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六去花卉市场带回了一盆栀子。
本来没想买花的，只是去帮班级团日采购材料，买些满天星、勿忘我、水晶草、情人草什么的。然后自己再买一盆多肉放在电脑旁，好养活，肉嘟嘟的也讨喜。市场很大花的种类很多，大多数我都认不出来，只零零星星认识些长春花啊三角梅啊山茶花什么的。广州的天气好，阳光足，十一月多了花儿们还是开得极好，红艳艳粉嘟嘟惹人怜惜，让人挑花了眼。世事大多凑巧，那么多好看的花花草草都没入我的眼，偏偏缩在角落暗绿色灰扑扑一团被我不小心一脚踢到的栀子看得我心尖一颤。其实我从不养任何东西的，怕那份责任自己担不起，唯独那天却陷入了挣扎。
“买吧买吧，养一盆试试嘛，栀子是草本植物你说好不好养。”老板在一旁使劲鼓动我。
“唉，买吧买吧。不试试怎么知道？”我对自己说。十一月本该寒冷却暖和似阳春三月的天气里，我抱着盆栀子转了两趟地铁，在密集的人群里挤得出了一身汗。养一盆也好，最近心情起起伏伏低迷了好久，虽然外人看不出来自己却是知道自己不开心的。“当做换个心情吧”心底咕噜咕噜冒了串泡，扑腾出这句自我安慰。
栀子买回来放在了阳台，打算等它开了花再搬进来。不用换盆、不用加肥料、不用移植、不用除草、不用修剪枝叶。上网搜了搜，不需要充足的阳光，五天浇一次水，也没特殊的注意事项。我拿着手机盯着它那十几个花苞发呆，觉得，确实挺好养的样子。家乡也是有栀子的，但是比起其他的花养的人不算很多。大多数人在选择庭院植物时还是偏向于山茶桂花和月季，寓意好颜色艳丽又香。栀子种还是有种的，不过大多缩在角落里自生自灭不太会侍弄它。栀子本就不适合养在庭院，更多的则是长在野外的天地里，日月精华天地灵气滋养出一派野性的率真。花期一到，浓密的绿叶里冒出些白，花还未见，香气却是急不可耐地先在空气里横冲直撞起来。“啪，啪，啪啪。”开得多时似乎花开的声音都历历可闻。我是喜欢栀子的，香气好闻又不争不抢，令人舒心。不像我，野蛮惯了，任性又偏执，爸爸妈妈都抓狂得很。
“花和人也是互补呢。”至少养栀子之前我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养什么栀子花啊，味道这么重。你有鼻炎，闻不得太重的味道，养在阳台可以别搬进来啊。”和妈妈微信时妈妈有些不满有些担心。“我就不喜欢这个花，太香了，一开还开那么久，味道哪里都是，躲都躲不开。”
手机这边的我没讲话，微微有些惊讶。我是没想过有人会不喜欢栀子的味道的。不过也是，世上哪有谁都喜欢的东西，“彼之蜜糖，我之砒霜”，无外乎这个道理。栀子那绵绵的香气在我来是欣喜之事，换做妈妈就是一种痛苦了。那一瞬间连日不开心的情绪更是跌落谷底，“我和栀子一样，若是不管别人喜不喜欢只自己一厢情愿想与人交好是会给人负担的吧？”负面情绪哗哗流淌冲得眼睛有些酸，瘪了憋嘴哭也哭不出来。不久前有个很想很想和他交朋友的人，兴趣爱好什么的都很像，简直是世界上另一个我。
“相逢即有缘，交个朋友吧。”这个消息发出去之后他一直没回我。后来翻动态时发现他的一条动态，大致是说和他交朋友，算了吧。别打他的主意。那个瞬间讶异伤心委屈堵在了胸口，不交朋友可以正面说，打他主意是什么鬼？误以为我喜欢他吗？误以为我不怀好意吗？我这么不要脸的的吗？我想争辩两句来着，却什么都说不出口，越说越黑。我一厢情愿想和别人交朋友在对方看来也是种负担吧？像是栀子的香气一般，在不喜欢的人眼里，它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
阳台的栀子还是养下来了，没送人也没扔，到底舍不得。那十几个花骨朵里有一两个已经跃跃欲试要开花啦。不久后宿舍里大概会被香气填满吧？沉浸于养花快乐里的我也不再纠结“交朋友的问题”了，像是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一样“相逢即有缘”相逢却错开或许是缘分不够。盯着栀子我突然想起了汪老爷子的一段话：
栀子花粗粗大大，又香得掸都掸不开，于是为文雅人不取，以为品格不高。栀子花说：＂去你妈的，我就是要这样香，香得痛痛快快，你们他妈的管得着吗！＂
去你……算了，骂不出口，只希望以后那位我曾经想和他交朋友的人直接一点，不要想太多。别连我这个女孩子都比他直接洒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