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北漂一场梦!再见,北京!再见,青春!

卖蜂蜜的杨小姐



在 这 个 喧 嚣 的 世 界

哪 怕 他 不 曾 对 我 讲 过 一 言 一 语

可 我 总 能 听 得 到 他 的 声 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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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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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这个公众号,想了很久要写点什么,来缅怀一下我在北京的生活,即便是离开,也应该有个仪式感才对,当时灰溜溜的走了 ,总觉得自己没有脸在这里码字,一个失败的人是没有什么话语权的。

回到老家已经一年了,在这一年里,一直在和这个城市,和自己妥协和解,每次一提到北京这两个字,就会像大姨妈一样周期性的疼痛,我怕自己在安康这个小城待久了,会被这个城市的人和这种生活节奏同化,就像现在的我,就已经快要忘记我刚回来的时候的干瘪和绝望,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个转折点也应该是写点什么的时候了。

时间长了越发觉得过去的事情,再提也没了那种深刻的感受不说,反复回忆那些压抑的过去,对自己来说也是徒添悲伤。所以今天在这儿写下这些也是想跟过去说声再见,跟自己的北漂来一个迟到的告别,抱抱自己蹉跎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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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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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曾经那是我踌躇满志,梦想,所有美好的憧憬和未来,相比安康却是我的避难所。

我一直不想赤裸裸的面对这些,我不想提及我在北京所有的让人尴尬的经历,

因为最近家里的紫阳春茶上市,我在微信里发了几张照片,一个在北京的朋友说,他已经买了河南信阳的茶叶,要不然一定会买我的,我说,你不用买,我送你吧,他说不用送,等你什么时候发展起来了,再送我吧,听到这句话,我应该是被他暖到了,但是我却更沉重了,觉得对不起自己的人生。发展起来这个事情,他应该是等了很久了。

我认识他的时候那年我24岁,在北京护国寺小吃街开了一个窗口卖寿司,那时候他经常搬个小板凳,会跟我聊半天,经常在我这儿买我们老家的富硒水,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需要水,还是只是觉得我需要帮助,有一次我帮他搬水的时候,看到他开的是一辆路虎,我当时就懵逼了,他为什么会搬个小板凳在我的五平米不到的小窗口一坐就是半天,夏天那个小窗口里还不通风,两个人就拿着本书边聊边在那扇扇子,我当时就觉得自己应该做出点成绩,感谢这些用自己的方式在支持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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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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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北京那年是18岁的冬天,我在学校300多人里,层层选拔出6个人的其中之一,去往北京。

在我出生的房子
北京

因为过年从安康出发,没能买到车票,那个时候还没有高铁,即便是有,我也是坐不起的,我被原先雇佣的单位,推荐到了一个幼儿园里,做了半年的幼儿园老师,半年后通过朋友介绍,选择了一个英语培训机构,专门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上英语课,比较自由,不用每天待在幼儿园里,从一个月800块钱,到2000,后来4000,6000,8000,最后一个月可以拿到一万多的时候,我已经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了7年。

最多的时候一天要跑三个幼儿园,早上连续上一上午的课,包揽了全幼儿园的英语课,每节课30分钟,从早上八点半到十一点半,中午随便在路上吃点饭之后,立马赶往下午的幼儿园,下午上完课之后,再辗转到晚上的补习班,这一天安排的都是满满的,这7年,我不是在幼儿园里,就是在赶往下一个幼儿园的路上。

就这样7年的青春过去了,回想起来我这7年过的真的就是像一张白纸,现在想来觉得那个时候自己好傻,为什么不早一点换个工作,看看外面的世界,只知道自己拼命接很多课,攒很多钱,那几年在北京随便一个在国美卖电器都月薪两三万。赚钱的方式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每天看着公车和地铁上拥挤的那么多人,天天好奇别人都是干嘛的。有那么多工作要做吗?

