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张纸

那年,大雪封山

楔子


自入冬月,我身上的病便日益加重,想来命不久矣了。

关店卧床的第七日,正是除夕,扬州又下了一场细雪。

我推窗瞧着天色,灰白幕下隐有爆竹烟火,外头这般热闹,我也该出门沾点喜气儿。

街上张灯结彩,不少孩童嬉戏逐闹,我拢紧领口往街边凑去,唯恐这一身老骨头被撞散。

可忽听后面有人在喊“木蝴蝶”,惊得浑身一震,瞬间动弹不得。

我咬住干裂的嘴唇,双手攥紧抵在胸口,极力想压抑内心呼之欲出的痛楚。

要回头看吗?

我已年迈,想来即使相见,他也认不出来了。

我慢慢转身,却见茫茫人海,唯有路人与小贩穿街而过,哪里有他的影子呢?

我有些自嘲,果然上了年纪就容易糊涂。

那年大雪封城,他同他的“木蝴蝶”,早就与我无关了。

不过说起他来,虽是件荒唐事,却也是我一生忧喜往复的心结。



我本是柳州人,自幼父母双亡,依着祖上行医采药的本事,开药铺维持生计。可我家有个规矩,就是不给人看病。

不看病的药铺平日里生意稀少。

无事之时,我搬着小凳子去桥头茶馆听说书,说书的先生总是讲:“扬州啊,是个青山绿水的好地方,世人总传,人呢,要生在扬州……”

生在扬州,那死在哪呢?

先生说:“死在柳州。”

但柳州是我出生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死呢?

先生不答,我却知道。

这柳州穷乡僻壤,四周山贼作乱,街坊邻居又大多刻薄嘴碎,想来任是来了这里,也一心求死吧。

可若是人人都来这里求死,我还开药铺来给谁生呢?

到了冬天,药铺里生意越发不好做,我也越发觉得这是因为我开错了地方。

这个念头伴随我无数辗转的日夜,令我一直举棋不定。

直到除夕那日,外头焰火铺天,爆竹碎地,唯独我这冷冷清清,连楹联都是前些年褪了色的。

好歹挨到五更天,我终于决定把药铺关了,带着积蓄跑到扬州。

人人都在那里生,想来药铺生意也定会比这里好做百倍。  

可当我收拾好包袱开门之时,却见凄凄月色下,一个黑影带着血迹滚在雪地里,血肉翻飞的手指用力扒住雪下的砖缝,缓慢拖动着身躯,没一会儿就要喘气呻吟。

我吓呆了,眼睁睁看着他爬到我脚下,在他抬头的一瞬间,我怀中的包袱掉下来一个东西,咣当一声砸在那人头顶。

他的脸重新埋进雪地,我一瞬间回过神,赶紧抱紧包袱,绕过他的身体,拼了命向村口跑去。

医者仁心,我脑子里却满是父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遗言。

一直跑到天大亮,我才歇下来,把手伸进包袱里摸索干粮,摸来摸去,发现荷包竟不翼而飞。

我将包袱翻了个底朝天,细细回想逃来的一路,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带血的黑影,呼吸,鲜血……

我立时断定,是我的荷包砸晕了他!

没有银子我寸步难行,我思量片刻,毅然决然地踏上回乡的路。



到家的时候已是晌午,我饿得两眼发慌,远远地看见自家店铺大敞着门,行人来往门庭若市。

我顿时觉着奇怪,心想莫非那人死在我家门口,觉得我是凶手才聚集在此?

隔壁磨坊的二丫眼尖,远远地瞧见我,高声喊我的名字,这一叫,竟让众人蜂拥而至。

我转身要跑,却被二丫揪住衣衫,大声叫道:“千张纸,你昨夜去哪了?你夫君哪都找不着你!”

“夫君?”

我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额角的疤,在我们这里,女孩子破了相最是不详,故而我二十三岁都不曾结亲。

平日里他们不避我如瘟疫已是厚道,如今又提什么夫君?怕不是羞辱我的。

“对啊,千张纸,都说你命比纸薄,红鸾星灭,可如今老天怎么就开了眼,给你白捡一个天仙般的男人呢!”二丫的娘亲斜愣着眼瞅我,嗤笑一声,“不过看你这做贼心虚的样儿,怎么,不会是偷来的汉子吧?”

她刚说完,后面跟着的几个女人纷纷半掩着嘴笑起来。

果然是来羞辱我的。

我没理她,推开众人往店里走去,倒要看看是谁要坏我名声!

