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摹—鲁迅先生的《在酒楼上》

我从南方向北方去旅行,绕道访了我曾经在读的大学,就到了S城。这城的外边有一条小江围绕,城边上虽没有太多可游玩的地方,但毕竟有那么一条活水,于是也不至于太过沉闷。我曾经就读的大学就坐落在小江的南边,出了学校的正门不足五百米,便可看到一条斑驳的石头桥跨过江面。桥是大青石砌成的,桥面大多数是年轻的面孔,但桥两边爬满的青褐相间的青苔证明这桥有段岁月了。我虽然也重游这走了无数次的青石桥,但心中只有些许涟漪,被桥上繁杂的声音一吹,那一点感伤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本来打算这这里停留数日,以便好好怀念那四年美好的青葱岁月,但是当那一丝涟漪都被吹散之后,心中竟已没有多大想留的意思了。等我从学校出来,我的兴意早已索然,颇悔此来为多事了。我期待的重游故园的兴奋和感慨,仿佛阳光下的水汽,太阳一晒,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从学校出来已经下午四点多了,只能在学校附近暂住一晚,打算明天一早就继续启程,继续往北方去。

我离开S城已经三四年了,虽说学校并无大变,但是学校周围的变化倒是挺明显的。首先便是学校附近的住宅区多了起来,东边还有好几个楼盘正在动工,那上百米高的吊塔即使在学校也是清晰可见的。其次便是学校周围多了好几条街,饭店更是不少,甚至有好几家的档次都还挺不错的,一看大厅的装潢你就知道,一顿饭下来,至少也得上千元。主打各种小情调的西餐厅也有不少,看来大学生吃饭也开始追求档次了,想起自己大学四年基本都是在学校食堂度过的,心中不免有点羡慕现在的大学生。看到学校周围的变化不小,这也勾起了我打算在周围好好走走的兴趣,如果好运的话,遇到一两个老同学也未可知。

不过虽说心中好奇不少,不过肚皮却着实有点瘪了,主要是一路上坐火车到S城,大概花了四五个小时,而火车上的饮食确实不敢恭维,而今天早上只是简单吃了几个包子而已,到了下午四点多,胃中早已“空空如也”了。我印象最深的还是在学校西边的那条步行街上的一家小店,叫“一石居”的。一石居是在的,狭小阴湿的店面被重新装修过了,变明亮了不少。曾经那破旧的的招牌也边替换成了印着“一石居”三个烫金大字的了;店变了不少,店中人还是依旧,老板还是那老板,顶着个大肚子帮忙招呼客人,老板娘也还是那老边娘,依旧在厨房里热火朝天的炒着菜,每炒一个菜就大喊一声菜名,而老板也依旧用敏捷的脚走走进厨房,然后端出冒着大量热气的各种椭圆盘子。

“两支燕京,一份炒田螺,一份干炒牛河,再一份卤鸭头吧。鸭头要辣的,最辣的那种就对了。”

我说给老板听,待老板记下之后,我便抬脚上楼,向着右边靠窗的那个位置走去。窗的右边便是一条人群涌动的步行街,我挑这个位置,应该也是为了在无聊的时候看步行街上的人走来走去而打发时间吧。

“燕京,干炒牛河,……”

老板热情的说着,把手上的盘子放了下来,啤酒也放在桌子的旁边,便转身下去了。我转向饭桌,打开啤酒,开始小口的喝了起来。我觉得S城固不是我的故乡,但这四年毕竟是我生命中最好的四年,思念是肯定有的。对南方,我应该只能算是半个故人,毕竟那里的日子并没有太多可以铭记的。我略带些忧愁,舒服的灌了好几口冰冻的燕京。燕京很好;干炒牛河也很不错;可惜辣味太淡了些,本来S城的人是不懂吃辣的。

大概是因为五点没到的缘故罢,这虽说是饭店,却没有几个人,我已经喝完一瓶燕京了,而我以外还是四张空板桌。我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渐渐的感到孤独,但又不愿有别的饭客上来。偶然听到楼梯的脚步声响起,便不由得有些懊恼,待到看见是老板给我上菜时,心中那块小石头就又放了下去,这样又喝了两杯酒。