在北京幼儿园工作的照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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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我决定要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在思想斗争了很久之后辞掉了工作,在护国寺开了我的第一个寿司店,不到五平米的地方,一个月6500块钱的房租,不知道是我做的不好,还是房租太贵,半年来一直入不敷出,当时给店起名字的时候,用了老家我们的村的名字,我们村叫阴坡扁,于是就叫阴坡扁寿司,当时几乎每天都有人问为什么起这样一个名字感觉阴森森的,我说我们那是山地,一条河两边向阳的叫阳坡,不向阳的山坡上的村落叫阴坡。

护国寺寿司小窗口


在这个窗口认识了一个咖啡师,这个小窗口转出去之后,我就和他在恭王府三座桥胡同合伙开了一家小店,小店的主题是遇见爱情,当寿司遇上咖啡,我遇见你。因为总有人说店名阴森森的,我就把‘阴坡扁’三个字根据谐音改成了'茵坡彼岸',将“扁”字的拼音分开来念正好是“彼岸”。这个小店在两个人细心经营下,发展的很好,房租便宜,合作伙伴也很给力,勤快实干。小店每到周末就会爆满,全是从网上慕名过来,节假日还会出现等位的情况。

恭王府小店里卷寿司的我


开恭王府三座桥胡同这个店,我认识了一个比自己小6岁的男孩,一见钟情,我甚至记得那晚我第一天营业,我的咖啡师因为感冒发烧没能来,我一个人卷了很多寿司,手法笨拙,他就站在我的左侧,一直盯着我,虽然他没说话,但是我脸涨的通红,心扑通扑通一直跳,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我左边的余光告诉我,他的眼神里带着光,让我浑身都血脉喷张。

后来他经常来店里玩儿,2014年12月31日,我们在一起跨年,在那个三里屯嘈杂的酒吧里,最后10秒倒数的时候,我穿过人群,和他抱在一起,感觉像是抱住了全世界。之后晚上我们和几个朋友又出去了一次,那天太晚了,他回不去宿舍,应该是在黑芝麻胡同里,找了一个不需要身份证的小破旅馆,那一晚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可能是我们都是第一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之后为了让自己的第一次更有仪式感,我觉得还是不能在宾馆,在我租的那个阴暗潮湿破破烂烂的出租屋里,堆满了我卖不出去的茶叶,完结了我的第一次,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美好,就这样,觉得自己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豁出去干一番事业,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幼儿园老师了。

三个月后我们分手了,可能开始的太快,所以结束的也快。那年我25岁。

之后第二年我在地安门大街开了第三家店....

每次一写到这儿的时候,我便总是不想提笔了,这也是为什么我最后选择,背着包包一个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北海北站钻进了六号线,转乘2号线到北京西站,爬上了K262次列车,回到了安康,没有跟任何一个人告别,直到一个月后,大家才知道我已经离开了,但是山水有相逢,不管我走还是留下,都是我自己的事情,北京来来往往这么多人,这么多车,对于身边的其他人来说是多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切还是继续。并不会因为我的离开,而有一毫米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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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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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找合适的店面总是碰壁,转让费动辄几十万,整个西城区不让再办餐饮执照,那些有餐饮许可证的店面即便是经营不下去了,也要在临走之前狠宰一把,因为政府当时要减少城区的拥堵的人口问题,大量的公房不允许出租,我住的地方15平米的小平房的房租也从一个月1800块钱直接涨到2500,地安门的店赔钱的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周边很多商场和市场,都勒令关门,城区不允许有人口密集的大型购物场所,连动物园的服装批发市场和新发地的蔬菜批发市场都面临外迁,地安门那条街好像一下子人就少了,连护国寺小吃街人都减了一半。

2016年10月,北京的十月真的是霾气冲天,连续一个月都看不到蓝天,压抑的让我胸闷,我觉得自己走到哪里都是乌云兆顶,丧气坏了,在外面各种社交的时候,充满华而不实的塑料味!人越多,越觉得自己空唠唠的,新开的地安门那家店赔进去20多万,我也第一次尝到了死亡的感觉,也是这次,让我对人生得失有了大彻大悟的体会。

这个城市让我前所未有的觉得冰冷。我始终也是在这里安不起家的,即便在这里安家置业我也是承受不了在这座城市疲于奔命的一辈子,燕郊的房子都已经一两万了,我还在幻想什么,让自己的后半辈子活在雾霾里吗?

