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冬天,风很大,太阳很冷

每年冬天,准确的说,是十一月份的时候一年一度的焦虑综合征就会包围自己,做什么都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动力,跟着就觉得人生也很没意思。

去年冬天在厦门工作,然后夏天回了重庆,今年冬天回了一趟新疆拜城。

说“回”,重庆是故乡,而拜城是出生地。

仔细数一数,离开拜城后也就回去过三次吧。

二零一四年的夏天,炙热的夏天,从炙热的南方去到了炙热的西北;

二零一五年的冬天,寒冷的冬天,从最东方的城市去了最西方的城市,因为没有钱,坐火车都花了四天三夜。

一拖再拖,然后今年十一月份,又回去了一趟,记忆中的很多地方,真是十年如一日,在这么快节奏的时代里还有这么一点变化都没有的地方存在,也不得不说是有些奇迹了。

从福州飞到重庆只要一个半小时,再从重庆飞到乌鲁木齐,继续转机飞到库车,从库车坐车回家,整个过程也就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好像回家的距离也因为年龄的增长而变得近了,想想感到蛮欣慰。


即使离开之后的十年时间里也有回去过一两次,但对拜城的记忆依旧停留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景色好像也没有特别深刻的,小时候读过一本书叫《草房子》,那时候我在新疆这片大土地的某个山村里大概就是身处于那样的环境中:小学是一色的草房子。十几幢草房子,似乎是有规则,又似乎是没有规则地连成一片。它们分别用作教室、办公室、老师的宿舍,或活动室、仓库什么的。在这些草房子的前后或在这些草房子之间,总有一些安排,或一丛两丛竹子,或三株两株蔷薇,或一片花开得五颜六色的美人蕉,或干脆就是一小片夹杂着小花的草丛。这些安排,没有一丝刻意的痕迹,仿佛是这个校园里原本就有的,原本就是这个样子……草房子不是用一般的稻草或麦秸盖成的,而是用从三百里外的河滩上打来的茅草盖的。那些生长在河滩上的茅草受着海风的吹拂与毫无遮掩的阳光的曝晒,一根一根的都长得很有韧性……这一幢幢房子,在乡野纯净的天空下,透出一派古朴来。而当太阳凌空而照时,那房顶上金泽闪闪,又显出一派华贵来。(只是我们那时候是土房子,盖的原理也和草房子差不多)。

自己家后面有一条河,冬天会结冰,岸边有数不清的苦苦草,春天有无数蝴蝶从苦苦草的叶子上破茧而出,家门前有棵苍虬的桑树,风起时挂在四角的风铃则丁当作响,院子里有一个菜园,夏天生机勃勃,小孩子躲在里面偷黄瓜和西红柿吃,秋天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棉花开了,就像在云里。


记忆里的拜城,应该是这样子的。


(一)有很多很多个夜晚,我们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


那年冬天,每年都在说“那年冬天”。

追寻着时间的步迹。急切的,焦虑的,悲伤的,像要在冬天要冬眠一整个季节的动物。

缓慢而静寂。


很久以前的朋友从网上发来几张雪景,只是抱着很简单的“啊,想去看看”的念头,却没有太执着的想法。年纪稍微大一点,发现虽然很多东西仍然向往,但已经开始变得更沉静了,遇到喜欢的人或事,不急不慢的。十年前还在新疆的时候,地上的雪是几乎能埋到膝盖的,河里结了冰就算是卡车开过去也没问题,那种漫天飞舞的大雪,和伙伴一起把雪球扔来扔去的记忆,很深刻。

从网络上搜索了最近一个月的天气预报,显示的天天都是晴天,下雪的地方……要看雪的话,可能得去一趟天山,也不是非看不可,在车票购买处点了又点,犹豫着。

从武夷山出发,先到了福州,几乎没怎么停留,当晚的飞机就到了重庆。

而后。

不断地换车,不断地步行着。看见影子已经在地上被拉得斜长,安静的城镇上走半个小时也未必能遇见一个路人,只有随地形分布的民居以及布满整座城市的阳光。到达的时候,是正午,这样西北的地方,在十一月里竟也很温暖。