推开门脂粉香扑鼻而来,各家小姐聚集在此,众星捧月着柜台后低眉含笑的男子。

记得《世说新语·容止篇》里有一段,是讲竹林七贤之一的嵇康,风姿特秀,爽朗清举。

当时只觉此乃天人之姿,如今看来,天人竟是下凡了。

他脸色苍白,与柳州第一美人刘梦兰低声交谈些什么。

美人羞红了脸,阳光透过窗子徐徐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接的荷包上——啧,可真是一对璧人。

“呀,这不是千张纸吗?公子,你的丑娘子回来了!”不知道是谁阴阳怪气叫了一声。

他抬头起头,仔细瞧了会儿,忽而展颜一笑,对众人虚弱道:“实在不好意思,苏某的恩人已归,各位的好意,苏某改日再去拜谢,请回吧。”

众人纷纷露出遗憾的神色,尤其是刘梦兰,望着他不肯走。

“公子,奴家还有些不舒服……”刘梦兰身边的女子叫嚷起来。

我白眼道:“本店向来不看病,这是规矩!现在打烊了,都回家吃饭去吧!”

刘梦兰黯然转身,她的丫鬟朝我冷哼一声:“什么规矩,还不是因为之前草菅人命……”

我一听,气得抓起桌上的秤砣朝她砸去,骂道:“你才草菅人命!”

我家药铺十五前医死过人,这是公开的秘密,也是我家的禁忌。

我不说,自然也不许别人说。

众人见我发狠,纷纷避开躲逃,不一会儿就清净如初。

我摔上了门,拴好门闩,转身警惕地看着他。

“在下苏峒,拜谢姑娘救命之恩。”

苏峒长长作揖,笑容温柔,并未反感我的泼妇行径,反倒以礼相待,颇有君子之风。

我坐在椅子上慢慢打量,一身旧衣袍的苏峒爽朗清举,与昨夜的形象大相径庭。

但观他言行举止,的确像个重伤之人。不过既然他这样说,兴许知道我丢失的银子在何处。

“我昨夜遗失的荷包你可曾见到?”

“我就知道那荷包是姑娘的。”苏峒有几分得意,从怀里掏出个折叠整齐的荷包,“姑娘亲手相赠之物,在下自当好生存放。”

可对我来讲,荷包里的银子才是顶顶要紧之物。

我当即怒道:“里面的钱呢?我那五十两银子你放哪了,那可是我全部家当!”

苏峒有些不解:“在下醒来时,并未有什么银子。许是姑娘买药,将那钱用了。”

我一把揪住他领子:“老娘开药店的,什么药没有,非得去外边买?更何况我十年没用过一盒胭脂水粉,好容易攒下五十两银子,你觉得我会白白浪费在你这个素未谋面的小白脸身上?赔钱!”

苏峒微微皱眉,却并未推开我:“为何不会?那刘姑娘与亦我素未谋面,还留下了十两银子给我。”

我松开他:“那你把刘梦兰的银子给我。”

苏峒立时掏出个小巧精致的荷包放到我手心,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十两银子,只是荷包上的一角有一片血迹。

我一想方才刘梦兰那黯然神色,难不成是刘梦兰救了他?

“你认错人了,如今钱已给我,你赶紧走吧。”

我当下有了主意,把荷包塞自己怀里推他往外走。

苏峒固执地不肯走:“这怎么会认错?昨夜我看得明明白白,救我之人额角有疤。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苏某愿用一生照顾姑娘。”

怪不得街坊们都这样说,想来同样的话他已事无巨细告知了她们。

我冷笑:“一生?你连我叫什么,年岁几何都不知,怎么就如此草率要许我一生?”

苏峒笑了,如霁月清风:“苏某一早打听清楚了,姑娘名唤千张纸,芳龄二十有三。只是千张纸这味药太凉薄,用作名字恐怕不吉利。我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木蝴蝶,姑娘若是喜欢……”

我懒得听他瞎说,一把推开他:“我不喜欢,你快让开。”

他挡住我:“你就说行不行。”

“你高兴就好。”我懒得跟他白费口舌,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苏峒在身后急道:“你去哪啊?外头雪还未化,待我去拿双木屐。”

我没等他,直接开门往刘员外家跑去。



刘员外是柳州一等一的大户,刘梦兰也是一等一的名门闺秀。闺秀半夜跑出宅邸救下陌生男子,还将留下带血的荷包留在男子那里,怎么看,都是一桩妙事。

刘梦兰矜持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同她商量:“刘员外财大气粗,刘小姐自然也不必将五十两银子放在眼里,拿了我五十两换来好情郎一条命,又想拿十两换好情郎一颗心,好事也不能全让您占去了,对吗?今儿来这我只有一个目的,把五十两还给我,你好情郎的心,你好情郎的命,便都是你的!如若不还,那别怪我……”

刘梦兰小脸一阵青一阵红,好看极了:“你信口雌黄!”

