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之羽

当澜沧人沉浸在兮夜节的余欢,枕着朝阳安然睡去的时候。

北境长城之外,寒风狂卷,天地素芒。无尽的雪山,连绵至无尽的远方。一汪碧潭隐匿在群山之中,从空中俯瞰,犹如一枚绿色的宝石落在洁白的丝绸之上。这便是传说之中的北溟。

世人皆以为北溟浩瀚无垠,如何也想不到眼前方圆不过百顷之地的一池碧泉便是北溟。

对于澜沧人来说,兮夜节不过是初秋之时的一场狂欢,而在北境之外,却是寒季的开端。自此,北溟之地便进入长达半年的极寒之季,冷酷的寒风不分昼夜的嘶嚎着,寒风如刀,裹挟着冰晶,漫天飞卷。整片北海便沦为一片绝地,万物凋零,生机湮绝。

唯有这一汪温泉汇聚而成的北溟,滋养着岸边郁郁葱葱的针叶林。泉水的暖气与北地的寒风相互作用,湖面之上始终氤氲着散不开的雾气,犹如羽族千百年稠得化不开的忧愁。

掩映在湖中迷雾之中的是一座城池,悬浮在湖面之上。

城池不大,却异常精致,冰山雪海之间,蓝天碧水之上,却尤为的寂静。

城中的房屋异常高耸,犹如一座座尖碑,尖碑林立,一眼望去如同寂寞的森林。

那些尖碑掩映在氤氲的烟雾之中,直指苍穹。城中央,一只巨大的金翅迦楼罗的雕像张开双翼,怒视青天。

整座城市一片死寂,唯有寒风打着回旋。在这碑林之中,一名少女赤着双足,走上尖碑顶上的阁楼,斜倚在弯月形的窗户旁,将一只纤细,白嫩的略显苍白的手伸出窗外,指尖轻触,感受着风丝在指尖的律动。

少女的发丝随着风起舞,青丝之后,影影绰绰可见一张清秀的、白皙至极而的脸。少女的美是一种极其难以描绘的美,天然的,不加任何的修饰。她没有华丽的衣服,不过一身素色的长裙;没有华丽的妆容,不过一张天然的、天真的素颜;也没有累赘的饰品,青丝披散,却美得那么得纯粹和干净!

“穹“一名慈祥的老人也缓缓走上了阁楼,银色的头发盘在耳后,纵横的沟壑彰显她的经历与沧桑。

少女回头,轻轻唤了声祖母。起身走向老人,扶着老人坐下,自己重新坐在地上,将头轻轻靠在老人的膝盖上,凝望着窗外无尽的旷野。

”真个是乖孩子啊。“,老人慈爱地看着膝上的少女,整理着她飘散的发丝,用手抚摸着少女纯洁的脸颊,柔声说道。

”昨夜,长城那边好热闹。漫天的流星映照着天空,如果五彩的晚霞一般。“少女抬起头,指着远方对老人说,

老人靠在椅子上缓缓开口,笑着说”傻孩子,那不是流星,那是烟花。“

”烟花?什么是烟花?“少女转头看向老人,灵动的双眼里满是期待,“祖母,你给我讲讲长城那边的故事吧。”

“好好。”老人躺在椅子上,闭眼陷入了回忆。

“那是我祖母的祖母,给我讲诉的故事了。”老人慢慢开口,让少女重新倚在自己的膝上,轻轻摩挲着少女的脸颊。

“鸿蒙开辟之初,那时还没有羽族、人族和海族之分。我们的祖先在亿万年的演化中,感受到风的力量。我们信仰并供奉风神,作为回报,风神也赐予我们力量,运用这种力量,我们可以从身体内展出双翅,翱翔于海天之间。同时,风神也赐予我们近乎不朽的生命,我们获得了比人族更长久的生命。于是我们创造出世间最辉煌的文明。我们建立起国度,建起宏伟的嘉澜城,统治着这片天地长达亿万年。”老人陷入无尽的憧憬,语气中满是自豪。

