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

                            周天宇

        云霓明灭,这是岁月的弥漫;风云流转,这是心世的变迁;酩酊醉去,这是时光的感应。而那无数个现在,都是云散了,雾散了,大醉方醒,只是叹一声“醒来了”。

        重温记忆深处,画面飞似切换,雾愈来愈重,乙醚越来越浓了。

        这段往事似是历过却又似与心神分离……

        迈步小巷,这不是一个僻静去处,而是一个人影速转的天地。行人如飞云而逝,但那吆喝、叫卖依旧此起彼伏,与车流形成一番奏鸣。红烟如丹砂,黑烟如散墨,白烟如残雪,绘成一幅交亘荡漾嘈巷之景,如饮了醴酪一般,天晕地转般的记忆。只剩下一丝甘甜,一抹余香留在十数年后的醒来。

        回反,定格,这是一抹清新素雅的色彩。初夏的清晨,薄晖微吐露出它的芬芳。新港河的水缓缓流淌、摇曳,荡漾着一水的萍藻。清风吹拂,把远处的绿雾吹得云雾缥缈。门前,绽放的苜蓿花,在露水的沐浴下,在阳光的回射下,喷薄出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紫色的细小花瓣团团紧簇,与鲜绿的叶片凝绘成清新的风貌。美,在不经意间被触发。采一枝花,嗅其淡香,是草花的清新。终是沉醉,任它凉风吹拂,亦未曾醒却。这沉醉,也一直蔓延到醒来后。

        再回反,复定格,这是一番胜概。

        这是一片水天空阔,有粼粼波光,有天云浮动,有细草微风。琉璃般的天空啊,但隔岸之景终究不美。远望,长堤一痕,中有二处豁口,割成一一洲二岬,漫漫长堤,蒹葭苍苍,风拂飘飘。打定主意,行往堤上,拨开蒹葭,细窄的长堤与空阔的水面竟作为无,行堤上自如行水面,凌波而去。天映水,水映天,我行水面,天上我行,云波荡漾,虽是人间,应是天上。远望白鹳翔集稻垄,蹿跃翔伏,再与余晖一抹,彩霞一卷,落日一印,真如一幅上好的山水写实图。与这边湖天一色一堤绿的图画相得益彰。夫陈烦雪燥,消忧解痛,若步此间,则是即好的。俨然大醉,不知所谓,只叹是此生巨醉惟此一回。

        醒来时,天地又是淡淡的,反不如醉里梦中。天地变了吗?不,是心变了。少了那抹沉醉,也就少了一抹绚丽。云散雾散,也就心散了,何来怡情悦景呢?

        应道是“醒来的大梦,梦中的觉悟”。         

                            朱耘

        当我从沉醉的梦境中醒来,是天崩地裂的一瞬间,世界化作废墟,唯有它,唤醒我,拯救我。

        天空灰暗,黄叶飘落。

        我与朋友一齐进入一家展览馆,我原对这些无聊的琴音等毫无兴趣,可耐不住朋友的软磨硬泡,我便也一起去了。

        展览中到处皆是传统文化,如流水袅袅的古琴音传来,而后又是款款铮铮的琵琶音,我摇摇头,只觉得无比杂乱。我想,我的心应是不会被这些丝竹、乐音给扰乱了吧?

    友人已去了一个展厅欣赏,我听着悲怮胡音,只觉得心情郁闷,便走了出来,正打算出去透气,却一声震住,"铛——",动人心弦,我变得好奇,便打开了展厅的门了里面却只廖廖几人,我抬头看去,舞台上竟立着一架编钟!钟音淳厚,似本就驰骋沙场的战马,一转一踏,扬起漫天飞沙;一仰一啸心,彻响九层云霄。编钟?是那青铜器?我竟能在这里遇见它?

        我选了座位坐下,抬起头仔细观察,青铜器古朴的色彩,在我眼前徐徐铺开,不似瓷器般青裂透澈,湿润如玉,也不似铁器般锈痕满布,铮铮铁骨,青铜器,是既灵动又淳厚的,在棍棒轻轻敲动,钟声微微震动间,它的姿态,便被完全地展现了出来。细小的纹痕之间,流传下来了千古历史。

        我沉醉了,沉醒于它的美。

        钟音随奏者的动作而变化,似是进入了山水之间,随一大声震响,一座高峰矗立眼前,直插云霄,是壮丽震撼的开场,一阵紧密的敲击,走山峰后叠嶂的山峦,扶光越山峦,是一场激情的演奏。

        而后的钟音却又轻柔似细雨了,是柔甲随清风而动,亦是对历史的沧桑感慨叹息。我似是听到了编钟的哭诉,历史悠久却无人识得的悲哀,它向我重现过往:悠悠山河,百姓劳作;战马嘶吼,血染沙场;六合统一,万臣叩首……

        我听见了编钟的哀诉,也是多了倾听者的微微喜悦。我该如何救它呢??

