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常说,老了就常常想起年轻的时候。在我看来,人的一生都在伴着回忆前行,没有谁的记忆只有七秒,而夜晚,是奔波一天的休息,也是唤醒记忆的积淀。而我,偏偏是一个沉浸在过去里的人。
突然听说过去的老房子要拆了,在它们曾经的地方会有美丽的公园,有人高兴因为生活即将更加舒适,也有人气愤因为拆迁款不如人意,不知道有没有人看着那些青砖碎瓦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也许,该在还未被夷为平地前停下脚步看看。
记得小时候的城墙是夯土堆起来的,城墙下早已没有人住的破旧房屋堆满了垃圾,恶臭混合着路上的黄土弥漫在空气中。炎热的夏天,小朋友们冲进喷泉大喊大叫,瞬间突起的水柱从高空冲下来正好打在头顶,带着腥味的凉爽袭满全身,再加上回家路上踢到大腿的黄土,泥人一样跳上床,毫无例外的一顿训斥后,小朋友充实的一天就这样结束了。那个时候,除了哭,都是开心。
长大了一点,城墙变成了整齐的青砖,破旧房屋变成草地,马路上没有了漫天的黄土与恶臭。曾经的小朋友已经是初中生了,每天三三两两的嬉戏打闹,放学后,很喜欢像大人一样蹲在马路牙子闲聊,无非是那些谁喜欢谁,谁又暗恋谁,但是兴致勃勃,直到手机铃声催了一遍又一遍。那些年,自己就是世界。
后来,一次次走过城墙,马路,广场。脚步轻盈的赴约,慢慢的开始混入成人世界。青涩懵懂的少年被抛在脑后,开始寻找志同道合的小团体,一起逛街K歌,吃饭喝酒,互诉衷肠,自以为明白了世事,轻而易举就敢海阔天空,生生世世。可是,真想就这样一辈子。
现在,城墙变了,马路宽了,广场没了,最后,陪伴在它们身边的老屋也将消失。你们,还在吗?
那是我最开心的几年,也是最幸运的几年。认识了你,陪着我从非主流到愤青再到非主流。初次见面深深的印在脑海里,那个热情的say hi陪伴了我这么多年,懵懂的相处中有吵架,有冷战,也有誓言。或许这是我唯一遵守过的约定,不论怎样都不会分开。后来,我有了他们,一如既往的疯狂,一如既往的神经,而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就这样,颠颠撞撞过三年,平平淡淡走三年,如今,依依相伴又三年,九年里,你就像另一个我,照顾你牵挂我。九年里,经历了那么多事,每一次风风火火,每一个重大决定,你从没问过为什么,陪着我哭,看着我笑。正如七月与安生,我们成为了一个人的两面,但我不希望你是永远的七月,远离纷纷扰扰,平安喜乐就好。而我们,也许前半生一直是你在照顾我,那么后半生,交给我,即使成为他的妻。
还有你们,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纪,吵吵闹闹的扬言永远永远。有人为了一顿饭打架,有人为了晒太阳逃课,也有人为了逛街挨训。肆意妄为,藐视规则,那鲜红的人墙招人烦也烦别人,就那么嚣张快活的自娱自乐,那个时候的小团体就是世界,出不去,进不来。不同性格的一群人却不知道因为什么聚在一起,居然坚强的走到了现在。如今,我们已经被看做大人了,该有大人的样子了,在还没准备好步入社会时踉跄着前行,可是不知道路在哪里。如今,有人生活稳定,有人感情顺利,还有人一腔热血,但是团体变成了个体,分散在四处。
再一次打开相册,看到曾经的模样,不断感慨曾经的我们是那么的张牙舞爪,用尽浑身力气反抗一切,可是在一次一次的选择前学会与世界妥协,是我们终于长大了吗?
那么,长大后的我们,还会不会记得那些讲过的笑话,一起去过的地方或者喜欢过的人?我记得,嘈杂的午后,你站在操场上尴尬的对我说“我叫高婷”,热闹的课间,你突然跑到我面前跳舞。我记得,你体弱多病,陪你看病的总是我,却在我生病时买跟黄爪不知所踪。我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你知道我叫什么吗?”,寂静的深夜,你告诉我,你也会难过。我记得,你说你的朋友很少,“你们就是”并且我猜你一定会说我矫情,就像每次都是我说请吃饭你付钱一样。我记得,你僵硬的对我说“想追就勇敢去”,异地他乡,为了送我而丢了钱包以及你临走前偷偷写在微博里的那些话。
这些,我都记得,就像放在盒子里的纸条,挂在脖子的项链,所有那些你们给我的,我都记得,记忆深刻,但也不免重新记录,因为害怕有一天,它会像老房子一样,荡然无存。不知道会不会在某个空闲的午后,失眠的夜晚,你们会不会想起那些日子,会不会记得彼此的小怪癖和坏脾气。希望你们记得,也能想起那座老房子,因为那里,也有你们的回忆。
至于,成长中那些来来去去,走走停停的人,记忆中不管好的,坏的,就让随着即将拆掉的老房子,随风消散。
如果有缘,那么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