“嘉澜城?祖母,你见过嘉澜城么。”少女打断道。

“遗憾的是祖母也没有见过,不过穹一定可以见到的。”老人柔爱地说道。“大约在七千年前,也就是我祖母的祖母生活的年代。那个时候,我们羽族还是澜沧大陆的统治者,我们翱翔在天海之间,从嘉澜到寒沧,从陆地到海洋,享受着自由之风的轻吟。现如今躲在长城之内,占据着我们澜沧故地的人族,不过都是我们的奴隶而已。”

“那我们怎么会到这儿来的。”少女问道,“是风神抛弃了我们么,北溟的风可真凛冽。”

“穹,不可以胡说。风神从来没有抛弃我们。澜沧的柔风是风神的恩赐,北溟的寒风也是风神的警示,它告诉我们不可以忘记过去,也时刻警示我们要重返澜沧。”老人苍老浑浊的眼眸里露出坚定的神情,语气却一如既然的柔和,一如和风。

少女的眼里却更多的是不解,羸弱的人族,短暂的生命如同蝼蚁,如何却将领悟风之力量的羽族驱逐进这边贫乏的土地。

像是洞察了少女的疑惑,老人温柔的将少女被风吹乱的头发拢顺至耳后,继续说道:“人族掌握了血与火之力。”

“血与火之力?“少女更是好奇。

”是的,血与火之力,那是破坏神的力量。我们羽族掌握的是风的力量,亿万年来,我们羽族自以为洞悉了风神的力量,我们拥有漫长的生命,然而日月照耀之地,总是避免不了死亡。活得越久便越是畏惧死亡,最后一位羽帝青岚,渴望不朽的力量,于是他建造起巨大的澜沧浮城,祈求风神赐予我们更强的力量,我们不光要超越天海,更要飞跃星辰,与日月同辉,从而与天地亘古永存。”忆昔先辈,老人的语气略微有些激动。

“然后呢?”

“青岚皇帝带着羽族修筑起巨大的嘉澜浮城,想要超越星辰,世间各族都能永生不灭,却不知道人族竟悄然掌握了血与火之力,他们背叛了我们,卑鄙的人族为了胜利不折手段,连青岚皇帝的女儿,羽族的公主就曾被钉死在招摇之山上。“

“啊!”纯真的少女,不曾想还有这样血腥的往事,不由地出声。

“掌握着和煦之风的力量的我们如何能与掌握着血与火之力的人族抗衡,最后我们被驱逐到这里——北溟寒苦之地。幸运的是,在北溟冰风的哀嚎中,我们看清了风神的另一面,才真正掌握了风的力量。终有一日,我们会让人族感受到羽族地复仇之风的!”老人闭上眼,感受着风的律动,寒风穿过尖碑上的孔隙,奏出清脆的乐章,老人倾听着风的回旋,仿佛聆听世上最美的华章。眼神里却有着即便时隔数千年依旧浓的化不开的恨意。

“穹。”老人轻轻唤道。

“嗯。”少女回音道,漂亮的双眸有些疑惑地望着祖母。

老人苍老地手,抚摸着少女地秀发,温柔地说道,“穹,你是羽族最后的皇族血脉,虽然早已不是帝制,而是议会制了,但你仍然肩负着带领羽族重返澜沧的重任。祖母老了,看不到长城背后的世界,也不知道祖先故地是什么样子,澜沧的风是不是真的拂面轻柔。穹以后可要替祖母去看看啊。”

“嗯!”少女望着老人的脸庞,坚定地点了点头。

少女起身,探身跃出了窗外,从尖碑之上快速落下,一对近乎透明的巨大羽翼猛然张开!

少女穿过尖碑,越过城墙,在清澈温润的湖面之上,在氤氲着袅袅的雾海之中,自由的展翼翱翔。随即,少女向上飞起,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天而起。她的目光越过重叠的雪山,望向南方!

那隐隐约约一团漆黑的正是北境长城!

不知何处传来歌声:

“澜沧之地,大河之畔,

昔我先民,比翼翱翔;

青天遥遥,大河渺渺,

浮城永筑,日月比足;

神都嘉澜,大河环绕,

火起招摇,天海倾覆;

北溟苦寒,大河梦断,

忆我先民,魂兮戚戚;

亡我社稷兮,又逐我于北溟;

戮我先人兮,虽皇女亦未免;

北风哀嚎兮,望澜沧而梦断;

此恨无垠兮,虽九死不可忘;

......"

