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洗了一个梨吃,突然觉得,那种味道很是熟悉,哦,对,那是小时候奶奶给的梨的味道。
爷爷走后,大炕上是我和奶奶睡,有时候大哥也会来。大哥经常看杂志看书到很晚,记忆中有《读者》《幼学琼林》之类。我们都睡了的时候他还在看。那个时候不是太理解,怎么那么晚都没有瞌睡,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成年后有太多的烦恼,有时候睡不着,而有一种睡不着叫失眠。
奶奶晚上经常口干,于是养成个习惯,晚上口干的时候,就在炕边的柜子里摸出事先切好的一瓣梨或者苹果吃,她说这叫润口。有时候,我也向奶奶讨一瓣梨或者苹果吃,那种感觉真是幸福。
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吃上城里买来的水果,是很难得的。知道奶奶有这么个习惯,爸爸和哥哥时不时在城里买点专门给奶奶吃,其他人是很少吃的。而奶奶也总是切成小块,切成一瓣一瓣吃,一颗梨吃上三四天才吃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随处随时就能买到各种水果,却感觉全然没有了味道,也仅仅是水果而已,没有了曾经的珍贵。
也不知哪一天,老婆把梨切了一瓣一瓣的,我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拿一瓣梨晚上润口的奶奶,想起了奶奶给我的梨的那种味道。
物质丰盈的生活,人们吃饭已不再是解决温饱问题了,有时会挑三拣四,多数时候也会剩菜剩饭。“谁知盘中餐,汗滴禾下土”的提示语也似乎成了摆设,又有多少人能真正体会其中的真意呢。
想起小时候,在炎热的六月,麦地里家人和亲戚朋友们一起拿着镰刀收割小麦的热火朝天。有时候我会送饭,一只手拎着一热水瓶刚刚从柴火炉上烧开的开水,一只手拎着刚刚出锅的馒头。走在山间路上,时不时看到麦地里爬出来的小虫子在路上缓慢蠕动,时不时有蚂蚱跳过,而白杨树上的天牛也正在叫着。背着麦子的村民一晃一晃地从山山下来,走近了,打个招呼,“割得怎么样了,快完了没”。
当把吃的喝的拿到正在劳作的亲人朋友们跟前时,他们席地而坐,就坐在麦茬旁边的田埂上,啃起馒头,喝起茶来。炎炎的太阳就在当空照着,不过有时会有点小风儿吹过,这个时候最是美妙了。很多麦地里劳作吃饭的时间大抵相同,于是,在那个时候,你会看到你家的地里,村民家的地里,人们正在山野间,坐在金黄的麦地里,说着笑着,享用着最简单但最美味的午餐......
多年过去,小麦面轻而易举就可以买到,而且是质量上乘的精粉,可是总也吃不到那种刚刚碾出来磨出来的不是那么白的却泛着麦香的面了。
如今在城市生活,也很难再回老家,感受田间劳作的辛苦。不过真庆幸自己在农村长大,也曾有过那么几年风吹麦浪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