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来拯救你

阿尔他霞,阿尔他霞,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朋友!我的良知此刻就坐在我的面前,向我很痛苦地说道。良知极度地坐立不安,我看到,像有一根鞭子在重重地鞭笞着良知,良知在经历过一番炼狱的洗礼后,继续缓慢地诉说着。

我到简书还没多长时间,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阿尔他霞的人,岂止是不认识,我是听说也没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道阿尔他霞是男还是女。后来,我到简书的各个专题长廊里去逛街,就碰到了阿尔他霞,不过,不是碰到了阿尔他霞本人,而是看到了一篇文章。那篇文章的题目是《指甲花》,文章的作者,赫然就是阿尔他霞。什么是指甲花,我并不知道,我只记得小时候,我们把一种叫做凤仙花的花的花瓣拿来,把凤仙花瓣放在石臼里揉碎舂烂,然后把那经过舂捣后流下来的凤仙花汁染渍到指甲上,染上凤仙花汁的手指甲不能浸上水,要用凤仙花叶包起来,经过一夜后,到第二天早晨起来后,褪去凤仙花叶,指甲就染上凤仙花汁的颜色了。

那凤仙花的颜色是那种紫红色,说它淡来它又浓,说它浓来它又淡,凤仙花瓣看似透明又不明,说它不明它又好像是透明的。唉,原谅我这枝钝笔总是不能把凤仙花的颜色和凤仙花瓣的形象入木三分地告诉你。这么说吧,对凤仙花的花色和样子,是只可意会难以言传的,只有把风仙花采摘来放到你面前,你才能从直观上知晓凤仙花的花色和形象是什么样子。看着《指甲花》的题目,我在心里说,这指甲花莫不就是我们小时候染指甲的凤仙花吧?打开文章一看,果然不假,阿尔他霞写的就是凤仙花。我从文章中看出阿尔他霞是个女孩子,她写的是她小时候的事,她只说是她得到了两株指甲花,一株是白色的,一株是红色的。她的文笔很好,我看出这是一篇非常质朴清新又隽永蕴藉的散文,是我进简书以来接触到的比较优秀的散文之一。我虽然把她的散文收藏进我的喜欢的文章的文集中,但我还是认为她把这么好的文笔用在来描写一个儿时染指甲的凤仙花上,也太有点那个了吧!因此,我在她的文章的后边写了一段评语,貌似赞美,实际上就是很有点不以为然。我自己都能感觉出那凉薄的语气,我在开篇写道,别致。不很用心的人刚一看到,就会以为是赞美,用心的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有我这个心怀不以为然的人才知道那是说值得这样来写一株凤仙花吗?

我以为她不会回答我的评论的,哪知没过多长时间,我的手机就嘟嘟地响起来了,打开评论一看,她回答我了。她说,稻香老农,那个年代小姑娘们不涂指甲油,所以对这种花都有一种情结。她丝毫没有怨怪我的冷嘲热讽,抑或是她的那种纯真无邪的心根本就没有觉察出我的不以为然。我当时看到这段回话,也没有当回事,正常的简友间的对话嘛,有啥稀罕的。然而,当我得知这篇文章的作者阿尔他霞居然早就得了尿毒症后,我的心情就不一样了,我仿佛看到了一根长鞭子在猛烈地鞭笞着我的一颗麻木不仁的心灵。

这是在一个细雨濛濛月正昏的夜晚,照往常一样,我更完一篇短篇小说后,便按照简书给予的五个投稿机会一一地去投稿,我先给简书专题“短篇小说”投了一次,再接着依次去投,投到现在的“小说家”而以前却叫作“短篇微小说”的专题时,依照以前的惯例是不多一会就会给我传来“已通过”的消息的,可是今夜却让我懵逼了,是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到,我便想方设法地去打听是咋回事,我心里说这个短篇微小说的主编也太不体谅作者的望穿秋水的心情了吧。可是,我的那位朋友沉默了好长时间才说,你不知道主编阿尔他霞患有尿毒症的事情吗?她已经辞职在家养病了,她以前一边靠透析来维持生命,一边还要自己更文和给你们这些毫不知情的作者看稿子。你不为你今天的语气去向她道歉吗?我听了,恰如晴天霹雳当头砸下,把我打得晕头转向,过了像是有一个世纪似的,我才站稳了脚跟,我问他,阿尔他霞,阿尔他霞,是那个写《指甲花》的阿尔他霞吗?他说,那你以为是哪个?简书中还有第二个阿尔他霞吗?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

我不知道我那晚是怎么熬到天亮的,我只知道我一大早就把一首叫做《七古.赠友人》的藏头诗写好了投稿到简书专题“古体诗”和“格律诗界”那儿去,论平仄韵律,我的这首诗很成问题,但主编纳兰蕙若二话没说就给我通过了,她是以一个富有人道主义精神的悲悯情怀给我发表这首诗的。这首诗是这样写的:

阿姐染恙不讲明,

尔友病中盈耳玲。

他年若得直言禀,

霞辉映照千年冰。

这首诗每句的句首之字恰好组成了“阿尔他霞”四个字。这首诗的意思是阿尔他霞身染沉疴却不肯对人言明,她在透析打针维持生命时,我作为她的朋友,仿佛满耳听到的都是她的痛苦的呻吟。我说,阿尔他霞,阿尔他霞,我的朋友,如果有一天听到你已经痊愈的消息,那末,我就仿佛看见了那万道霞光照耀在千年不化的冰山上了。阿尔他霞,阿尔他霞,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朋友!

然而,就在我把这首诗发到群里后,我不禁扪心自问,我说我是阿尔他霞的朋友吗?朋友会对朋友的病情一无所知吗?朋友会只关心自己的文章是否发表而对朋友处于病痛丝毫不加以怜惜吗?我不能回答自己。

当晚,我简信联系到她时,她说她跟她的十二岁的女儿在家,而她的爱人却去上访了。我问她说她的爱人为什么事去上访呢?她说,一个尿毒症患者,治疗的途径不外乎两条,一条是换肾,这是最有效的医疗手段,另外,就是时间拖久了的患者就要经常去透析,一般的每周要两三次,而透析的医疗费十分昂贵,尿毒症病的病友们,哪怕是很富裕的家庭也难以承受,更何况她这种只靠丈夫一人工作维持家庭运转的贫困的有尿毒症患者的家庭呢?她的爱人就是去向有关部门讨一个说法,能否给她们这些尿毒症患者在透析时减轻一点沉重的医疗费用的负担。我听了,简直不知所措,我只能在心里说,阿尔他霞,愿苍天保佑你!阿尔他霞,阿尔他霞,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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