我想,这回必定是饭客了,因为听见那脚步声比老板的要缓的多。约略料他走完这楼梯的时候,我便害怕似的抬头去看这无相关的同伴,同时也吃惊的站了起来。我竟不料在这里意外的遇见朋友了,——假如他现在还许我称他为朋友的话。那上来的分明是我旧室友,也曾是我的同班同学,面貌虽有些许改变,但一见也就认识了,独有行动却变得格外的迂缓,很不像当年走路带风的陆子良了。

“啊,子良,是你么?我万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你啊。”

“啊啊,是你? 我也万想不到……”

我就邀他同坐,但他似乎略略踌躇之后,方坐下来。我起先很以为奇,接着便有些悲伤,而且不快了。细看他的面貌,也还是乱蓬蓬的须发;苍白的长方脸,然后衰瘦了。精华森很沉静,或者确实颓唐;又浓又黑的眉毛底下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但当他看到我放在桌上的《社会契约论》时,却忽地闪出我在学校时代常常看见的射人的光来。

“我们,”我高兴的,然而颇不自然的说,“我们这一别,怕有十年了罢。我知道你在S城,可是我实在懒得太难,终于没来见你。……”

“彼此都一样。我也知道你在南方的N城,但一想到南方的天气,便也取消了去找你的想法,毕竟彼此都相距远了些。”

“你在S城做什么呢?”我问。

“教书,给别人当家庭教师”

“这以前呢?”

“这以前么?”他从衣袋里掏出一支烟卷来,点了火衔在嘴里,看着喷出的烟雾,沉思似的说,“无非做了些无聊的事情,等于什么也没有做。”

他也问我别后的景况;我一面告诉他一个大概,一面叫老板添双碗筷。其间还点菜,我们先前原是毫不客气的,但此刻却推让起来了,终于说不清那一样是谁点的,就从老板的口头报告上指定了四样菜:红烧猪蹄,麻婆豆腐,清蒸鲤鱼,一盘芥菜。

“最近这几年,越想我越可笑。”他一手擎着烟卷,一只手扶着酒杯,似笑非笑的向我说

“我在少年时,看见蜂子或蝇子停在一个地方,给什么来一吓,即刻飞去了,但是飞了一个小圈子,便又回来停在原地点,便以为这实在很可笑,也可怜。可不料现在我自己也飞回来了,不过绕了一点小圈子。又不料你也回来了。你不能飞得更远些么?”

“这难说,大约也不外乎绕点小圈子罢。”我也似笑非笑的说。“但是你为什么飞回来的呢?”

“也还是为了无聊的事。”他一口喝干了一杯酒,吸几口烟,眼睛略为张大了。

“无聊的。——但是我们就谈谈罢。”

老板搬上新添的酒菜来,排满了一桌,楼上又添了烟气和麻婆豆腐的热气,仿佛热闹起来了。


“你也许本来知道,我妈是信佛的。老人家老了,是不肯离开S城的,所以我也就回来了。”他接着说,“前几天,我妈得了一场重感冒,现在还在医院那里打着吊针,但是我妈依然记得说,她还没还观音娘娘一个愿,所以老人家就老大不安宁了。这不没办法嘛,所以我就得替我妈跑一趟观音娘娘的庙,去帮我妈还了这个愿,不然我怕我妈都没法在医院继续待下去了。”

他又喝干一杯酒,看着窗外,说,“于是我拿本子记下我妈慎重交代的各样事物,然后在今早准备妥当之后,按照我妈说的,替她老人家在观音娘娘庙前还了愿,也填了一点香油钱。虽然我也跟着我妈去过不少庙,但那都是照顾老人家的情绪才去的,其实我对这些迷信的事是很不以为然的。但是今天早上踢我妈还完愿之后,心中竟然也感到了一丝欣慰,这,这实在是……”

我忽而看见他眼圈微红了,但立即知道是有了酒意。他总不很吃菜,单是把酒不停的喝,早喝了两瓶多了,神情和举动,都活泼起来,渐近于先前所见的陆子良了。我叫老板再添四瓶,然后回转身,也拿着酒杯,正对面默默的听着。

