权管那蟠桃园,早晚好生在意。”

什么?有没有搞错?让我掌管蟠桃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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