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0

汕头二次方:沧桑歌声背后的曲折人生

年少犯下的錯

沒體諒你更多

自以爲我不曾說

坎坷的路走過

錯手毀掉過

年少輕狂的我

不知悔過

還記得你曾說過的話

都長大必須經歷風吹雨打

.......

如果将你们的人生写成一首歌,你会选择那一首送给自己?8月,大小儿的新歌做好以后,当把这个问题抛给他们时,答案是:《年少的我》,没有片刻犹豫。“因为,它无限接近自己,也代表着成熟后向过去的忏悔。是歌,更是自己的故事。”


“年少不懂李宗盛,读懂已是中年人”,如果要用一句话形容大小儿的人生,莫过于此。与其说《年少的我》是一首歌,不如说是他们人生碎片的拾遗。站上3平米舞台,用自己饱经风霜的声音轻轻吟唱,他们其实是向世界打开心扉,解开自我,寻求心灵的安放处所。

辛奕东外号红馆大儿(哥哥)、辛奕鸿外号小儿(弟弟),因为是双胞胎,有着一模一样的银色头发,一模一样的脸庞,甚至一模一样的眼睛,是的,他们很像,包括人生轨迹。而他们的传奇人生,也如歌中所写,充满曲折,充满坎坷。

1.少年艰难,从小梦想仗剑天涯的自由生活


早年辍学,为了生活,在夜场唱歌,跳舞。之后小儿和大儿穿越大半个中国,飘荡到中国偏远的大西北谋求生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因为唱歌深受观众喜欢,成了一家黑心舞厅老板的赚钱机器。


“突然没有自由,只能在店里唱歌跳舞,连店都出不去,老板怕我跑掉,派人监视我,生意非常火爆,来的人很多,毕竟那个年头,城市的娱乐方式很单一。”


这种近乎囚禁的生活,让他们恐惧,同时他也思谋着如何逃出。


“当时没有手机,不像现在联系家人发个定位就可以了。而且从小到大从未离开广东,一个人能出远门,一下又跑那么远,单枪匹马,内心其实是很怯。好在当时报了警,几个月以后就回到了久违的汕头老家了。”


说来感到唏嘘,如果不是知道报警,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样子。


勇闯天涯归来后,乌桥依然延续着大小儿的传奇故事,如果说隐忍坚强是他们面对生活多磨难的态度,那么叛逆,追求江湖自由则是他们消解苍白人生的另一种方式。


15~18岁,在一个把打架奉为英勇的年纪里,他们也有自己的“勋章”,那就是为乌桥弱势群体惩恶扬善,有时候是为了帮助朋友去干架,有时候是为了不平去血拼,他们用自己的方式,主张正义,野蛮而生猛的成长着。


直到成年以后,他们才明白“惩恶扬善,未必英雄”。可人生,从来没有如果。他们只能用对当下的认真,去弥补过去的仓促。


二、父亲病逝,迷惘人生的永叹调

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遭遇不幸以后的艰难生活却千篇一律。失去父母,这是任何人都难以承受的生命之痛,偏偏这份痛由命运赐给这对孪生兄弟和他们的家庭。19岁,刚刚意识到自己该成熟的年纪里,父亲却訇然他去,他逝于一场白血病,永远地告别了3个孩子(大小儿还有1个姐姐)和那个昔日温馨的家庭。父亲走后,留下负债累累的孩子和无助的母亲艰难谋生。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去世。就像平地惊雷,即使已经过去很久,都感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有一次在梦里梦到父亲还活着,但是有一种意识告诉你,他已不再。那种痛,真的很沉重,当时为了在梦里多看看父亲的样子,宁愿不醒来。”


回忆起父亲走后的生活,他们的情绪逐渐陷入低沉,面带苦笑,难掩悲情。

不仅失去了挚爱的父亲,还要被生活按在淤泥里揉搓。累与痛,漫长且刻骨。


为了支撑家庭,兄弟终于不能再去他乡,只能陪着母亲卖海鲜,维持生计。


乌桥大小儿跟着母亲做海鲜生意,每天像机器一样分拣海鲜,称斤,剖杀,清理动物们内脏,忙到半夜2~3点,连吃饭都像有人在后面追。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种生活一干就是3年,生活几乎磨灭了他们的向往自由不甘平凡的意志。直到20年后,回忆起那段时光,小儿仍然用“暗无天日,没有希望”来形容。


