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系列:送礼,为什么要送鹅毛?

    ——PIXIU小品文


  中国是礼仪之邦,赠送礼物也是十分讲究的。古人除了赠送常见的生活用品、书法绘画、文房四宝之外,对于格外重要之人,还会送一些金银珠宝、贴身之物(比如宝剑、玉佩等),还有珍奇异兽。

      我们常常听到“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仔细想想为什么不送别的东西,非要送几根鹅毛呢?这里面是有一个典故的。另外,送梅花、送雪、送雨水、送云朵行吗?答案是,行。

  一、千里送鹅毛的故事

  唐太宗贞观年间,回纥国作为番国,派使臣缅伯高带了珍奇异宝来拜见唐王,其中有一只罕见的珍禽――白天鹅。

  缅伯高一路长途跋涉,亲自喂水喂食,不敢怠慢。等来到沔阳河边时,缅伯高见天鹅吃力地喘息着,好像生了病,口渴的厉害,于是他心生怜悯,就打开笼子,让天鹅到水边喝个痛快。谁知天鹅喝饱后,要展翅而飞。缅伯高向前一扑,只扯下了几根羽毛。

  "怎么办?若继续去进贡,拿什么去见唐王?若回去,又怎么向大王交待呢!”缅伯高捶胸顿足,决定继续东行。他找了一块崭新洁白的绸子,把鹅毛小心翼翼地包好,在绸子上写了一首诗:

  天鹅贡唐朝,山重路更遥。

  沔阳河失宝,回纥情难抛。

  上奉唐天子,请罪缅伯高。

  礼轻情意重,千里送鹅毛!

  唐太宗读完诗,又听了缅伯高的诉说后,觉得他非常忠诚老实,不辱使命。于是,重重赏赐了他。

  这就是成语“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的由来,意思是说,礼物虽轻,但饱含的情意很深重。这个故事载于南宋文学家罗泌的《路史》一书里。

  二、送梅花、雪、雨水、云朵,行吗?

  中国古代,送礼物也有送梅花的。比如北魏诗人陆凯说:“折花逢驿使,寄与陇头人。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江南的早春时节,也没什么能送的,就送你一枝报春的梅花吧!

   赠一朵白云,如何?南朝隐者陶弘景说:“山中何所有,岭上多白云。只可自怡悦,不堪持赠君。”我隐居在山里,山里有许多的白云,可惜它们只适合做愉悦心灵的寄物,我却无法送给您。

  但在现实生活中,真有送雪和云朵的,千万不要怀疑。《古今笔记精华》里就记录了两则故事:

  明朝张岱在《西湖梦寻》里说:“五云山去城(离城)南二十里,冈阜深秀,林峦蔚起……宋时每岁腊前,僧必捧雪表进,黎明入城中。”每年腊月的时候,和尚们就拿山上的大雪当礼物,送给皇亲国戚们,天刚亮就进了皇城。请问这也算“礼轻情意重”吗?

   清朝的戴延年在《秋灯丛话》中说:“天都黄山之云海,相传为第一奇观。山中人往往以盒收之,纸固其口,作土物馈送。”人们把黄山的云海装到特制的盒子里,做为土特产送人。别人收到这虚无缥缈的东西,又会作何感想?想想如今卖的瓶装氧气,是不是因为受了这个故事的启发呢?

  在《红楼梦》里,说了一种非常神奇的药物:“冷香丸”。宝钗患了一种病,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一股热毒。有和尚告诉宝钗一个药方。自打宝钗服用后,倒也灵验。冷香丸是怎么配制的呢?第一步、收齐四个季节的白色花蕊:春天开的白牡丹花蕊十二两,夏天开的白荷花蕊十二两,秋天的白芙蓉蕊十二两,冬天的白梅花蕊十二两,将这四样花蕊于第二年春分日这天晒干,研末,和药配在一起。第二步、收齐四个节气的雨露霜雪。需要雨水这日的雨水十二钱,白露这日的露水十二钱,霜降这日的霜十二钱,小雪这日的雪十二钱。第三步、研制药物。上述诸物,加蜂蜜、白糖等调和,制成龙眼大丸药。之后,放入器皿,埋于花树根下。第四、服用方法。发病时,用黄柏十二分煎汤,送服一丸即可。

  由这个故事来看,假如我们把四样花蕊赠送给宝钗,她自是感激不尽。若再把那四个节气的雨露霜雪也送了她,因为稀有而难以觅得,她定会感激的一踏糊涂啊!

  在《红楼梦》里,还有一个雅致处,用雪水泡茶。妙玉招待贾母和刘姥姥时,泡的是“六安茶”。之后,她主动邀请黛玉和宝钗二人喝体己茶时,亲自用珍藏了五年的雪水,另泡了一壶好茶。煮茶的水,用的就是玄墓蟠香寺里梅花上的雪,洁净清香不说,还沁染了禅意,泡出来的茶自然是清醇无比。

  其实,在现实生活中,把雨露霜雪当作稀物,用于配药、烹茶也并非杜撰,属于实实在在的礼物。比如白居易、苏东坡等文人,均有朋友送来山泉水、净雪烹茶的故事。

      在《浮生六记》里,沈三白的妻子陈芸,被林语堂誉为中国文学里最可爱的女子。她发明了一个荷露浸茶的方法。夏天,荷花初放,娇嫩清新含露,白天盛开,晚上就合上了。芸便用小纱囊,撮少许茶叶装入,放到荷花心。第二天早晨取出,以清泉水来泡茶。

      此法被后世许多人效仿,若用一首诗来描绘它的美妙,便是:“夏荷初花嫩,晚含而晓放。茶芽入纱囊,悄置花心间。风摇夜露浸,寒暑集天精。隔早烹荷茶,皓齿吐春芳”。此情此景此韵,岂不妙哉!

  三、最妙的礼物

  文人之间,送礼少不了诗词。最妙的礼物是清代诗人袁枚送给老师的一首诗。在除夕当晚,临近子夜12:00之际,他派人给老师两江总督尹继善送去一首诗:

  知公得句便传笺,倚马才高不让先。

  今日教公输一箸,新诗和到是明年。

  老师,当您收到我的诗时,就是新年了,我知道您一定想回一首。即使老师再才思敏捷,写好和诗也是第二年了,您就认输吧。尹继善看完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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