坐在窗口地老人,看着空中已成一个黑点的少女,缓缓开口唱到,声音凄婉哀伤,顺着风声弥散在天地间......

“该死的鬼地方!”北溟之外的雪山深处,一行人裹着厚厚的绒裘,步履艰难的跋涉在雪地之上,他们的脸隐匿在层层的面纱之后,面纱上凝结着厚厚的冰渣,呼吸出的温润气息刚出口鼻呼出便凝结成冰,白茫茫的挂在面纱上。

他们用力的托着着木箱——北境的耐寒的长毛马也无法忍受长城之北的凛冽寒风,出北境不久,便冻死在北溟的雪暴之中,直挺挺的站在风雪之上,成为一座座冰雕,连血液也在死亡后停止流动的瞬间凝结了。

这批行者本有百人,在漫天的暴风雪之中,已冻死了十之八九,活着下来的不过六人。无一不是澜沧有着赫赫声名的武者。若不是多年的勤学苦练,恐怕也无法挨到此地。

不过,即便沦落此地,他们也没有放弃背后的木箱。

他们奉命来此寻找传说中的羽族,雪暴的恐怖令他们心寒,本已不报什么希望,只不过早已进退失据,原路折返必死无疑,不如一路向前,博一番生死。如果能够找到传送中的北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正式抱着这种希望,他们才咬牙坚持到这里。

翻过这座雪上,忽然见一个人影飞天而上,他们被寒风逼迫着只敢露出一线的眼睛,不由瞪的滚圆,随即便便露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羽族!

他们彼此交互了眼色,抬头看着风雪间隙之中高悬于天空之上的黑色人影,眼睛竟有种涌泪的冲动。朝着雪山之下瞄去,透过弥漫的风雪,一汪碧潭静静地嵌在群山之中,岸边隐约有些翠意。

“北溟!北溟!”他们本就是江湖上粗犷的汉子,此时更不会在意什么礼节。仿佛在海上漂久了的水手疯狂地想要抓住救命稻草,朝着山下狂奔而去,一脚深一脚浅的摔倒在雪境,翻滚着向上下扑去。

“元老,长城那边有人来了。”一个羽族男子走上阁楼,对着坐在窗的老人恭敬地的说道。

老人沉思了片刻,起身随男子走下了阁楼。

那一队人早已在岸边收拾整齐,等待着羽族人的相见。

穹依旧站立在半空之中,看着岸边紧张伫立的众人,低声嘀道:“人族?”俯身飞落在湖面之上。越来越多的羽族从尖碑一样的房屋中飞出,注视着这些不速之客。

在一名羽族护卫的带领下,墨宇小心翼翼的向湖上迈出一步,竟稳稳的他在虚空之上。不由赞到”羽族对风的掌控,真是令人钦佩啊。我没有去过澜沧,想来可能会更加神奇。”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便立即住了口,侧眼撇了一下那名羽族护卫的脸色,发现依旧是平静的如同一波古井,便悻悻的向前走去,不在言语。

数千年不曾与羽族有过交往,谁都不知道那些掌握着风之奥义,可以翱翔天空的羽人究竟对人族怀有怎样的敌意。念及此,墨宇不由有些恼恨自己的贪财。他本是澜沧大陆有名的游侠,若非不是贪图金钱,以及背后的贵人许下泼天的富贵,也不至于接下这份九死一生的活。

不多时,便进入城中央那座金翅迦楼罗下的议事大厅,圆形的议事大厅的,装饰却极为简朴,与传闻中羽族喜好美饰的性格倒是不大相衬,四边的石柱上燃起的火焰摇曳着。四位长老坐在四个方位,不断有羽族进入,挤满了整个议会,却没有吵杂,所有人都面容冷峻地注视着面前的不速之客。羽族乃神族,天之骄子,世人都说羽族颜色无双,无一不是俊朗男儿或是倾城绝色。偷眼观察,确实如此。