等车的时间花了太久,因为某些原因,从库车回拜城的这一路也不平稳,检查站平均下来十公里就有一个,汽车以龟速慢慢地往前开着,抱着胳膊蹭住窗户,看见倒退的景色,偶尔路过某个检查站,把所有暂停在那里的车流都抛在身后的风格一场豪爽,而电子屏上静静地一遍又一遍地显示着“某某站”,而后跟随放送的是简单的日期和天气预报。

10月31日。9度。

阳光变成橘红,它在滴滴的角度上斜照,穿透了整辆车。

宛如某种无法抗拒但并不锋利的武器。

说是“武器”,则必定有什么东西被它击垮。


是自己。

夕阳有一种类似“最后的温暖”的味道,让人很容易回忆。

我人生中最初的记忆是,从睁开眼睛开始,就只有这片土地。

可追溯的印象是有一年冬天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在家后面的那条河上跳舞,结果滑行到对岸的某处居然没结冰,掉下去被人捞起来后,湿漉漉的头发和衣服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结成了冰块,挂着冰块回到家的时候一家人没有第一时间关心我去换衣服,而是和几个同行的小伙伴问着前因,跟着就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还真是命大啊。

那样零下十几度的冬天里,一身寒冰居然没有得病呢。

有一位一直一直没有离开拜城的朋友,在这里从事着一份很平凡枯燥的工作,听说我要回来就先在网上随便聊了聊,说起以前的故事,她感慨似的回应着我。

我看了看屏幕,很痴呆地问了一句,我可以问问题吗?她说可以啊可以啊。


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座闭塞又落后的城市呢?

有啊。她那边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正在输入”,回过来。可是我还是喜欢这里,我生长的土地。

路过一个小商店,很是惊奇,跟她提起,我问她:这里一直开着吗?

一直开着啊。


一直开着,一直。

十年的时间,其实不是很短。

十年前,雪可以积厚到膝盖。

十年后,拜城都不再下雪了。

连气候都会改变,却还有很多东西一点都没变。

用“奇迹”这两个字来说,也不算未过。


那个时候,我们坐在沙子上看星星,河水从脚边流过去,冰冰凉凉,远方有风,绿色的植物铺成海洋。

那个时候,我们坐在谷堆旁边,如歌里唱的那样,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有很多很多个夜晚,我们抬头就可以看到星星。

也有很多很多清晨,我们睁开眼就看见了微光。

而今,还可以一如往昔。


(二)我们听见风从那个方向吹过来


新疆说起来也算是比较落后的省市了,而拜城——用我妈妈的话来说,至少落后了重庆三十年。

二零一七的拜城,一九八七的重庆。

和那些总是人头攒动的潮流城市不同,它是缓慢的,慵懒的,沉静的,却有十足安全感的,这样的一片土地,而令人无奈的是,它一直这样。

如果说它会稍微热闹一点,那大概是其他的地方更为勇往直前了。

二零一七的拜城,二零四七的重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时隔多年的缘故,这一路走来行驶的非常缓慢,几乎一个检查站就要停留十分钟左右。这让原本计划里十分充裕的时间迅速消耗,后来我觉得,该不会到家之后,他们都吃过晚饭了吧,原本想的是还能赶回去吃中午饭的。开始变得有点急躁,却发现很多同行的车辆都很是云淡风轻,也没什么不满的情绪流露,甚至有的把车子停留在路边几个人凑到一起打起牌来。于是被相应的情绪莫名其妙安抚了,跟着平缓了下来,而后想到,反正也坐着无事,随即下了车爬上山顶去,一望无际的荒原,听到了风的声音。

呼啸而过,从另一个山头吹来。

人群纷纷朝那边看过去。

“起风了啊……”然后裹紧了大衣,把牌收起来回到了车里。

很久很久以前,语文老师在课上讲过:山的那边,是海。

那边是哪边?

