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失去又失去

2016年6月19日,毕业后一年。

天气好的跟去年今日一样。

坐在公车上的我,感觉追忆的过往漂在半空,遮住夏日烈火般的艳阳,笼罩着我,随时能下一场倾盆大雨。

我的错觉是一切如昨,像是能随时穿梭在那校园的树影斑驳之下,匆忙躲避着阳光的猛烈,多一秒就觉自己黑一分,急忙的赶回宿舍,清凉的空调,甜口的西瓜,嘻哈的综艺,慵懒的午觉,伴着打球声的黄昏,等待一个聊到午夜也不肯睡的晚上。

为何不必说告别的今天,我也深感孤独。

行李箱“咕咚咕咚”滚过地板的声音,在耳边异常清晰,我们一个一个的说再见,像是把过去四年的记忆一点点的抽离,挥过了手,流过了泪,看每一个身影消失在路口,安慰着自己一定可以迎来更好的第二天。直到某一天醒来,睁开眼,不再是宿舍的架子床,也看不到还在睡的四仰八叉的你们,嘟囔着能不能逃课,推开门也不再那条怎么走也觉得长的走廊,当这些都不再发生,我们终于在心底轻叹,原来是真的,一切都在往前走。

有些人从每天相见,变成现在两个月或者更长的时间才能趁着周末匆匆忙忙的相聚,我们也变的愈发珍惜彼此在身边的日子,不肯睡去的夜晚,像从前一样;大声谈笑的八卦,像从前一样;袒露的自然且脆弱,像从前一样。唯有我们的失去,在时刻提醒着,该要承受的,一样也不会少。

有些人就从此消失在那天,像汗水蒸发在夏日。无论多么亲密的人儿,笑着说再见之后,连着微信的消息框也一并不再见了。后知后觉的我们,在一天与他人谈论起从前,才惊觉有这样的一些人出现过,而如今,却也再寻不回了。

这一年来,越是知道自己是个凉薄的人,越是孤独,其实越不需要陪伴,于是,当自己看的越多,就越是清楚,我们对自己拧巴,纠结,边缘,固执,折腾,挣扎,也不过是在渴望一个懂自己的人。其他的,都填补不了内心的空妄。

过去的两个月,比任何时候都要漫长,我想打个比喻来形容这种感觉,但话到嘴边,才觉得每划过一字,心里就坍塌一点,直到变成断瓦残垣,那里曾装饰过我的梦,守着守着就剩自己一个,那个人喃喃的走开,留我一个深情的背影,那影子,在地上越拖越长,人走了,影子却被留下来,杵在离我不远处,像一把利刃,我趁睡着的时候走近它,汲取一丝温暖,可它也刺痛我,在每一个醒来的晨间。“爱是在瞬间发生的,只有从来没有爱过的人才认为,感情是一个渐变累积的过程。”电影台词还告诉我,我现在手中握紧不肯放的,在未来的某一个时刻,也会消失不见的。下手最狠的,从来都只是自己。

身边的人就这样来来往往,每个人手上都提着照明灯,寻觅着自己的想要,每一天,都有人得到,但天秤就是这样平衡,你在这边得到,就一定在另一边失去,可生活也是这样的不公平,你在失去的时候,转过头另一边还是在失去。我们就是行走在街上的每一个的其中之一,如果真的有上帝在上空看着,那他一定不能理解,为何人类一直在不停绕圈,绕啊绕啊,筋疲力尽,却始终到不了要去的地方。

流失的365天,是一滴一滴散失的,可我们的知觉,却是在一瞬间发生的,明白过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再回不去。所谓的真相,只会灼伤眼。

追了我一路的记忆,终于在我下车的那一刻,化作一股风,撩起额前的发丝,遮住我的眼,试图让我忘记现在,可扬起的灰尘一点不差的诉说着,过去是一把温柔的刀,让你无法抗拒它的绵绵情意,又招架不住它的残忍无情。

我说到这里,抬头让过往停下来,阻止它们再跟过来,眼前的一切明明都是真的,它们却总让我觉得梦一场,好像从来没有离开,不过是一种错觉,于是我挥手赶走它们,原来一伸手,它们就会消散的无踪迹。看,果然是来蛊惑我的。

就这样,整一年了呢。

亲爱的我们,这一路走的有多疲倦,自己知道。

回头看来时的路,露出的笑,到底哭的有多难看。

那些只能陪着走一段路的人,终于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人生,只会有更多的坎坷,可我们还是选择一意孤行。

没关系,至少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失去。

这个时刻,想起墨镜王的一句台词。

“走的时候,我叫他送我回家。我已经很久没有坐过摩托车了,也很久未试过这么接近一个人了,虽然我知道这条路不是很远。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

我们终其一生,只为这一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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