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重温过朱自清的《背影》,才觉出父的大爱。重听过筷子兄弟的《父亲》,才懂得父的伟大。为了能更好的写出我心目中最真实的父亲,我不仅重温了《背影》,还重听了《父亲》。

父亲,对我来说,既是一个遥远的名词,又是一个触手可及的人物。一直以来,我对父亲的理解也仅限于它的属性。首先,他应是一位长者。其次,他还是一个家的成员。最后,他才是一个和我有血缘关系的人。

说到我父亲,我对的他了解却又知之甚少。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常年在外跟着木匠师傅学艺打工挣钱。一年中至多能见他两次,一次是秋收时,一次是过年时。虽说见到的次数不多,但我能挨到的打却一点也不少。我也曾哭着求他说,“爸爸别打了,这道题我会做了。”却也无济于事。该挨的打和我吃饭一样,从未因为天气不好而少食一餐或是少吃两口。

直到有一天他再想抬手打我时,我看到他的手掌和臂膀搁在半空中好久,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和其他的未知,直至最后的缓缓放下。整个过程虽略显悲壮却也更显苍白。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文字中写过“爸爸”,取而代之的是“父亲”。

我父亲,出生于一个半书香门第的家庭,因为我爷爷曾是人民教师。家里兄弟姐妹一共五人,他排行第二。在他之上是一个哥哥,且成功接过我爷爷的衣钵也成了一名教师。在他之下是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

关于他年少时的故事,我也略听奶奶和爷爷说起过。上学时,家里人多吃的不多,再加冬天天又冷。在饥寒交迫的激发下,他想出来一个掩耳盗铃式的温饱之法。他开始悄无声息的偷吃家里留存的月饼。最开始没人知晓,直到后来包月饼的书纸被油渍浸透了,且还浸湿了书包。在奶奶给他们一个个洗衣服的时候,猛然间发现唯有他的书包格外的脏,且有一片尤为凸显,于是我父亲偷吃月饼的事情就这样败露了,并被通报了全家。好的是,那一次他没有挨打。不好的是,他在弟弟妹妹们面前丢尽了人,以至于多年之后他们都还清楚的记得。

关于他,还有一件不得不提的“英雄”事迹。这也是我奶奶时常会提及的一件事。在我三叔还小的时候,上学回家的路上总是被一群高年级的学生欺负,不是索要吃的,就是勒索钱财。而他又迫于那些人的威力不敢和家里人说。不知怎的,这件事被我父亲知道了,于是在一天下午放学回家的路上,正当那些高年级学生又要欺负我三叔时,我父亲出现了,把那些人一个个打的都哭爹喊娘的跑回去状告自己父母去了。不一会儿又都聚在了我爷爷奶奶家的大门口。我原以为接下来的一幕应是我爷爷狠狠的训斥他们俩,我奶奶则和人家多说好话。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父亲把他的父母拦在身后说,“这件事我自己来处理”。于是他自己站在大门外和那些上门讨说法的家长们理论了起来,结果大获全胜,那些家长们自知理亏,都灰溜溜的回去了。至此,我三叔没有再受到过任何人的欺负,而我父亲也在当时出了名。

关于我父亲的这段英雄事迹,我先是不信的,后来我又是信的。因为在后来的岁月里,我发现他是兄弟姐妹几人中唯一敢和爷爷奶奶顶嘴抬杠的人。这样的弊处就是,他把他所有的脾气又通通的转嫁在了我的身上,以至于我的童年乃至我二十岁之前都对他充满了无限期的惧怕。

我曾与他有过一年之内不说一句话的先例。直到现在也是,只要我们俩都在家,如果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我们彼此都不会有任何的语言交流,我们彼此都会把对方当做空气般存在。对于很多人来说,这是不可想象的,也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我和我父亲做到了,且做的“天衣无缝”。而这样的存在也近乎维持了二十年之久。

关于我的父亲,我不想再说太多,因为我对他的了解和认识也仅仅是这些,且也只有这些。在他眼里我从来都不是那个值得让他骄傲的人,同时我也不可能是一个有所成就的人。对于他对我的不报希望或是看透,我更觉得无所碍,因为我从不曾觉得自己是一无是处,且一事无成的。

虽说近几年我们的关系有所趋缓,他和我说话的方式也有所改变,不再是命令式的。但曾经的那些伤,那些痛,那些难以磨灭的记忆早已根植了我的脑海。虽说随着我年龄的增加,阅历的丰富,人的成熟,我开始期盼着曾经的那些伤痛能快些腐烂掉,能快点的消失。很显然,它们腐烂和消失的速度远不及他将要老去的速度。

早晨,因为天冷,我选择了开车去上班。在我打开播放器想要听首歌的时候,一首突如其来的《父亲》莫名奇妙的模糊了我的双眼,以至于我看不清了前方的路。一个转弯过后,我选择了靠边停车,紧紧的趴在方向盘上,释缓着刚才的情绪,但同时我又想起了前几日替父亲求职时因为年龄问题被拒的事实,由不得心里又酸了起来……

“时光时光慢些吧,不要再让他变老了,我愿用我一切,换你岁月长留,一生要强的爸爸,我能为你做些什么,微不足道的关心收下吧……”

我原以为我是一个泪点很高的人,绝不是一个轻易掉眼泪的人。但自从上一次和他人谈及到我母亲时,我流过一次泪之后,每当再次谈到我母亲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落下几滴泪来。有人说,那是鳄鱼的眼泪。但我认为,如果鳄鱼都能流眼泪,那它的有多么悲伤啊。

人,总会成长,也总会成熟,也总会有所悟。不是在每一次的谈笑间,就是在顷刻间的落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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