回头一看,已经十年过去了,我在北京竟然待了十年,依然还是两手空空。

6

现在把时间拉回,我回到安康的那天,2016年10月7日,

安康


我下了火车,在安康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十月的安康阴雨绵绵,我随便钻进了汉江边,安康博物馆下面还没有拆迁的几户村落,有一户老人,在黑漆漆的屋子里两人相互为伴,有一搭没一搭,他们问了我几句,给我端来了小板凳,我坐在院子里,看着潮湿的院子,空气中弥漫着很浓的桂花香,老人给我递来了一杯紫阳茶,我接过茶,喝了一口,眼泪瞬间奔涌而出,我赶紧擦掉了我的眼泪,停止了抽泣,我甚至觉得自己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之后长达半年的迷茫期,我就不再赘述了,这是一段非常煎熬的过程,无数个难眠,自责,无助的夜晚。从北京一线城市下放到安康这个五线小城,这种不同的空间感,落差极大,让我像这个城市濒临灭绝的物种一样,好像唯一的归途应该是死亡。吃饭不对,睡觉不对,走路不对,打车不对,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是错的。那些我在北京没有完成的梦想,还有我破碎的青春,都无法交代。我甚至一辈子都不想再跨进北京半步。

之后我在安康做了一个关于安康本地的人文和美食的自媒体。生活好像也算是柳暗花明,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其中的艰难,每天入不敷出的日子,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头,可是故事写到这里,你们肯定会觉得压抑,

但是生活总是会在你绝望的时候给你一束光,人生中最美的风景,也是你在最绝望的时候才能体会的到的。去年冬天回紫阳做采访攻略,认识了很多我们紫阳的茶商,今年春茶一上市,我便和茶厂签订了合作协议,没想到春茶每天都是被抢光,可能是平台积攒的粉丝粘性很高,还有北京创业这三年所积攒的人脉,好像希望一下子就穿过了云层,全都照到了我脸上。

7

反过来说,在北京创业的这三年,成长速度也是最快的,人生格局和对事物的看法和做事的态度,也颠覆了以前的我。不经世事,如果一帆风顺,恐怕也没有现在的我。我也沉淀了很多了。这三年几乎像是走过了一整个人生。

我一直想等自己做出点成就再写这篇文章,但是我想人没有绝对成功,我现在很快乐很充实,不知道算不算是。

想比过去十年在北京的日子,看似离梦想很近,梦想始终可望而不可即。安康这座小城没有层出不穷的新事物,没有各种各样的社交活动,也没有澎湃激昂的创业氛围,更难找到各种思想碰撞的人,但是在这里生活觉得很真实,是自己可以摸得到的,相对于在北京仿佛就是爬在玻璃上的苍蝇,再精彩的世界我也只能是个看客,那些北漂成功的案例真的只是少数,我们总是把那些少数人放大,让我们这些底层的人拼命坚持,到头来,我的青春就这样喂了狗。

本来觉得自己对于北京还有很多话要说,就这样好像就写完了,十年的青春仍然以一个失败者的北漂标签,多少有些难为情,看到那么多人成功了,为自己开脱没有成功的原因,是在为自己的落魄找个台阶下吧。这两天摩拜单车的事情,刷爆了朋友圈,那些互联网拼杀的事情似乎离我已经很遥远了,不管她是15个亿,还是150个亿,对于一个在五线城市的我来说,毫无瓜葛。热闹是他们的。

在紫阳茶园


只想每天呼吸着这个小城的空气,没有拥堵的交通,周末回去吃我妈做的饭菜,买卖山里的土蜂蜜和茶叶,发发快递,写写当地人文和美食,接点广告,扎到山里去拍拍照片,用尽全力过好我平凡的后半生,如此简单真实,罢了!

-END-

我是杨小姐,北漂10年一场空,不如回家伴茶农,表面复杂,内心纯真的写字匠,我虽不是温婉柔顺的女子,却向往人淡如菊,田园牧歌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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