就是风吹来的那边。

我们听见风从那个方向吹过来。

风来的方向,有海。

没离开家以前,我一直这样以为的。


星星、麦田、芦苇、谷堆、青草、河流……在印象中所有最美好的景象都应该是在拜城,后来回去时却发现好像也并不如记忆中那么美,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星星,依旧。麦田,依旧。芦苇,依旧。青草,依旧。河流,依旧。

什么东西在时间或者是空间里发生了扭转,然后,星星只是星星,河流只是河流。

童年,少年,青年。

如此深刻地记住一座城,是因为,离开拜城以后,就长大了吧。

十年,第一次看见你和最后一次遇见你。

没有见过烟火,第一次看见是在重庆,半座城的人都出动了吧,宜家广场有很多很多人,来来往往的车辆不停地按着喇叭,交警拿着指挥棒吹着口哨就像魔法仙女的样子,从宜家广场到橙花街的那条路,都被人挤满,说起来真是好笑的画面。

就是这样的盛况空前。

盛况空前的人生中的第一次烟火大会,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你。

和所有起语一样的俗套的场面,“于茫茫人海中”,真是就是“茫茫人海”,你一个人站在安静的一脚,仿若与世隔绝一般地就站在那里,我看了你很久也没被发觉,然后我看见另一个人走来你走过去,原来是在等人。而后,以万分之一的概率,在重庆某个街头,我站在街边等车,你拍拍我的肩头,说“好久不见呐”,尽管在梦里的场面是你穿白色衬衣和我一起在某个高档餐厅里,也或者是我们都比较喜欢的游戏厅里。

不管怎样,见到你还是很高兴。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不凋零的花。


刚从新疆回到重庆的时候,还不能习惯要说方言,尽管会说。

同伴都说方言,而自己因为“在学校就应该说普通话”这样的观念的影响,一直没有尝试过,和除了家人以外的人说方言。

家乡话,在新疆的时候,老师说“在学校,尽量避免用自己的家乡话,”因为同伴来自五湖四海。

同伴,同样的伙伴。

后来发现,不是。

本来没什么问题吧。虽然难过也有,但都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应该能够简单的处理掉,在日后依旧过得饱满。

大家都这样以为,自己也以为。

而在高中的三年,被人在当面下挑战书、骂的狗血淋头的事也有,被班主任在办公室里训斥的事也有,最后几乎难得的被年级主任都有关照到,周日的晚自习,他在校门口抓到企图逃课的几人,其中包括我,提溜回教室。目的不是简单的领回去而已。

我看见你隔了几排,跟随别人一同将脸转向我。

类似的另一个场面是,我站在街边,风把头发吹得如同鸡窝一样,导致整个人看起来十分不休边幅,于是对着大商场的外面的玻璃整理头发,路人如同看神经病一样地指指点点着,随后我发现,你拍了我的肩头。

在转身准备面对你的那几秒钟,没有抽动鼻翼想哭吗?

也许还是有的。


明明,准备了最好的样子见你。

可相遇的时候,都那么不尽如人意。

比如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穿了新买的衣服,做了新的发型。你没看见我。

比如我这一次回重庆,化了妆,弄了半个小时的头发,偏偏起风的那一刻。你却看见我。

他们形容一瞬间,用什么什么就像烟花一样。

什么,什么。


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烟火绽放,一眼万年。

有位美国的心理学家提出理论,在优化的情况下,你只需要通过六个人,就能结识任何你想要认识的人。用通俗一点的说法,想要联系上马云,只要通过六个人,我们就能列出“邻居的上司的阿姨的女婿的叔父是马云的同事”这样的关系。

这还真是,有点天方夜谈呢。

全地球,至少有70亿的人口,被分成了六份。

只需要认识一个人,就可以认识全世界。A认识B,B认识C,C认识D,D认识E,E认识F,于是A就同时认识了B、C、D、E、F,B又认识C、D、E、F、G,于是A也可以认识H……人与人之间,原来是那么密切的联系。

心理学家说,这叫六度分割。

所以,你是同班的同学,一点也不微妙。

同桌的后桌的同桌的后桌的后桌,是你,距离也不近。近在一个学校,也同样麻烦了六个人。

只不过,在几个月过去后,这条关系式发生了一个很不微妙却很关键的变化。

它变成了——

我的旁边,是你。

中间是一条过道。


出入不大的是,在你说“好久不见”之后,我们一起去了餐厅吃饭,你坐在我对面。

就空间和时间而言,我们走的从来不算近。

相识了五年,十年的时间里你占了二分之一。

千篇一律的“最近还好吗”,回答当然是“还好”。“我们都是大人了。”你说到这句话的时候,窗户外面的灯全部亮了起来,天已经黑了,天空中看不见星星,有无数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白色的霓虹灯,一点也不美丽,空气中带着寒冷的雾气,撞在玻璃上,白茫茫一片。末日一样的冰凉又悲壮的冬天。