“真的很枯燥,也很无聊,机械重复,每天起早贪黑都是和腥味极重的海鲜打交道,没有娱乐,没有自由,那是这辈子最难熬的一段时光,每天醒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儿。”


“可是,从来不敢对母亲说,因为他们比我们更累。”


挣脱生活的求笼,大小儿想创出一番自己的事业,于是他们又选择出去闯荡,没有想到第一次出门就被骗,有朋友说在广州做手机,可以赚到大钱,急于通过赚钱实现经济自由目标的小儿,听到这个难得的机会,决定一试。没有想到交了3000元押金以后,发现工作内容无外乎开会,培训,吃饭,每天都教大家如何拉人,金字塔式营销,他这才惊觉自己误入传销。


为了脱离这个地方,他只好骗组长说自己要带人上来,借机逃离。


一家大小,姐弟3人,和姐姐不一样的是,双胞胎大小儿的生活跌宕起伏,在兄弟俩飘摇不定的这些年里,姐姐已经结婚生子,工作顺利,过上了现世安稳的生活。如果说姐姐的人生因为懂事和顺从家人期待而顺风顺水,那么兄弟两的人生如同过山车一样充满危险和刺激。


三、红馆歌手,命运的另一个拐点

此后的十余年,大小儿经历了开宠物店,创业失败,感情坎坷,被骗入传销,各种人生的起起伏伏之后,他们在红馆,开始了另一种人生——歌手。


唱歌,大小儿算是有基础的,15岁左右就因为酷爱音乐和舞蹈,在夜场工作过,天赋加上热爱,对唱歌还算比较热衷。但那是千禧年之前的汕头,唱歌、舞蹈,在普通人眼里,很容易被打上“不务正业”的标签。


可少年的无畏和生猛,使他们在异样的眼光里,依然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时至今日,在红馆,每逢大小儿出场,总有一批疯狂的追捧者。开场的刹那,再喧闹的空气也会突然会陷入1~2秒的寂静,然后又马上弹跳般恢复。有人继续灌猛酒,有人在大声划拳,交杯换盏里,他们回应微笑和挥手,有观众才有情绪,大小儿需要他们。


年少犯下的錯

沒體諒你更多

自以爲我不曾說

坎坷的路走過

錯手毀掉過

年少輕狂的我

不知悔過

還記得你曾說過的話

都長大必須經歷風吹雨打


当灯光会随着音乐变幻,他们的脸在蓝紫交错中闪烁,两兄弟认真而投入,偶尔半醉半痴的样子,再加上声音中特有一种带穿透力的沙哑感,常常让这两个人,看上去有几分令人着迷。


他们的脸上刻着海明威小说中硬汉的样子,那是饱经摧残后的沉稳和练达。大儿圆熟,小儿英武。在舞台上,他们各有自己的风格。


高效又忙碌的城市,位于市区的红馆CULB,是汕头人最喜欢的夜场,它好像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可以把这个城市里人们的压抑、焦虑、失意以及所有不开心都吞噬掉,几杯酒下肚,耀眼灿烂的灯光闪耀起来,还有大小儿和他们的歌,那些不快乐被一扫而光,他们尽情地喝,尽情地笑,尽情地开心和吆喝。




这个年纪,记忆力有点下降,但对音乐的热情没有减弱。


“偶尔会记不住歌词,毕竟不是专业出生,但每周还是会有几节课用来练习”

“从心底渴望音乐,因为它总能在最恰当的时间,表达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说这句话的时候,大儿掐灭了烟头,眼睛瞥向远处的无尽夜色,仿佛那黑茫茫的夜里,就有他说的情绪。