        我醉来了,醉于它的钟声。

      想掸去它身上的尘土,可如何也掸不尽,历史将它遗留,可后人应将它挖掘出来,为世界捧上它真挚的声音。

        我醉了,我醒了,我终是懂得了传统乐器的魅力。我认为,纵使身处水泥树林,也应去回溯过往拯救传统吧?

        我从世界的虚墟醒来,灵魂也被唤醒,抬头,见钟……

                        从为浩

        熬过了五个工作日,那个疲惫不堪的身躯,直直地倒在床上,全都得到了解放。我蒙头睡去......

        当假日第一个黎明来临时,当清晨第一缕柔光铺在我脸上时。蜜一般的阳光融化在空气里,伸出纤琢玉手,抚慰着那个被压力压挎了的孩子。

        酣睡之中,茶香满溢,不带一丝苦涩,将我细细地裹住。忽一车驰巨啸,梦的碎片洒落一地,眼前眼前祇余一丝回忆。

        我醒了。

        坐于床头,心絮乱如麻,惋惜与不舍一同挤于胸口,憋得我不是滋味。

        多美好的幻想,不顾天地上下昏黑,终有温涧馨香盈于身旁,袭卷我们的每一寸肌肤,毫不吝惜地灌入我的鼻腔,直击灵魂的心房。可惜,它已破碎,早已逝去,只留下活我一人神往。现实,总充满着压抑:师长的期许,中考的压力,在心口上划开无数令人触目惊心的豁口。如果,这样的梦境中,我一直都不醒来,将是最美好的。

      下床,洗漱,空气中仍有春寒斗料峭,那令我乍暖还寒的温度,目及墙角,便终此吸住,那是一箱碧螺春啊!梦里一切回溯至此,惊蛰般的念头闪过脑前!

        我想将它复活,让死去的梦境重生!

        端着红泥茶具,来到阳台,倒入开水,温杯烫碗,清理残液。捏一点碧螺春,撒入杯中,仍其“叮叮当当”,它们蜷着身子,那墨绿的身影令人忍俊不禁。沿着杯壁,我缓缓倒入热水,茶叶渐渐舒展开来,它们向世界尽情展示它那宽大厚实的叶片,茶香也就此氤氲而溢。杯中茶水微微泛绿,茶叶绕着中心的漩涡旋转,旋转。

        茶香已经盈满整个阳台,那是我神往的仙境,我能感受到它们伸出无形的手,抚遍我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我能感受到我的毛孔都张开口,吮吸着来自万茗之最的馈赠,我真的还原了梦中的景像!

        轻抿一口茶,香极了!它既不像花茶的甜腻,也不似小青柑的苦涩,以其独有的风味,铸就人们奇特的享受。

        这一刻,是梦与现的结合,是虚与实的交融。在那幻觉一般的神界中,我似是遇到梦蝶之人,是分不清人与蝶的疯子,还是创造鲲鹏的圣人?

        浸在茶香之中,我醒了,或仍旧浸在梦中,无法自拔。

                        王梓逸

        恍恍忽忽,杏花微雨,墙角三角梅正开得盛,星星点点几抹红,藏与绿色板芽中,天刚放晴,是生命的气息。

        刚睡醒,半眯着眼推开房门,阳光刺眼得很,卖力地挤过所有缝隙,照在家中桌上、窗上、木门上。每颗微粒都渐渐清晰,木门吱呀作响以及伴随着各种厨具相互碰撞的声音,循声望去,是奶奶忙碌的背影。

        踏着由阳光铺成的小路,慢慢走去,一步、两步……奶奶的面容愈发清晰,精气神儿十足,笑意如花,细看,她正在做薄饼。

        浮云悠悠地飘着,风透过窗子墙角梅花迎着风开得盛。

        斜阳映落花,洒进厨房,雾气朦胧中,可以看见奶奶正手执着木勺,在一个锅中细细地搅和着米白色的浆糊,另一只手则拿起了一个包了几层纱布的瓶子,瓶中盛满了油,奶奶用瓶子在锅中涂抹了两圈,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勺米浆缓缓倒入锅中,不疾不徐,小火慢煎,那乳白色的米浆,就这么渐渐在锅中凝固,等到饼的边缘微微翘起,奶奶就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用铲把底部铲一遍,然后翻个面,动作极其熟练,一气呵成,那薄饼完美无瑕,又像个孩童般白净,就那么一张张的躺在竹筐里,阳光的映照下,更显精巧。