“各位尊者好,不知道能不能给我们这几位兄弟来点热食,这鬼地方,兄弟们吞冰饮雪好几个月了,这一到温暖的大殿就有点饿,嘿嘿。”墨宇爽快的朗声说道,说完还自顾自的笑了起来,然而,周围安静坐着的羽族,依旧安静的看着他,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

“诸位!“为首的正是刚刚在碑顶的老妇人,只见她开口道,“卧冰爬雪来到这儿,怕不是找老婆子要点吃的吧。我想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到时候也知道该给诸位准备些热食还是苦头。”

“老大人,说笑了。”墨宇此时到时镇定了,“我们远道而来,自然不是为了送命而来。”

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围着的众人说道:“北溟苦寒,若非亲眼见到,着实让人难以置信。羽族在此煎熬数千年,我家大人不过是想让羽族重回澜沧而已。”

“啪”,左侧的辛长老拍案而立,说道:“重回澜沧?把我们锁在澜沧之外的就是你们人族。澜沧,我们自然会回去。人族曾经不过是羽族的奴隶,而你们,蝼蚁一般的人物,也敢在此妄谈什么助我羽族重返澜沧。可笑!”

一直跟在墨宇身后的一名人族武士,忽然掀开头上的斗笠,上前一步,露出一张瘦削的、苍白的、虽不至于丑陋却完全与俊美擦不上边的脸,一双眼睛却如同鹰隼一样犀利。

“汪先生。”墨宇握拳施了一礼,便退至其身后,不再言语。

“哈哈哈,确实是可笑。”那名汪先生捏着细细的胡须,肆无忌惮的笑着。

“你笑什么?”前排的一名羽族男子厉声喝问道,穹侧眼瞥了一眼,那名男子叫青玄,青羽卫中的一员。

“哈哈,煌煌羽族,风神之裔,海天之子。如今困守于北溟幽玄之地,仍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袛,岂不可笑。”汪先生丝毫不理会周围愈加冷峻气氛,坦然出口道,每一个字却仿佛如同一根刺插在众人的心上。墨宇心头也是一惊,连忙用手扯了扯汪先生的衣角,汪却没有理会。

“何况,人羽之战已近万年。沧海桑田,白驹过隙,没有羽族千年的寿数,我人族早已繁衍了数百代,独享澜沧数千年,而羽族则隐匿在历史的书页中。此时谈论谁曾是谁的奴隶,除了获得些许的优越感,还有什么意义呢。”汪先生继续说道,人群更是骚乱不安,愤怒的眼神里燃着嗜血的焰火。

“汪先生真是长了一副好口舌。”一直冷眼观瞧的老妇人终于开了口。

“在下口舌之徒,以口舌挣衣食,倒叫夫人见笑了。”知道是正主,汪先生也不在继续造次。

“雪境难行,长城难越,不知先生凭什么敢言助我羽族重返澜沧。”老夫人依旧不温不火的问道。

“在下确实不行,我家主人却是能助一臂之力。只是我家主人的名讳倒不适合宣之于众。在下有一方印鉴,请四位长老传阅。“说着,便至怀中掏出一方玉印,墨玉雕成麒麟之状,卧伏在金座之上。

老妇人伸手接过,轻轻按在自己的手掌之上。随即摊开手掌,瞥了一眼。又让穹传给其余三人。

“人族狡诈,我们凭什么信你。“青长老,坐在大理石的石凳上,看着自己手中的印痕说道。

“长老大可不信我等,便是一刀杀了我等一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长老自己不曾见过澜沧,想要子孙也困守在这北溟么。羽族穷居北溟数千年,难道还要再呆上个数千年么。”汪先生厉声问道。

老夫人却依然淡定,问道:“先生不必如此激我等,羽族人虽不善于经商,却也知道做买卖的讲究等价交换,先生许我澜沧之地,却不知道需要我等付出什么代价。“

“听候号令,兵临澜沧,我主功成之时,则羽族任选一地,世代和睦,永不相攻。为表诚意,我主命我等带来一物,此物是从九嶷山帝陵之中而来,相比羽族应该认识吧。带上来!“一名蒙面武士,卸下身后背着的木匣。放在大殿之中。汪先生手起掌落,木匣瞬间炸裂开来,露出一块碧绿色的,六面体壮的玉石。玉石之内,碧色浓厚近乎于墨,似乎有什么东西。

