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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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爹和哥哥被掳走了,构构赶紧跑到商丘,上位。国不可一人无君,我就当这个君吧!

拐了九曲十八弯后,他到临安立稳了。一天,他招来大家,谈谈怎么处理“二圣”。

汪伯彦说:“不要他俩了。即使金兵不打来,一个是太上皇,等死;一个是在位的,碍事。我们应该感谢老金,帮了陛下您的大忙。要不,你何日能登大宝,恐怕得问诸天公了。”

构构大怒:“胡说。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我亲哥。一个是生育我的,一个是带我玩的。没有他们,哪有我,哪有你们?如果是你爹、你哥被土匪绑了去,你就不要了吗?”王伯彦唯唯诺诺,赶紧退下。

黄潜善慢慢站了起来:“陛下说得对。但对二圣是迎还是留,得从长计议。靖康之后,北人不生。江北现在咱不管了,管他那里人死活。但好歹江南,还有稻米香,鱼虾肥。放着这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不珍惜,却折腾着迎回二圣,以陛下之小爱折损苍生生计之大爱,恐怕为天下所诟。望陛下徐徐图之。”

构构说:“你说的好像有理。但治国怀仁,仁是儒家之根基,忠孝是为人之根本。我爹我哥被掳,我若不管,放在天下是不忠,放在家里是不孝,我一己之进退关乎忠孝节义,三纲五常了。在天下人看来,我若连自己的至亲都弃之不顾,怎么可能对并无血亲的黎民好呢?爱民生民岂不是骗人的鬼话吗?”

万俟卨向前一步:“陛下,投鼠忌器,此一时彼一时。二圣被掳,说明国运已尽。陛下您仁慈善良,没有学杨广,自己提前继位;也没有学李世民,两兄弟血溅玄武。更没有学先朝,烛光斧影,而是在不得不出来才站出来,成了天下的主心骨。目今天下初定,若举国之力向金国发难,万一他们丧心病狂,拿二圣下手,我们鞭长莫及,又岂能有力回天?不管是安全的,即使屈辱;管是危险的,尽管正义。陛下若大孝大忠,当舍身处地替二圣想想,再决议不迟。”

构构捻着他那并没有几根的山羊胡,沉吟不止。

汤思退咳嗽了两声,走上两步,“陛下,自古公私定人格,定国品。以私废公,下策;以公灭私,上策。国家与百姓,是公;二圣虽亲生,是私。若为了他们,北伐进击,打马渡河,会有多少人的父亲要死去,有多少人的哥哥要被抓走?他俩在那儿,总不至于无吃无喝吧?那些说他俩代表国家、都曾是一国之君的人该杀,那都是多少年的事了?说迎回他们能壮国家声威、雪民族之耻的人更该杀。他们回来,陛下您怎么办?若来一场宫廷血洗,还不如让他们安然五国城。不迎是最大的关怀,迎回是全国的灾难。”

构构开始频频地点头。

构构八岁时,因风湿得了膝盖骨软的毛病。见金国来使,即使人家未发声,他总想跪。但见宋人,他不但不疼,反而立得笔挺,如栋梁大柱了。他眼前出现“二圣”回来后的情景,他忽然觉得岳飞管得太多了。

他到临安前,也在海上漂泊了好久,是崖山海战的预演或彩排。

他忽地轻松,压在心头的大石滚到了海内。他要布置酒席,安慰列为臣工。他手一挥,络绎的山珍上来了,一排排的乐工过来了,为着这美丽的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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