        一张又一张,不知过了多久奶奶才熄火,她将揽起的衣袖放下,用袖口擦了擦额前不知何时蹭上的浆糊,空气中漫着薄饼的香气,紧紧抓住了我的胃。奶奶一边笑一边说着:“快吃吧,刚整好的,还热着呢,”我轻咬了一口带着花生碎的饼,饼的香软搭配上花生碎的酥,或许加了蜂蜜,带了一点甜。风儿也同着花香一起刺激着我的味蕾,心中自是一片鸟语花香,莺歌燕舞的喜悦。

        “过会吃完送几张给你小姨去。”奶奶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不会吗?”我疑惑着,奶奶告诉我之前她想教小姨,可是小姨不肯学,嫌这麻烦,要吃可以去街上买。

        可是现在街上卖薄饼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可能都是怕麻烦吧。“现在的年轻人呐,可能以后都没人做这玩意喽,”奶奶自顾自说着。

        传承,我猛然清醒,现在越来越多传统手艺都消失了,着实可惜,这两个字深深打击着我的心脏。

        它们在一个个世俗中静默着,守着人们醒来,再弘扬。

                      周菲杨

      冰凉的寒风张狂得吹刮着荒凉的大地,终于,我失去你了……

      “快起来,快起来。”一声一声的叫喊使我被迫从梦中回到现实。睁开迷惘的眼睛快速暼了一眼时间才早上5:30,像是安心般径直又躺了回去再次进入梦乡。忽的,身体好像被一股力量拉起,脱离了被窝,在迷离中不知不觉地穿好衣服,直到拿起牙刷才清醒,经过一番熟练地操作我走下楼去,见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忙碌。

        透过敞开的大门,迷雾渐散,正太阳初升,鸟鸣花放。消除了一些起床气,快速地吃好早饭,一路无言到了学校。望着她远去的身影对她的不耐烦才渐渐消散。

        又是一个早晨,外面像是被冰冻住了,又一次被迫离开被窝,火冒三丈,不肯起床,时间一点点消逝,我跟她僵持不下最终还是以我的妥协宣告她的胜利。

        冰冻的世界,时间还是在不停的运转,终于到了分别时。

        以往熟悉房间里已放满大包小包,回首,充实的房间变得空旷,温馨的小屋变得冰冷。我竟对这小屋有了些陌生感。这时我竟在为终于能离开你而高兴。

        如今,我终于醒来,发现你对我竟是如此的好。梦里,曾多次见到你,沧桑的手,花白的发以及已经有点模糊的样貌,这是我梦中的你,为你安上慈祥的面容这是我印象中的你。外婆,我已醒来,可以不见你身影。

        凄凉冰寂的黑暗笼罩着你,化作一缕白烟飘进身后的光明中去,不带一丝留念的你。

        我醒悟了,随之而来的则是满满的后悔与难受。时过境迁,每当到冰凉的夜里,我总会想起你。后悔自己对你恶劣的态度,不能孝敬你的愤慨,你是否也会责怪我,我想大概不会吧!

        亲情是珍贵的,它可以把两个人的距离瞬间拉近,这个人也会对你无私的付出,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醒悟。

        我醒悟了,但同时我也失去了你,终于,我醒来了。

        终于,我失去你了,在茫茫大海中,在成千上万的人群中……

        我醒来了,我失去你了。才明白清醒也许是一种痛苦。

                          彭嘉玺

        戏一折,汇千古忠孝礼义,成一时悲欢离合。梦中是身肢纤巧的演员,翩然轮场;醒来时,唯有落满灰尘的高台。

        记忆中,多年以前,外婆总在深夜欲困时,念起婉转悠扬的戏词,踮着咯噔咯噔的小碎步,轻快曼妙的舞姿呈现眼前。翘起的兰花指不给人一丝矫揉造作的厌恶,却总让我觉得,它就应当如此,反倒增添了戏曲的俏皮可爱。外婆便是如此,将我领进戏曲天地。

        待我稍大些,外婆便带我到戏院看戏。戏院处在窄街深巷中,青青浅浅的古砖悠悠然伸向远方,如同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充满神秘。推开院门,朱漆浸满的高台弥散着历史的厚重感。高台之下多是年过半百的翁媪,静坐等待好戏开场。