最近几年的打算是——过两三年,去沿海吧,你说。我抢过话来揶揄,恰恰和你相反,过两三年,我要回重庆了。两个人笑了笑,脑海里却在犹豫“阴差阳错”这样的话该不该说出口,但你先开口,“还真是不凑巧啊”,于是到了嘴边的“我们还真是没有缘分,你是不是在躲我”这样长的一句话变成了“真不巧”三个字。接下来去哪里呢?该回拜城了吧。


如果时间到了二零一八年的一月二十八号,那么这十年里,这一次,我算是最后一次见你了。从重庆飞往乌鲁木齐的途中,在巨大的轰鸣声里,回想。

下一次你什么时候回来呢?

四月份。

那我四月份等你,一起去玩吧。

好啊。

抱歉我把它描述的像个爱情故事的桥段。


有一年——具体的时间若要标榜出来,是二零一四年的夏天,再准确一点是七月中旬,具体到某月某日某时的话,我便可以再写一篇记叙文了。十年里第一次回拜城的那一年,我在人民广场和妹妹一起吃着烤串玩手机的时候,qq突然震动,特别关心的你说,在魔鬼城,远吗?打开地图搜索确定之后,发现,很远。

再后来的电话,可以说算是密集的轰炸了,每天睡醒的时候给你拨电话,睡之前也会拨,零分钟到十分钟不等的短途通话,也没试过两个小时的电话粥是怎样的,会不会脸会变熟耳朵会发烫?

和你最密切的关系,不能用多长时间来形容,自以为两个人最亲密的时长甚至不能够说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只能以次来描述。

四次里只有两次,你的动态里说很饿,我能做到的是自作主张给你点过一份樱花饭,送到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的你的住所;还有一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正在聚餐,说喝多了酒胃不舒服,仍旧自作主张点了汤,你发短信说“不要自以为是”,自以为是什么?在看着骑手送往的途中,打电话说要“取消”,外卖小哥告诉我,其实两次都没送到,餐费要不要退。

算了。

剩下的两次,都不太记得了。

毕业后各奔东西的同伴里,我们联系的最为频繁,却还是从来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外出,什么时候会去吃饭,又认识了什么人。

后来,提及到你的女友或是上一任。只是简单的提及,只能以“哦”字结束。

所以这依然不是爱情故事的某个桥段。


用缄默的方式,去容忍某种粒子的疯狂生长。内心许下过各种愿望。极端的,自私的,无奈的,泄气的。倘若它被某种带有魔法的或者奇幻的手段撕裂,或者是在某个偶然的时刻就这样消失的话,或许反而能够接受。

事实是,在面对的时候,只能以平稳的口气说“最近在干什么哦”。

而另一个画面是,在昨天想象,他在做什么。

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但下定决心的是另一件事。前面说到“二零一四年的夏天,炙热的夏天,从炙热的南方去到了炙热的西北”,“是二零一四年的夏天,再准确一点是七月中旬”,两句话结合起来,把时间往后地点固定,最轰轰烈烈的一件事,是莎车暴恐袭击案,魔鬼城、拜城、莎车,在一条线上,期间的距离是西安到重庆再到云南的距离。猜不到是什么原因,便一厢情愿地认为你应该是来见我的。

 整个夏天过去,我后来再没见过你。

然后时间就拉到了一七年,中间跨越的三年,沉落在霭霭暮色里。

寒风刺骨。原来那年你并不是去见我的。


有风的地方,就会想起你来,如狂风般强硬;

有海的地方,就会想到自己,如大海般柔软。

仍记得,那个时候,你指着卷子上的大气环流的图,对我讲解冬暖夏凉。

你说:“明天是个好天气。”我也知道,当然会是。

因为——我们听见风从那个方向吹过来。


(三)汗水像是眼泪的一部分


十月三十一日,十九点三十分,太阳落山之后,天就黑了。

一直在想,究竟什么原因导致了自己对重庆、对拜城这两个城市如此巨大落差的执念?迫不及待想要离开重庆,迫不及待想要回到拜城。

回到拜城之后的日子,晒太阳和吃烤串,有时候会去树林里捡核桃。

自己家里种的玉米一眼望不到边,去地里帮忙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爸爸说,从这条线之后,走过去就是别人家的。

这条线。清晰的明确的位置,为什么是这里?