随便和朋友聊天,也许他会张口哼一两句歌词,应景或幽默,孤独或怀旧。


两个38岁的男人,在3平米舞台上,无论怎么看,不算潮流,不算新鲜,也不算最燃炸的那个。酒吧的歌曲和面孔,讲究新潮,讲究花样,但他们很少追逐流行,这一切却并不妨碍客人们的喜欢。大小儿的歌,更多是经典老歌,有岁月的痕迹,跟本人一样,带着柔和感,接近生活,亲近宽容,没有高傲。也许这正是观众们需要的,足以消解他们从城市写字楼里和琐碎生活中带来的疲惫感。





“如果他还在,他一定会支持我们到最后,没错,父亲很支持我们做音乐,虽然他不懂。”


20年了,大小儿交叉叙述父亲留下的回忆,语气中的亢奋渐渐变得低沉。他们的声音开始有点混沌,轻微的颤抖从各自看似平静的脸上掠过。面对生活的压力和焦虑,他说:只想多多赚钱,好好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日子。





[if !supportLists]四、[endif]网红外衣下,乌桥大小儿的平凡人生



在红馆大小儿是备受喜欢的歌手,是店里服务人员尊重的麦王,但是在家里是放下盔甲的父亲,慈爱祥和,那个磕磕碰碰的少年,已经拥有了父亲曾有的肩膀,扛起了生活的重担。38岁,大儿和妻子相恋10年,才有了一个可爱的小生命。潮汕人看重多生多育,但大儿反而觉得一切都顺其自然,不必强求。



晚上上班,下午5点才起床,凌晨5点到家,日夜颠倒,但是再疲惫,回家第一件事,一定要举起儿子,亲亲抱抱。


“看到孩子,就什么烦恼都没了,只想多陪着孩子一起成长。”

“希望将来儿子不要变成那时候的我们,所以真的很想陪伴他。”大儿笑着说,但眼神里藏着过去式的无可奈何。


都说父爱如山,不易显露,他却相反,言行举止难掩对孩子的喜欢。同是双胞胎的弟弟的小儿,至今单身,还没有孩子,对哥哥的孩子从来视如己出,下了班,回了家,他们和千万平凡人一样,涌入回家的人流中。



比起哥哥有妻子有孩子,小儿似乎显得孤单些,但是没关系,他有狗狗,下班后除了做点美食,拍拍短视频,学习新歌,他偶尔也会研究一下古玩,绿松、蜜蜡、象牙、黑曜石,这是他的快乐。


“你别看,这些石头是有灵性的,把玩它们能让你焦躁的情绪变得宁静,“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每当得到心仪已久的藏品,那种开心真是喜气洋洋,兴致勃勃。”一说起古玩给自己带来的快乐,寡言少语的小儿,话突然多了起来,他开始滔滔不绝介绍各种藏品,快乐的像个孩子一样。


大儿和小儿从小到大几乎都形影不离,除了中间分开2,3年。从相貌上,高度相似让人难以区分;但从性格上,大小儿其实更像硬币的两面。哥哥因为早出生半个钟,承担着长兄如父的角色,弟弟更多孩子般的本真赤诚。相处久了,容易想起张爱玲的小说《十八春》中的姐姐顾曼璐和妹妹顾曼桢,大儿性格更爽朗热情,无话不谈,容易接近,小儿性格更内向,慢热,但待人真诚。


兄弟两的性格一个如火焰,热烈,直爽;另一个如海水,低调冰冷。兄弟两的另一个爱好便是美食,这跟潮汕人的美食文化有关,近水楼台先得月,海边优势让很多潮人对于美食的追求已经到了无疯魔不成活的地步,大小儿也是,美食纵然再诱惑,也要有节制,因为唱歌的原因,也要注意体型上的匀称。打小在海边长大,又做过多年海鲜生意,血统里都流着潮汕人对海鲜上瘾的基因,却要面对适当节食,确实是带着严酷的。


不过没关系,大儿依然用“我看得很开”的哲学,来面对这种略带分裂的问题。


有人说喜欢大儿的圆融,有人说喜欢小儿的高冷,有人说这两兄弟就是镜子的两面,无论怎样,他们坚持做自己,认真生活,向上生长,在成熟的年纪里不再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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