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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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过了今晚,他就是别人的新郎了,丁丁望了望窗外零零散散的灯光,伴随着淅淅沥沥的冬雨,安静的夜晚被这雨切割成了很多部分。那从前经历的种种,清晰的可以触碰,在这一刹间又恍若隔世。

还记得高一新生开学的第一个晚自习,他站起身,声音不大不小,嗓音清冽稚嫩的做着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司马起来,顿时引来哄堂大笑。丁丁一声也没笑,或许是找不到可笑的点,又或许是因为她的名字也被人嘲笑了很多年的缘故,她不喜欢拿名字嘲笑别人,也不喜欢被嘲笑的感觉。爸妈给孩子取名的时候都是带着爱和希望的,叫什么是别人的自由,犯不着联想攻击,更犯不着随意拿什么梗去嘲笑别人的名字。可司马同学没有生气,态度端正继续介绍着自己,语速适中,就像是平常说话一样,毫不造作。丁丁瞬间被这个正在讲话的男生吸引了,这也许就是所谓“欣赏”的含义吧。

开学一个星期后班集调整座位,丁丁在第二排,司马在倒数第二排。虽然他们没有说过一句话,却有很多共同点,比如成绩总是垫底,比如都不喜欢数学老师,所以不学他的课,司马是在睡觉,而丁丁不是在发呆就是在看小说。但是,他们不同的地方是那么不同。司马虽然成绩差,可家庭条件好,班里的男生都和他一起玩,甚至所有成绩不好的男生都很听他的话,女生也不讨厌他,因为他讲的笑话,能让她们笑得前仰后和。而丁丁从小与妈妈相依为命,性格内向且敏感尖锐,不善言词容易害羞,与不怎么熟悉的朋友交谈总显得小心翼翼,担心自己说错话,被她人误解。喜欢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小世界,偶尔抬头看一眼班里那群热闹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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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高一下学期,班主任为了激励成绩差的学生,提高班级平均成绩,提出以后考试按成绩排位子。成绩好的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的座位。毫无疑问,按丁丁当时的成绩,桌位都是别人选剩下的,她也曾尝试着去努力,去为成绩奔忙,去拼命争取名次表上细微的攀升,可是成绩犹如蜗牛一样,丝毫没有进展,看着成绩单上别人那令人咋舌的成绩,看着那些身居榜首的同学眉飞色舞的高谈阔论,她就躲在一个寂寞的角落悄无声息的埋下头。每一个月换一次位置,轰轰烈烈地搬桌子、 搬椅子、 挪书。挪着挪着丁丁和司马同学就成了前后桌,从此丁丁的世界不在那么单调孤独。

从最初的欣赏,到相处之后的默默喜欢,丁丁知道自己整个余生在渐渐沦陷。她喜欢他有清爽的气质,有修长的身材,有亲和的性格,有自己的个性和想法,为人处事不骄不躁,不怨不艾。在丁丁眼中,他满身都是光芒。他的每一个不经意在她看来都像是个故事,他的每一句话她都会仔细揣摩。

默默地喜欢着一个人,这其中的甜苦,快乐,悲伤,无奈的心情,全部都需要自己买单。我爱你但与你无关是一句文艺而高明的借口,挽回了所有暗恋者的面子,就像个技艺高超的演员却演出着一场哑剧,最后我喜欢你我自己知道就好。

或许别的女生喜欢一个男生,会想着法子接近他,吸引他的注意,多制造偶遇的机会和话题,而丁丁却是相反的。因为喜欢司马同学,一见他就紧张,连话都不敢多说,可在暗中,又时时刻刻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她一面渴望着他的注意,一面却又害怕着他的注意。她会不自觉在人群中找他,却又赶在对视前,别过头装是巧合。就算在走廊相遇也会特别淡定的装作没看见,却用余光不知看了千万遍,即使最后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都会很知足。