不知道从哪里想起。

路过重庆的时候,除了遇到你,还去看过小美,阿Jane,妹妹夏天。整座城市,就这样能允许彼此之间半年甚至一年不联系一见面还可以一起互掐的,不多吧。

小美问我:“你跟他怎样啦?”

其实,我喜欢你这件事向来不是什么秘密,众所周知,只有你不知道而已,或许你知道装作不知道而已。


高中的时候,晚上寝室熄灯后,女生摸黑躲在被子里偷偷摸摸打电话,虽然声音细小,被子藏住了大半,可还是能听见一两句的内容。当然是甜蜜的,傻气的情话。有时候我一张歌单听到结束,打开手机来换,发现那一头的电话还没有结束。

你先挂。

我等你先挂。

就这样的两句话,两个人之间腻歪着,是所有情话中最常见的,然后轻轻松松就贡献给了移动或者联通半个小时的话费。

话费,真的是废话啊。


那天,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那天,你早上吃的是什么呢?

那天,你站在高三动员会的队列里,和谁说了一句“我又不高考”。

那天…………

之后,就毕业了,大家各赴前程各奔东西。


你怎么哭了?风太大吗?

站在田野里,爸爸莫名其妙的看着我。

是啊,风很大,太阳很冷。


不要再哭了。


在家里看动漫。正义的主角和对手开打。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不在?”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来救我?”

“你一直说着正义善良,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来?”

那个看似温柔的对手,在屏幕上,不停地、愤怒地、激恨地问着。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来?

或许,他压根不知道吧。


会那么共鸣的一厢情愿的和电视里的那个少年一样的抨击。

是二零一四到二零一七,中间空白的那三年。

快要放暑假的时候,我从你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空间动态以及贴吧动态里,得知你有女朋友了。我给你发消息过去,祝福你,你没回。

隔了几天之后,你突然说南坪会展中心有一个漫展,问我有没有时间过去。

看着接下来几天满满的课程,然后我说,接下来都没什么课,我请个假吧。

从景德镇坐火车回重庆,需要三十八个小时,我并没有告诉你,也没有告诉其他人。

几天后热闹的漫展上,我隔着几排的人群,想要找寻你的影子。睡眼惺忪间也没有结果,被人群冲到会场边缘。三十几个小时没有睡觉,有点疲惫。在那时以为,脑海中重点的画面会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穿樱花雪舞的衣服,我穿猫耳娘的裙子,一起躲在某个角落吃零食。穿过好几排的人群,终于找到你,与之对应的结果,是你在会场的某个角落,手臂搭在一个女孩子的肩膀上,两个人离的很近,在说话。穿的是什么衣服,其实不是很重要。

回到学校之后被辅导员批评逃课的行为,你发消息过来,你没来啊。

嗯,没有时间,请不了假。


为什么,那个时候,你没有像我一样,第一时间就看到你?

真是奇怪的念头。两个人之间好像也没有亲密到该在茫茫人海中就第一眼找到彼此的地步,本来就有一个巨大的缺口,混合在杂草丛中,犹如不会开花的枝头。夏天,汗水比眼泪要多很多。

委屈的、不解的、难忘的。是从刚认识到记忆里分别的这几年。

今年冬天,为什么,你会在人群中找到我?


快乐的反面并不是痛苦。

从武夷山回拜城的这一路,路过了重庆,匆忙的路过。

飞机沿着一路的航线掠夺,记忆或情感。

有那么多时刻,奔波着,邋遢着,看似偶然地见到你,四下的气氛是极度庞大美好,内心瞬间无限膨胀,无形的界限一瞬吞没整个宇宙。心里的孤寂前所未有的清晰,宛如张开的一张网,尽管我从来,在你心里,都那么微不足道,但其实在自己心里,同样的如浮尘般渺小。

连同过往的所有心酸一并销毁。

尽管很快,它们又在同样的空间里加倍重生。

怀着无法舒出的气,以背对的姿势,在涉及关于你的一切条目里。

期待着,在下一个夏天,流干所有的汗水。


(四)待到春风吹起,我抗花去看你


很早到了机场,再次比原先预定的航班提前了两三个钟。


临走的时候妈妈给买了很多葡萄和小橘子,因为之前一直念叨着想吃,于是就买了整整两斤的葡萄和整整一斤的橘子,好像我不用吃饭只吃这些东西了一样,问我还有什么想吃的东西没有,看着脚边一大袋吃的想了想,说:其实一直想吃家里的火锅。我妈也是愣了一下,然后也没说什么,叮嘱了许多。