我拿起那荷包,指着右下角的血迹说道:“这是您独有的针法,全柳州城谁人不知?怎么,这血不是他的,还是您的癸水?呵,刘小姐如此暗示,未免也太不知羞耻了吧!”

刘梦兰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荷包,声音带着哭腔:“阿碧,送客!”说罢起身往绣楼走去。

阿碧赶忙叫了数十个家丁推搡着我往外走,我气得直接大喊:“这荷包是你的,别死不认账!最好赶紧还我银子,不然我叫你名誉扫地,名誉扫地!”

家丁们太蛮横,扛起我直接扔在了大门外头的马路上,一阵脏雪沙砾扑得我满脸都是,我重重咳嗽两声,刚想爬起来再骂两句,立刻被一棍子拍倒,再次重重地摔在地上。

紧接着是第二棍,第三棍……

我满口腥甜,强忍含在嘴里不溢出来,四周传来不甚清晰的交谈声,不用想也知道是那些街坊又对我指指点点了。

忽然有人扶起我,捏着袖子替我擦脸上的灰,语气疼惜又疑惑:“木蝴蝶,木蝴蝶?你怎么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去替你讨回公道来!”

我鼻头一酸,看见苏峒站在我面前,一时委屈涌上心头,抱着他嚎啕大哭。

公道,公道,现下围在四周看笑话的,哪一个不与我相识数年,现如今墙倒众人推,没一个人说要替我讨个公道。

中午他们还在讥讽我破相无人娶,祖上草菅人命,到处偷汉子,现在他们又嘲笑我被人扔出家门,如丧家之犬。

我委屈,我悲愤,凭什么她刘梦兰就是护在掌心纤尘不染的娇花,我千张纸就活该被人踩在泥里任世人唾骂?

苏峒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如宽慰跌伤的幼童,声音柔和,极有耐心:“不哭了不哭,我家同刘员外是世交,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这世上最大的误会恐怕就是你吧!

若不是你爬到我家门口,我怎么会平白丢掉五十两银子,又怎么会惹上刘员外家,又怎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

如若不是你,我现已经在奔赴扬州的路上,开启一段新的人生!

我猛地推开他,指着手持棍棒的家丁和四周街坊哈哈大笑:“可能要让你们失望了,偷汉子的人是她刘梦兰,偷我银子的也是她刘梦兰。她自己不敢承认,便把包袱直接扔给了我,你们不信是吗?没事儿,她刘梦兰的荷包上还沾着这男人的血呢!”

说完我转身,瞧见苏峒神情落寞,眼中的悲伤仿佛山中浓雾:“我对于你来说,是个包袱吗?”

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感觉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碎了。

后背突然狠狠挨了一棍子,我胸口一闷,整个人都不自主地往前扑去,喉头涌上一口锈味。

紧接着苏峒接住我,就地一滚。沉闷的棍棒声如雨点拍击在耳畔,那些家丁凶煞如恶鬼,我却安然无恙。

背后的雪化了,他的怀抱,却比我烧起的任何一个炉火都暖。

后面,我也不记得是怎么把苏峒带回去的了,也忘了如何给他看的病,给他熬的药。

正月初一的夜里依旧有焰火,我慢慢解开他的衣裳,看见他后背重重淤青中,有一道狭长的刀伤,伤口不深,但是极难愈合。

想来昨夜,应是遇见了山上的土匪。

昨夜大雪封山,想来能逃出生天已是不易,哪里还管逃到了何处呢?

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救命恩人不是我,身负重伤还能如此……我第一次有了贪念,想着倘若他能活过来,便带着他一起去扬州。



清早醒来,苏峒端着鸡汤,正在抚摸我额角的伤疤,轻声道:“木蝴蝶,我想带你回扬州。那里扬州景色优美,有许多好玩意,我最爱藕粉和琼花露酒,我想带你尝尝。”

我有些欣喜:“你是扬州人?”

他笑了,语气有些兴奋:“你的意思是,同意让我带你回去了?”

