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辈的与妻书

文‖公子妙

chapter1.

在时光里,我看见了爱情的样子。

这张照片出现在家族微信群里,我看一眼,便保存到至今。

照片中的两位老人,是我的爷爷奶奶。奶奶喜笑,一眼望去就知她的和善;而爷爷性格倔强又古板,比如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有人要给他照片,他都是摆着一副臭脸,满脸写着“拒绝”。一手叼着烟,一手拦镜头,喊着“照什么照”的样子则常有。

那时我想,爷爷年轻时定是个很有性格的帅气小伙,到老了拒人于千里的本领依旧不差。然而在大家习惯不给他照相的时候,他竟开始不拒绝合影,并配合着望向镜头笑。

回想每次我们亲切的找奶奶合影的时候,奶奶总会温柔的握着爷爷的手,道:老头子我们就一起合张影,让她们开心开心。

一遍不行,她就说两遍“老头子啊,照相挺好的,我们也能留个纪念。”两遍不行就三遍,三遍再不行她便体贴安抚,拉着孙女们,任人涂口红、戴帽子、凹照型。“我们不管他,自己照。”
久而久之的,竟然就带动了爷爷。

老一辈的感情里,也会有兴趣不同的时候,但是我不想丢下你,我会周而复始的包容与开解,目的是让心爱的你也接受且融入到有趣的圈子。


chaptet2.

那晚手握电筒,步履蹒跚的老人,我想会一辈子记在脑海里。

她用着最大的力气一遍遍喊着我的名字,我却反应迟钝好久才应她,我们去楼下接她的时候,她的第一颗扣子扣在了第二个口,她总是穿着与举止都体面,从未有过如此落魄模样。

“你怎么了?是不是摔着了?”当时我眼睛就红了,满满的心疼。
“你……”她焦急的握着我的手,急得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姊妹缓缓拍着她的背部,“怎么了?别急。”

“你快去找爷爷……他找你去了,还没回啊。”

我们安抚她上楼,几个人就奔同学家找人去了。见到爷爷时,他正与家长喝酒聊天甚欢。与之告别,一路上都在质问爷爷,为什么这么晚不回家,大家会担心的。

爷爷也是火爆脾气,多大点事儿,不就是聊天喝酒忘了时间么?你同学家也是大方,一去了就好茶好酒招待,我都走不开的。

然后一路上都以“我才是爷爷,你们管不着我”的架子,驳的我们只好叫他好好走路,平安到家。

回家时,奶奶背向着他躺到床上,眼睛仍是红着的。一路上神气的很的爷爷,一下子像犯错的小孩,安静的坐在奶奶旁边。
“我就怕你是不是外面摔着了,没人扶你呀……”
气氛安静极了,奶奶小声吸了下鼻子。

“不担心了,我这不都回来了么……”
剩下正在看直播吃狗粮的姐妹仨儿各自凌乱,为什么面对我们几个亲孙女,语气就是温柔不起来呢?您看我们几个是像汉子吗?


chapter3.

爷爷奶奶在我们眼里都是恩恩爱爱的样子,居然也会有破天荒吵架到分床睡的时候。人在脾气来了时什么奇怪的话都说的出口,谁把发怒的话当真谁就成了大傻子。然而,两个人都不依不挠,力争个不动听的代名词。爷爷说,不说了。

奶奶偏要说,这事儿得说清楚。
“再说我就去儿子那睡去。”
“进人家家里鞋都不拖遭嫌弃,我去睡。”
“你去就你去,你快去。”

机智的奶奶拉着孩子媳妇去劝爷爷,没得劝,又自觉待在儿子家。

无话不谈的两位老人,几天愣是没说话。
孙女们回家,见两人气色很不好,各种送东西慰问两位老人。爷爷搬出所有吃的与爱孙们分享,爱孙们拉着奶奶一起分享。

奶奶拿着罐头心里乐开了花,顿了顿,收敛小得意,“我不吃,我拧不开。”

孙女随手递给爷爷,爷爷瞥了一眼,放下自己罐头一拧开,又让孙女转交给奶奶。

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好了没多久两人又因意见不合小吵起来,爷爷重重关掉了门,奶奶一人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把奶奶扶进屋,想去问问他们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打算敲门的时候,随手开了下门,门就开了。

原来,把门关的大声全是我故意,甚至幼稚至极做出反锁的假动作,我在气头上也怕因我好面子伤害到你,但是你别走太远了,我还在等你呢。


chaptet4.

新生儿庆百天,孙女想邀两位老人一同赴南京。爷爷喜欢热闹,哪里人多他就在哪儿,奶奶也一样,只是身体渐渐吃不消了。商量良久,决定奶奶这次就不去了。

听说出发的那天,奶奶再度哽咽,顿了顿撒娇道:我要吃肉,夹不到。

爷爷好面子装作听不见,捧着饭碗埋头吃。

奶奶一副没胃口的样子,放下碗筷。

“我要你夹肉我吃。”奶奶弱弱的说。

爷爷夹了几块肉放奶奶碗里,奶奶捧着碗才开始端庄的吃饭。

我想起爷爷八十大寿那天,都在讨论给奶奶打包什么菜,“奶奶喜欢吃肉。”说着大块大块的夹肉到碗中,爷爷拿着酒瓶假装不经意的说,“她只喜欢吃肥肉,瘦肉嚼不动。”

我一直觉得奶奶为人母、为人妇都是体贴而称职的,而爷爷,也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她。一人得逞,因有一人深宠,尽情任性就好;一人一生冷淡寡言,因有人替他周旋,你的情深有人看得见。

在南京的繁华地段,所有人都在挑着自己心爱的礼物。其中有一位满头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篮子认真端详饰品,然后问“这个送给她怎么样?”不放过任何一个他认为合适的东西,“我答应她了,会给她带礼物回家,回去还会买一个唱歌的机子送她。”


chapter5.

越是年轻的人,情绪浮躁,不中意的永远是眼前这一个,总以为最好的一定在最后面。所以没关系人山人海,还可以边走边爱。

兴许,我可以弹着吉他说爱你,也可以请她喝酒继续下一段旅程;我可以穿过拥挤的街头去拥抱你,也可以想起谁的笑魇如花许她一个家;我可以做足很多感动大家,消遣你我,因为我需要更多感受来承载我更多文笔。像极了歌词里“把一个人的温暖转移到另一个人的胸膛”。爱的不够坚决,不够坦荡,但够窝囊。

一件东西坏了,我们总会想着去添一件新的来弥补遗憾。而在他们那个年代,东西坏了只想修。太想拥有幸福一敏感就丢弃,还感叹为何不能拥有长久的感情。如果明白身边的你我都是独一无二的不可多得,愿意一再争取,或许你也会像他们这样幸福。

因为,生命中最该珍惜的就是此刻,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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