其实我们家的人都是一个很会做饭的人,外公煮的鱼能秒杀家门口的好几家饭馆,爸爸做的酸辣粉小面包子都比外面卖的更好吃,好多见都没见过的菜妈妈都会做,现在妹妹也会做很多吃的了……想起来也蛮搞笑的,说起来妹妹的饮食习惯还全都是我造就的呢,在我离家以前,我不会做的菜妹妹从来都不吃(因为在家都是我做饭给我妹吃,我不会做的菜都跟她说很难吃,比如鱼很难吃,牛肉很难吃,于是在我妹的印象里很多东西都很难吃,很难吃的东西她都不吃,也从来没想过要出去试吃一下什么的……哈哈)。

大概是离别的时候话都比较多,我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妈妈没在说话了,我想,大概又要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他们了。

从小到大,能和父母聚在一起的时间,真的很少很少。


我一直在想念蓝天白云,一直。

这次,它是拜城的的背景。


飞机起飞时,在巨大的轰鸣声里觉得很茫然,为什么,我们要离开自己生长的土地呢?


后来跟妹妹聊电话。

“爸妈回重庆的那两个月,你有时间的话,多在家待着吧。”

“今年春节,也不打算回来?”

“不了。”

“哦,好。”

“如果……”

“什么?”

“没什么。”

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告诉你们,我很爱你们。


最后一次的记忆里,是在某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深夜里,梦到了你。

即便时间徐徐前行着,而我早就习惯了,你以少年的模样,频繁地出现在我的任一个梦境里。丝毫不受韶光的影响。

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

还是高中的校园,那样的教学楼,那样的树木和道路。与现实几乎吻合的没有出入。让我醒来后不由敬佩自己的记忆力。

我遇见你。

你问,“确定四月会回来吗?”

我说,“确定啊。”

然后在梦里,你说了很多话,让我产生了强烈的意识要强制自己醒过来,去给你打电话。

真的那么做了。

睁不开眼睛,但在床头摸到手机,快要没电了,被困顿煎熬的焦虑,也没有去拿充电器,最后摸索着总算按出了号码,在拨出的那一刻,关机了。

再回躺下去的时候,记忆居然还能衔接上,梦的最后,我听见你问,“你还喜欢我吧?”

第二天醒来之后,充上电看通话记录,那个电话果然没有拨出去。


真实的,不是反反复复梦见的你。

说真实,是真实的做过那些梦,与家人,与你,与朋友。

在这些梦里,是你们这些人。最重要的人。

而日复一日地,是梦见过,没有关联的你。

从衣角到眼睛。从眼睛到衣角。

这个动作——


飞机落地之后,抵达了上海。

抬头看见某处的灯光。

入口在灯光的对面的下方。

低头。


白昼结束后的夜空。

有碎裂的星星,斑驳布在暮色里。

看见当年的自己,人群中难以寻觅的一个小小的身影,白色的天空下,热闹喧腾的场景里,你的手搭在另一个女孩的肩头。


那么,想哭就哭吧。

来年,是新的一年了。


写到最后了。


语言也许支离破碎,没有以前写东西的时候来的那么精简有力还具备思想,可能记录这件事本身就不够就有条理和内容吧。

谈论了很多,也仅仅只是为了记录。我希望我能珍惜这一切,在这个善忘的年代,我期盼我的坚持不懈能带回我记忆的重述与旅途的光亮。

这一次回去也不是旅行,几乎也没怎么拍照片,仅有的几张风景照里有一个我,却还没有正脸,但回忆里的细微末节,随意找到一个节点我可以讲出一个故事。

虽然故事里也许没有一个我。

如你所见,如我所经,新疆我待了十几年,熟悉的也只有一座拜城,人们所知道的喀纳斯我没有去过,天山我也没有去过,就连火焰山我也没有去过,这些驰名的景点,我都没有去过。

但,山川湖泊,溪流江河,大漠飞雪,田地海洋……我想走很多中国,我有看不够的海和望不尽的山。

希望生活如同路上的我,充满期盼,充满神往,充满向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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