老夫人的眼光确实热切起来,四位长老也是如此,皆从石座之上站起。

“穹,过去。”老夫人说道,穹有些懵懂,却依然照着祖母的话去做了。

指尖触及玉石的一刹那,玉石放佛开始消融,少女的手轻而易举的摊入玉石之上,而后,一名古朴的刻画着一双羽翼的戒指便牢牢套入了少女的指上。

几乎是同一瞬间,玉石崩裂,轰隆的巨响在大厅之中炸裂,素衣的少女,高举起纤细的右手,指尖一枚精美的刻画着羽纹的银色细戒,散发出万丈光芒,自由和煦的气息在殿内翻涌着。光芒中央的黑发如瀑,白衣胜雪,一双巨大的透明羽翼在背后展开。

似乎是一瞬间,又似乎过去了很久,光芒散去,气息回复。似乎什么都不曾发生,只有少女指尖闪烁着银色光芒的戒指。

穹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了看祖母,老夫人却已然来到了场间,高声对着众人说道:“风神之翼——风之羽神戒,重归我羽族之手。穹殿下必将带领我们重返澜沧。”

“重返澜沧!”四周的羽族一齐呼道。

”如此,便算我们达成了合作了。“汪先生待呼声停止后,便笑着询问道。

”感谢汪先生归还了我族的圣物。结盟之事,容我们四个老家伙再商量下,远道而来,大概是饿了吧。青玄,带客人们下去用餐。“不容汪先生拒绝,那名叫青玄的羽族男子便伸手请汪先生一行人出去。

人群散去,脾气暴躁的辛长老立即说道:“人族狡诈,不可轻信啊。玲瑶公主的事情,各位都忘了么。”

“是啊,人族何时讲过诚信,他们是血与火之神选中的人,他们的到来所带来的也只能是血与火。”青长老接着劝道。

“可是......就这样放弃了重返澜沧的机会了么。”另一名长老,望着头上绘画着羽族跨越天海的藻井,谈谈问道。四人都不说话了。

“对,机会不能这样放弃,人族也确实不可信。人族可利用我们,我们也利用他们,只要能够跨越长城,澜沧大地就在我们脚下。”老夫人坚定地说道。

四人默然,北溟的风依旧在飞旋着,穿过一座座尖碑似的房屋,发出一声接着一声的号呼,似乎在哀嚎,也似乎在低吼。

北境长城之上,裴渊刚刚鞭笞了守关将军,鞭子上的血还未落下便已凝结,这些家伙胆大妄为居然私放行商进入北溟,这不是摆明了让他们去死么,何况北溟之中有羽族,澜沧人以为是传说,作为守关将军,他难道不知道么?发泄完了的裴渊,抱着满地的酒坛,又沉沉谁去。

寒沧城外,斜阳晚照,落在船头。告别了兄长与未来嫂嫂的裴旻,沿着澜沧江顺流而下。岸边有抹倩影,仿佛是她。

“阿瑾,等我回来娶你!”裴旻在船头大声呼道,划船的船工看着上窜下跳的贵门公子,露出憨憨的笑容。

岸边,宫装的少女凝视着船儿飞向远方。

“郡主,刚好像陆公子说要回来娶你。”一旁的侍女打趣道。

“臭丫头。”晚霞爬上了脸颊,羞红了脸的少女,与侍女打闹着,心里却呼唤着,“少行,我等你回来。”却又添了一抹愁绪,寒沧城里可没有陆姓的贵府。

帝都嘉澜城,夜幕低垂,满天星辰,钦天监的星官批下”贪狼侵星,国将不宁“的批语。

星官的批语引起了群臣对于帝君无嗣的担忧,纷纷上书劝谏帝君早日另择帝王之血继承帝位。恪尽职守的星官随即便被盛怒的帝君杖毙在帝阙之下,史书上没有留下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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