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7·十七·街角的小院子(六)

自从妹妹生了猫宝宝之后,就瘦得不成形。偏偏几只可恶的猫崽子每天都要吃好多奶,成天赖在妈妈的肚子下不肯走,妹妹的肚子都变得松弛而耷拉着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妹妹突然就开始对小猫变得特别凶。只要小猫看到妈妈想靠近她,她就会竖起尾巴特别防备,还发出凶悍的声音,吓得小猫不敢靠近。但妹妹对人还是很温顺,偶尔走过去摸摸它的头,它会温顺地闭上眼睛,享受你的抚摸。只是它瘦骨嶙峋的身子,让人忍不住很是心疼。

突然有一天,哥哥回来了。我们都非常的惊喜,以为这个曾经浪迹天涯的浪子,准备回到我们温暖的怀抱了……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他咬住了妹妹的后颈部,听到她惨烈的猫叫声。

看到哥哥这么对他的妹妹,我真的觉得特别难以接受。他是他的哥哥,却想强奸她!我们这才明白,哥哥回来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回到我们温暖的怀抱。它的目标是妹妹。

虽然我也知道,对于动物而言,根本无所谓什么伦理道德,只有公的、母的、发情和繁殖。但一只曾经和我们朝夕相处过的猫,转而如此伤害其它的同伴时,我们除了愤怒,还有纠结。如果要把它赶走,舍不得;但要让它留下,又只会让妹妹承受更多的痛苦。

我是一个优柔寡断、不敢做决定的人。但阿南——我的同事不是。当他再一次看到哥哥对妹妹施暴的时候,他果断拿起了棍子,把哥哥赶走,并且跟我说,以后只要看到哥哥回来,就要把它赶走。

曾经心心念念盼着它回来的猫,现在却要亲手把它赶走。这的确是有些残忍。但除了这么做,也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动物就是动物。动物不懂得伦理,不会克制,更不会分辨是非,只会跟随者自己的天性,在这个世上艰难地存活着。作为一只野猫,它可能食不果腹。下大雨的时候,它可能无处躲藏。但即便是这样,它们也宁愿过着这样漂泊不定的生活,而不安于做一只家猫。

这是在后来有一天,妹妹也离开我们的时候,懂得的这个道理。成年的猫,如果有机会能够过上自由自在的生活,它们就总有一天会彻底离我们而去。就算偶尔回来,它们会用已经不再温顺、而是充满戒备的眼神看我们一眼,然后匆匆吃掉碗里的猫粮填饱肚子,最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它们是去找寻什么了呢?有时候经常能看到邻居的屋顶上,有一群一群的野猫。它们的繁殖速度超级快,并且天生对人一种高度的警惕。那种警惕,是你只要和它对视一秒钟,就能察觉到的。它们一看到人,就仓皇逃走,就像看到了敌人。它们毛发蓬松又长,还脏兮兮,但生存能力极强,无处不在。我常常在日落的时候,看到它们慢悠悠地在房檐和屋顶上走着,寻觅着。夕阳将它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充满了一直孤独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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