那时候的喜欢特单纯,不要求任何回报,只要看着他就会很开心,如果他偶尔和她多说句话,那简直会偷着笑一整天。交作业的时候丁丁总把自己的本子和他的放在一起,每次上课会忍不住回头看他,听见老师叫他的名字立马清醒,听见同学在说他的事情会安静的听,看见他喜欢的东西就会想到他,出成绩的时候第一个看的是他的成绩,会在课本一角写下他名字的拼音名字,然后自己偷偷傻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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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高二文理分科,丁丁选择了理科,因为司马同学不想学文科。新来的班主任打破了以前的条例重新编排座位。丁丁的新同桌小美是班上众多男生都喜欢的类型,长得好看、能歌善舞。如果说小美是红花,而丁丁就是那陪衬的绿叶,和她在一起,小美绝对不用担心有人夺走她的光环。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一来二去,她们两个成了好朋友,一块上学,一块放学,在一起时,总是手牵着手,她不开心时,小美会想办法逗她笑,慢慢的丁丁的朋友不自觉多了起来,人也开朗乐观许多,所以她非常珍惜她的这个朋友。

世界上只有同类才能够做朋友,志不同道不合的人往往只能在某个猎奇的时间段里做一阵子开心的同伴。丁丁多么希望日子就这样平静的持续下去,可是,生活总是喜欢逗弄他们。

有一天,司马同学给了丁丁折叠成心形的信封,要她帮忙转交给小美。说是求她帮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谢。虽然他们明明还没有在一起,那一刻丁丁却好像失恋一样的痛。

于是丁丁成了他们两个的红娘,从此他们三个组成了一道风景线:两个在嬉笑打闹,一个人在假装微笑。有时走着走着丁丁就走到后面去了,一个人尴尬的看着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慢慢的丁丁又成了一个人,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要储存三个人的喜怒哀乐,又要在他们闹矛盾时充当和事佬的角色。

朋友不甘,恋人不敢,就这样高中暗恋了一年,到了高三,小美作为艺术生要去长沙参加集训准备艺考,为期三个月左右。

丁丁第一次看见了司马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无助,是在小美从长沙回来,跟他分手的时候。传言小美喜欢上一个帅气多金的长沙男孩,相约以后要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司马失恋了,消极颓废成了他的代名词,他多次苦苦哀求丁丁帮他劝劝小美。可小美态度决绝的可怕,不管丁丁说了多少好话依然无动于衷,她不理解小美为什么会变得这么陌生,她不相信小美会这么狠心,两年的感情说忘就忘。直到小美给丁丁写了一封信:

丁丁:本以为你不会那么在乎我们这段感情,我觉得"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别人在变,我也必须改变。你们都不知道,去长沙后,我整个人都变了,对所有东西都看的很淡,你们不知道在那边,我是怎么过来的,太痛苦了,太累了,也太压抑,我希望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第一次我对大学那么渴望,见过海的广阔后再回到池塘是令人痛苦的,在回到这里,剩下的这段时间,也许是我这辈子最认真的时候,我不再对除了学习以外的事情关注,只想一心一意读书,除了学习我别无选择。我相信我们不会因为短暂的冷漠而没有感情。高考完后,我会重新找回以前的自己,大家说的那些事,你自己选择相信或者不相信。现在我心里很静很静,我不想感伤,至少不是现在感伤。真心希望你也把周围的事情看淡一些,当你真正去外面接触那些从未碰到的东西,你会发现这世界是如此的现实。唯有使自己变得更方便强大,才能去适应各种事或者是人。希望以后你永远保持着纯真,每个人都是对方的过客,请让我们成为特殊的过客。我知道你也喜欢司马同学,他就拜托你了。有些事注定要走,请别为它伤感。

高考结束后的那个晚上,丁丁想告白,却没勇气,她怕他不喜欢自己,告白了朋友都做不成,至少现在算得上是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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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世事如书,我偏爱你这一句,愿做个逗号,待在你脚边。但你有自己的朗读者,而我只是个摆渡人。

高考填志愿,丁丁选择复读,她想像小美一样为自己努力一下。而小美如她所愿,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学校,为了能离小美近点,司马同学报了离小美很近的一所大专。却还是没有没能挽回她的心。她交了新男朋友,司马剃光了头发,喝光了学校附近所有的酒馆,打了3个月散工还了欠下的酒钱。