我红了脸,一切来得恰到好处,我却不知该如何应下了。

门外突然传来砸门的声音,我掖了掖他的被角,走过去打开门,却被棍子猛地一敲,立时晕了过去。

我怎么都没想到,刘梦兰的家丁们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将我掳上马车。

一路上家丁们握着刀如同土匪,吓得我半句话都不敢问。

只祈祷苏峒快些出现,快些出现,快些出现。

可是一直到我被扔到城外小树林,也看不见他半点影子。

阿碧居高临下,厉色告诫我不许再回柳州一步,也不许再纠缠苏公子,更不许说任何有毁他们刘家清誉的话。

我坐在雪地里看着她讥笑道:“你们家小姐甩锅赖账在先,欺人恐吓在后,如今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赶情敌都要托丫鬟出面,难怪苏峒看不上她,扬言要娶我为妻。”

阿碧给了我一巴掌,在左脸上,很疼,像着了火。

她态度倨傲,仿佛我不过是随时可灭的蝼蚁:“扬州苏家和柳州刘家本是世交,苏公子远赴柳州也是为了与刘家结亲。你与他相貌家世皆相差甚远,真以为阴差阳错让你捡了个便宜,苏公子就是你的人了?呵,收起你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吧,你简直痴心妄想!”

说罢,她从家丁手里拿过一个荷包砸到我额头,跳上马车扬长而去。

我摸了摸那块被打的脸,又颠了颠荷包里的银两,站起来环顾四周。

十四个时辰以前,我正冒着寒风心有余悸地穿过这片树林往扬州跑去,可十四个时辰之后,我突然不想去扬州了。

苏峒是扬州人,他以后娶了刘梦兰,肯定要带着刘梦兰游西湖,吃藕粉,到时候万一在哪个死胡同看见这对神仙眷侣,岂不是没面子又丢死人?

可是如果不去扬州,我又能到哪里去呢?

阿碧的马车已经远去,她和柳州的一切往事都将我狠狠抛弃在这里,我来去匆匆,自始至终想要的,好像只是这五十两银子而已。

至于苏峒……

我摇头笑了笑,那本就不是我该肖想的。

身后突然传来噔噔的马蹄声,我往路边靠了靠,那马却在我身前停下。

下马的人,正是苏峒。

苏峒面唇苍白,脚步虚浮,裹着厚实的斗篷,更加玉树临风,而我不用看就知道自己灰头土脸,狼狈非常。

我假装看不见他,继续往前走,他赶忙追上来挡住我的去路,问道:“木蝴蝶,你去哪?”

我不答,只想绕开他的手臂,左左右右,他挡得倒是严密,惹得我心头无名火起。

我抬头看他,说道:“想必苏公子已经知道事情原委,你我身份悬殊,此番不过是阴差阳错的孽缘,何必纠缠不休?”

“是阴差阳错,可也因此令我发现原来世上还有你这般你倔强努力,善良真挚的姑娘。刘家蛮横霸道,即便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不敢再与她结亲。木蝴蝶,你是不同的,你那晚明明已经走了,却因为挂念我又中途而返。”

我摇摇头:“我并非挂念你,只是挂念银子罢了。”

“你挂念的!不然昨晚怎么会把我带回去彻夜相守?”

他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呢?

那晚我做了不属于我的春秋大梦,而今我已清醒,你又何必执着?

还是说他与阿碧一般笃定我会一心攀高枝,所做这些不过是欲擒故纵?

呵,他们这些人,惯会自作聪明。

“你替我挨打,我自然要救你。至于你所言倔强努力,不过是因着生活不易。我生得貌丑脾气也臭,柳州乡亲捧高踩低,从来都将我看作饭后笑料,故而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过是为了活着。你与我不同,也不会明白。我只求日子和顺安稳,您此番大驾已搅得我天翻地覆,故而求您苏公子,莫再纠缠!”

解释真的好累,明明几个时辰前他同我还是毫不相干的人,可如今我需得剖出一切令我心痛厌恶愤然不公的现实,剥开所有遭受难捱的苦难,血淋淋地,拿来给他看。

他不说话了,无力地垂下双手,任由我从他旁边擦肩而去。

我顶着风往前走,一直走,再也没回头。


结局


后来我在扬州开了家药铺,去尝了他喜爱的藕粉和琼花露酒。这里的人并未知我是外乡人而故意刻薄,反倒邻里时常接济。

在此处无人在意我的往事,无人过问我的规矩,无人期许我的未来。

一晃四十三年,我因贪酒常常酩酊大醉,一喝醉我就喜欢做梦。

梦里我在扬州与柳州间来回游荡,风雪侵蚀屋瓦,我坐在椅子上,看着苏峒芝兰玉树,长身玉立。

我听他说:“只是千张纸这味药太凉薄,用作名字恐怕不吉利。我知道它还有个别名,叫木蝴蝶,姑娘若是喜欢……”

“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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