        “人生聚散实难料,今日相逢叙旧交。群英聚上当醉饱,畅饮高歌在——今——宵——”随着高音飘扬,琴音锣鼓声激情开场,观众拍手叫好。群英顺次上场,犹见诸葛亮英姿飒爽,谏忠贞之才,惊我一时连连叫好;犹见蒋干绿衣吊搭显惺惺之意,笑我一计害己可怜;犹见周瑜霞冠彩翎,展昭昭自信,壮我一时“旧时相识”……这一个个敬业卖力的演员,这一个个从三国走出的英雄豪杰,风姿勃发,光彩照人。

        随一缕阳光的倾泻而下,耀眼阳光斑驳了演员们的脸,台下观众少了又少,渐渐寥寥无几。

        后来,外婆在我学习闲暇之时,教我唱一两出戏。不觉中,我竟学会了许多片段:《红灯记》中坚定做一个正直的人,《梁祝》中楼台相别时的依依不舍,《白蛇传》中的姐妹情深…

        记忆中的一切,多么美好,彩色画面却凝成一张张黑白色照片,破碎在眼前,碎片无法拼齐,支离破碎,而后,梦醒了.……

        我回到之前戏院所在的小巷,径依旧长,走近戏院,戏依旧在唱,只是人少了。外婆和我说过,“戏一开折,八方来听”,即使席上无一人,但演员依旧会唱戏,因为他们相信,四方神明仍在听。

        醒来,幸好演员们依旧坚持,但倘若高台之下的人寥寥无几又有何用呢?虽然我不能像演员们一样,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表演,但我对戏曲的热爱,也不会随时光流逝而消散。

        醒来,观众少了,热爱依旧在!

                          张譞彧

        窗外细雨绵绵,生机勃勃,遥望花丛,外面的世界很大。手边的槐花散发阵阵香味,激起心中的层层涟漪,我从梦中醒来。

        “今年回来吗?”在梦里,外婆微弱的声音透过电话,我似乎看见她站在槐树下,边摘槐花边时不时望向通往城市的那条路。

        我睡得很沉。

        “外婆,我回来啦!”儿时的我,连蹦带跳地奔向那熟悉的小屋。夕阳洒在槐花树上、屋顶上、庭院中,每当看到小屋上升起一丝一缕的炊烟,无论多么不舍,我总会跑向那个不足二十平米的外婆小院。我和外婆的约定,就被槐花悄悄收藏,那袅袅的炊烟,也被槐树“吸收”。“按时回家,外婆就做蒸槐花给你吃!”盈满爱意的双眼,包含了我的童年。外婆将刚摘的槐花洗净,和面粉和在一起,放入蒸笼中。小小的我便对着蒸笼望眼欲穿。打开盖子,外婆又倒入香油,淋上一点热油,不等晚饭开始,我就将蒸槐花吃完。多希望时间定格,定格住欢乐,留住槐花香。

        回想的路有一段较颠簸,车子晃动,我皱眉,微微有些醒来,梦仍在继续。

        “好孩子,到了那里要好好读书啊!”我坐在车上,心中很愉悦,终于可以时常见到爸爸妈妈了,或许那一丝的不舍,还是被童年的无虑所吞噬了。轻轻挥挥手,内心已被前行充斥。眼前,外婆就站在槐树下,渐渐变成了一个小黑点。现在才想起,在田间顶着烈日辛勤劳动的外婆,那时就已年迈,只是我不曾注意。

        到了城中,外婆常托人寄来槐花,让母亲蒸给我吃。同样是那样的步骤,甚至材料比乡下的还好,但我突然觉得味如嚼蜡,那槐花香也飘散而去。我开始在假期里闹着要回去。

        车停雨止,一切烟雾都散了,梦也醒了。我睁开眼,看见熟悉的小屋,熟悉的炊烟,猛然清醒。我迫不及待地下车,大步走向槐树下摘槐花的外婆。“外婆,我回来了。”不觉间,白发已布上外婆曾乌黑的头发,外婆变小了,我远远高于她,我的眼框湿润了。外婆提上篮子,像小时候一样拉着我,回到小屋,忙里忙外的作者蒸槐花。我尝一口,什么都没变。