“其实,这本可以不做的,我只要回家呆一阵子,然后再去医院跟我妈说我做过就行了的。虽然这点欺骗老人家的意思,但那些神神鬼鬼不也是一样欺骗人么?但我不这样,我仍旧按照我妈说的那样,不厌麻烦的一样一样准备好各种东西,恭恭敬敬在庙前磕了三个响头,并且把我我交代我的话,一字不落的在观音娘娘的像前说了。这样总算完结了一件事,足够去给我的母亲一个交代,使她安心些。——阿阿,你这样的看我,你怪我何以和先前太不相同了么?是的,我也还记得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同到城隍庙里去高声喊着“上帝啊,请你打救我吧”,在众人的侧目中哈哈大笑时的洋洋得意,连日议论些如何才能活的自由的方法以至于打起来的时候。但我现在就是这样了,敷敷衍衍,模模胡胡,甚至还在拜完神后感到了一丝轻松。我有时自己也想到,倘若先前的朋友看见我,怕会不认我做朋友了。——然而我现在就是这样。”

他又掏出一支烟卷来,衔在嘴里,点了火。

“看你的神情,你似乎还有些期望我,——我现在自然麻木得多了,但是有些事也还看得出。这使我很感激,然而也使我很不安:怕我终于辜负了至今还对我怀着好意的老朋友。……”他忽而停住了,吸几口烟,才又慢慢的说,“正在早上拜神的时候,刚在我到这‘一石居’来之前,也就做了一件无聊事,然而也是我自己愿意做的。庙旁边住着一户人家叫长富,是一个照看庙的人家,因为我妈经常去庙里求签问卦,所以和他很熟。他有一个女儿叫阿顺,你如果去那座庙,也许见过的,但你一定没有留心,因为她长得并不好看,不过是平常的瘦瘦的瓜子脸,黄脸皮;独有眼睛非常大,睫毛也很长,眼白又青得如夜的晴天,而且是北方的无风的晴天,这里的就没有那么明净了。她很能干,十多岁没了母亲,招呼两个小弟妹都靠她;又得服侍父亲,事事都周到;也经济,家计倒渐渐的稳当起来了。邻居几乎没有一个不夸奖她,连长富也时常说些感激的话。这一次我动身去还愿的时候,我的母亲又记得她了,老年人记性真长久。她说她曾经知道顺姑,因为看见谁的头上戴着红的剪绒花,自己也想有一朵,弄不到,哭了,哭了小半夜,就挨了她父亲的一顿打,后来眼眶还红肿了两三天。这种剪绒花是外省的东西,S城里尚且买不出,她那里想得到手呢?而且他们这样的人家,虽说生活也过得去,但是电脑是绝对没有的,就算手机也还是多年之前的那种诺基亚,所以我妈趁我这一次还愿,便叫我上网买两朵去送她。

“我对于这差使倒并不以为烦厌,反而很喜欢;为阿顺,我实在还有些愿意出力的意思的。前年,我回到S城的时候,我妈又拉着我去还愿。这一天,长富正在家,不知怎的我和他闲谈起来了。他便要请我吃点心,荞麦粉,并且告诉我所加的是蜂蜜。你想,家里能有蜂蜜的驻庙户,可见决不是一个穷的驻庙户了,所以他也吃得很阔绰。我被劝不过,答应了,但要求只要用小碗。他也很识世故,便嘱咐阿顺说,‘他们这些读书人,是不会吃东西的。你就用小碗,多加蜂蜜!’然而等到调好端来的时候,仍然使我吃一吓,是一大碗,足够我吃一天。但是和长富吃的一碗比起来,我的也确乎算小碗。我生平没有吃过荞麦粉,这回一尝,实在不可口,却是非常甜。我漫然的吃了几口,就想不吃了,然而无意中,忽然间看见阿顺远远的站在屋角里,就使我立刻消失了放下碗筷的勇气。我看她的神情,是害怕而且希望,大约怕自己调得不好,愿我们吃得有味。我知道如果剩下大半碗来,一定要使她很失望,而且很抱歉。我于是同时决心,放开喉咙灌下去了,几乎吃得和长富一样快。我由此才知道硬吃的苦痛,我只记得还做孩子时候的吃尽一碗拌着驱除蛔虫药粉的沙糖才有这样难。然而我毫不抱怨,因为她过来收拾空碗时候的忍着的得意的笑容,已尽够赔偿我的苦痛而有余了。所以我这一夜虽然饱胀得睡不稳,又做了一大串恶梦,也还是祝赞她一生幸福,愿世界为她变好。然而这些意思也不过是我的那些旧日的梦的痕迹,即刻就自笑,接着也就忘却了。