那年元旦,丁丁拼命存钱,好不容易存够了去上海的机票钱,独自穿越大半个中国只为赴一场早知结局的约定。而司马同学果然还是选择坚守小美,他觉得他是这个世界最爱小美的人,小美玩够了就会回头的。那次丁丁半开玩笑的问司马同学"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一分钟后,他说了两个字:朋友。她陷入了沉默。回长沙的路上,她看着窗外发呆,心里隐隐作痛,一个人熬过了那些痛苦心酸的日子,已经习惯了,已经哭不出来了。窗外行色匆匆,万家灯火。感觉莫名的孤单,城市一如既往的寂寞,被遗弃的只有她自己。回到学校她一个人躲在黑暗寂寥的被子里哭,不停的喊着他的名字,不怕异地他乡,只怕哭着认清。

转眼又一年高考了,丁丁选择长沙的一所大学。虽然这么久没见面,但幸好没有断了联系,这一年丁丁就像个路人看着司马同学的生活,心酸他的喜怒哀乐都不是为她。有时聊着聊着她也会偶尔沉默,不是因为不想理他,而是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开心。司马同学也会每天提醒她早睡觉,不让她熬夜,监督她学习,她的消息秒回,在丁丁累了的时候会逗她开心,在电话里给她唱歌。会学着网络台词一本正经的说,多年后,你若未嫁,我还未娶,那我们就在一起。可是现在他已经娶了别人。是呀,他说的是多年以后,都是以后。那些聊天记录连起来能绕地球三圈的两个朋友,最终还是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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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故事开头总是这样,适缝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尾总是这样,花开两朵,天个一方。

大三那年,司马同学面临毕业实习,有一次来长沙跟丁丁告别,他说他准备一个人去北方闯荡自己的一片天。他说这么多年,他和小美的故事,是他这辈子在世界走过的最深刻证明 。他说他心里清楚的明白,他和小美不可能,永远不可能了。他说是时候放手了,放过自己,也祝福小美幸福。他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的,应该会在适婚年龄就找一位差不多小姐油盐一世,平淡到骨子里……其实丁丁的心里在狂喊"为了我可以留下来吗?"可是现实就是一记耳光,打醒了她,终究还是没有张开口说一句"我喜欢你"。最后他毫无留恋的走了,无声无息比想象中平静很多。最后他摇摇头,她摆摆手,人生这条路就这样分开走了。

痴情易伤,念旧易扰。她花了好几年的时间,等他发现她的存在,他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在等一个人回头,却都无疾而终。或许所有痛苦的根源就是:不是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而是你非要喜欢不喜欢你的人。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刚好,你喜欢的人刚好喜欢你就是奇迹呀。想要一拍即合的爱情,可是怎么也找不到,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能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人呢。她要的他,也只不过是偶尔出现在她的梦里。

别人说爱情里最棒的心态就是:我的一切付出都是心甘情愿,我对此绝口不提。你若投桃报李,我会十分感激。你若无动于衷,我也不灰心丧气。直到有一天我不愿再这般爱你,那就让我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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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她曾想毕业去找他,却是不知道去那里找,只是每次放假回家,丁丁都会去他们两个当年的教室,坐在他位子上,就像原来一样,默默的看着他,给他买早餐,陪他玩陪他笑。

眨眼又过去两年了,所以关于他的东西丁丁都没有删除,因为不舍得,好像删除了这些东西他们从此再无任何瓜葛一样,她想为那段青春留下些什么。

前半生,就这样了吧。她等了他七年。身边的朋友说别等了,可是她怕他还一个人,怕他会孤单,怕他不幸福。她爱了他七年,可还是没能在一起。人生还有很多七年,却再没了那段青春。她钱包里还是他的高中张的一寸照。

看到麦兜的结尾里,长大后的他拿着包子,说我忽然明白,原来有些东西,没有就是没有,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鱼丸 没有粗面,你看这么简单的道理,连猪都懂了,却还以为世间的一切都该有商量的余地。

想引用南笙的一句话"七年前喝了一杯你酿的酒,我醉到现在,现在我该醒了。"是呀本来就不曾拥有,何谈放弃。只是丁丁心里演的一部大戏终于有了结尾。

新婚快乐,祝你岁月无波澜,敬我余生不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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