        风轻吹,椅轻摇,那时的槐香不散,我醒来,蓦然清醒。

                        邵家聪

        “杏花黄,梨花白”在我的底绽放的永是那一树梨花。

        从我记事起,奶奶家的庭院里就有一棵古老的粗壮的可以合抱的梨树,奶奶终于在梨树下洗衣,择菜。

        春已至,那一树洁白的梨花仿佛一夜之间开满了枝头, 白洁洁,密匝匝,圣洁的仿佛不是从土地里生长出来的。而使我最期盼的,却是那颗颗橙黄的秋梨,白盈盈,脆生生,咬一口,薄薄的果皮裹着洁白的梨肉,清甜的汁水,清凉解渴。每当梨树盛开时,长满了枝头,奶奶就会在庭院里支起一口大铁锅,点燃底灶,添加柴火,加入清水,倒入秋梨,一套操作行云流水,等待三十分钟,使本就清甜的梨汁,一经熬煮,香飘十里,揭开锅盖,盛一碗,光是闻着就已经是沁人心脾,喝一口,润滑酸甜的梨汁, 不仅滑进我的胃里,而且涌进我的心里。但是这一切都太过平常,年年反复让我失去了原本。对梨汁的那一份衷爱,随之而来,伴随着的是一份熟悉与一丝厌烦的情绪。

        时光荏苒,日月如梭。我已到达上学的年纪,跟着父母来到城里上学。起初我是兴奋的,因为在奶奶家已经生活久了,对农村生活已经非常熟悉,甚至到了厌烦的程度。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日与俱增。如今,我如愿以偿来到了外面的世界,看到了车水马龙,琳琅满目的高楼大厦,使我眼前一亮,而接触久了,繁重的学业与生活方式的不适应,使我对故乡的玩伴和奶奶的思念一日胜过一日。奶奶知道了,竟摸索着学会使用智能手机。梨树吐新苞,梨树结新芽,梨树长新叶,一张张家乡的照片传递着我熟悉的温暖,使我对生活方式的适应日益好转一日,我收到一份来自家乡的包裹,打开里面装满了秋梨膏,还有一封小巧玲珑的纸条“孙,我知道你爱吃梨,寄鲜梨给你恐怕会坏,熬成梨膏,你好泡水喝。”歪扭却认真的字迹,字里行间却都是对我的关爱。

        一夜之间,我仿佛如梦初醒一般,原来我对家乡的厌倦,是我的不懂事与好奇心所造成的,可如今我已醒来,可惜时光不可轮回,世上没有后悔药,我只能对过去所浪费的那与家乡独处的时间所感到惋惜。

                        陈铁楠

        十一月,寒冬已至,人本不是冬眠的动物,可在那无聊的课堂上,我的眼皮似有千斤重,像与下眼固定住了一般,睁也睁不开。我就这样向寒冬低了头。

        冬天的黑夜来得早,下午第四课开始就已经漆黑一片了。老师进来,我从课桌里找书,眼睛却已睁不开。“不是吧,还没开始就困了,振作一点啊!”我心想。于是像一架千年的尸骨从土里爬出来,我用一只手抓住桌子边缘,用尽力气让自己起来。

        “我们昨天讲到第10题是吧,好,那么我们看第10题……”老师讲话,声音很大,但却停不住我追随庄子的步伐,不知道为什么嘴里还念着“蝴蝶是我,我就是蝴蝶”,我觉得当时被鬼附身了,感觉操纵身体的不是我。

        我双手放在桌上,头却在一点一点,明明耳朵还可以听清楚讲的内容,可眼睛却把我想学习的心封死,不留一点空隙,不留一点希望,我似小鸡啄米般。“外面好冷,衣服好暖,好想被窝,好想睡觉,眯一会儿没事的,过一会儿认真听。”我的脑子还在劝说自己。我看着桌前一层层书垒成的“高墙”,就安心地睡了。

        突然我的春秋大梦,被一支射过来的粉笔滑破,“要睡回家睡,站起来!“我猛然惊醒,慢吞吞地站起来,等到我睁开眼睛,整个世界都变了。黑板上的是什么,怎么有这么多公式,那道题目是什么,好像是化学吧,怎么还有数学?我恨透了那个没擦黑板的学生,现在这三门科目混在一起,把我眼睛都看花了。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日期,”双十一“。”回家买什么呢?外面天这么黑,晚自习了吗?“看了眼旁边的同学,他们都拿出书来上新课了。”可是蹲来找好累,抽屉这么乱,找也好累,旁边有墙,靠着休息一会儿吧。“我又昏了过去。

        我这回是自然醒的,也许是睡饱了,我看着那张早已讲完的试卷,看了很久很久……脑子什么也没有想,一直注视着。

        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起,我大脑的齿轮才开始运转,也许是我把开机密码设定成下课铃声了吧。朋友跑过来说:“走啊,吃晚饭,今天我有钱,去外面吃!“脑子不再一片空白,我的大脑在此刻终于醒来了。

        梦里,我和李广射箭;和霍去病战匈奴;和李白吟诗;跟梅兰芳学唱戏。在现实中我和同学吃饭,我确实醒来了,但好像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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