“我先前并不知道她曾经为了一朵剪绒花挨打,但因为母亲一说起,便也记得了荞麦粉的事,意外的勤快起来了。我在网上找了好久才找到她剪绒花……”

 “一直到今天早上”他向窗外看了一回,转身喝干一杯酒,又吸几口烟,接着说。“我才收到了剪绒花。我也不知道使她挨打的是不是这一种,总之是绒做的罢了。我也不知道她喜欢深色还是浅色,就买了一朵大红的,一朵粉红的,都带到这里来。

“就是今天早上,我一还完愿,便去看长富。他的家倒还在,只是看去很有些晦气色了,但这恐怕不过是我自己的感觉。他的儿子和第二个女儿——阿昭,都站在门口,大了。阿昭长得全不像她姊姊,简直像一个鬼,但是看见我走向她家,便飞奔的逃进屋里去。我就问那小子,知道长富不在家。‘你的大姊呢?’他立刻瞪起眼睛,连声问我寻她什么事,而且恶狠狠的似乎就要扑过来,咬我。

我支吾着退走了,我现在是敷敷衍衍……

“你不知道,我可是比先前更怕去访人了。因为我已经深知道自己之讨厌,连自己也讨厌,又何必明知故犯的去使人暗暗地不快呢?然而这回的差使是不能不办妥的,所以想了一想,终于回到就在斜对门的元宝蜡烛店里。店主的母亲,老发奶奶,倒也还在,而且也还认识我,居然将我邀进店里坐去了。

我们寒暄几句之后,我就说明了回到S城和寻长富的缘故。不料她叹息说:

“‘可惜顺姑没有福气戴这剪绒花了。’“她于是详细的告诉我,说是‘大约从去年春天以来,她就见得黄瘦,后来忽而常常下泪了,问她缘故又不说;有时还整夜的哭,哭得长富也忍不住生气,骂她年纪大了,发了疯。可是一到秋初,起先不过小伤风,终于躺倒了,从此就起不来。直到咽气的前几天,才肯对长富说,她早就像她母亲一样,不时的吐红和流夜汗。但是瞒着,怕他因此要担心。有一夜,她的伯伯长庚又来硬借钱,——这是常有的事,——她不给,长庚就冷笑着说:你不要骄气,你的嫁妆都拿去给你弟弟娶女人了!她从此就发了愁,又怕羞,不好问,只好哭。长富赶紧说‘长庚说的屁话’,还把备好的嫁妆拿给她看,那里还来得及?况且她也不信,反而说:好在我已经这样,什么也不要紧了。’

“最后顺姑还是没有挨过去,也就这样没了”

“那倒也罢,我的事情又完了。但是带在身边的两朵剪绒花怎么办呢?好,我就托她送了阿昭。这阿昭一见我就飞跑,大约将我当作一只狼或是什么,我实在不愿意去送她。——但是我也就送她了,对母亲只要说阿顺见了喜欢的了不得就是。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模模胡胡。模模胡胡的过了新年,仍旧教我的‘子曰诗云’去。”

“你教的是‘子曰诗云’么?”我觉得奇异,便问。

“自然。你还以为教的是ABCD么?我先是两个学生,一个读《诗经》,一个读《孟子》。新近又添了一个,女的,读《女儿经》。连数学也不教,不是我

不教,他们不要教。”

“我实在料不到你倒去教这类的书,……”

“他们的老子要他们读这些;我是别人,无乎不可的。这些无聊的事算什么?只要随随便便,……”

他满脸已经通红,似乎很有些醉,但眼光却又消沉下去了。我微微的叹息,一时没有话可说。楼梯上一阵乱响,拥上几个大学生来,我转眼去看陆子良,他也正转眼来看我,我就叫老板算账。

“你借此还可以支持生活么?”我一面准备走,一面问。

“是的。——我每月有两千元,也不大能够敷衍。”

“那么,你以后豫备怎么办呢?”

“以后?——我不知道。你看我们那时豫想的事可有一件如意?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连明天怎样也不知道,连后一分……”

老板送上账来,交给我;他也不像初到时候的谦虚了,只向我看了一眼,便吸烟,听凭我付了账。

我们一同走出店门,他家和我的方向正相反,就在门口分别了。我独自向着自己的旅馆走,大风扑在脸上,倒觉得很爽快。见天色已是黄昏,屋宇和街道都被笼罩在不可见而又无处不在的大风编织的罗网里。

二零一九年二月一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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