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昨天夜里，已经睡着的我翻了个身，被自己弄醒，感觉口干舌燥，便起身走出卧室，到客厅打开水喝。
走过母亲的卧室门前，看到一束光从卧室里往外溢出。莫非，母亲还没睡？我便用手轻轻推开门，只见母亲坐在椅子上。
“妈，你怎么还没睡？”
“小孩的裤子长了，我再折一块。”
再折一块？我在心中打了个问号，大脑飞速运转。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两个小孩所在的学校组织买校服，并要求在12月29日统一穿着，参加学校组织的新年庆祝活动。
12月26日，衣服发了下来。两个小孩带回家中，试穿以后，发现明显地大了、长了。再拿去换已经来不及，妻子和母亲一商量，让母亲第二天上午拿到市场上改。
听母亲说，去的第一家，师傅不接手，原因衣服里外两层，改起来太麻烦。母亲只好去了第二家，好说歹说师傅才接了这个活，但要让母亲等一天多时间，即28日下午6点才能拿到衣服。
昨日下午6点，母亲心急如焚地来到裁缝店，取回了衣服。满以为，这下合身了。
谁知，晚上让小孩试了一下，裤子还是长了两寸。第二天就要参加活动了，再去改已来不及！母亲打算自己动手改，我嫌麻烦，加上没有缝纫机，就对母亲说：
“明天小孩穿上以后，用手折一下就行了。”
“好吧！”母亲犹豫着答应了。
看到母亲答应了，我也没想那么多，吃过饭以后，陪小孩做作业，再看了一会书，就洗漱上床休息了。
2
未曾想到，母亲还是亲自动手改了。
我估计，母亲上床休息以后，想到小孩的衣服，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担心自己的孙子孙女穿出去的衣服不好看，行动不方便，于是在半夜起身，拿起裤子改了起来。
我看了看表，零晨两点。
“妈，太晚了，你就不要改了吧！”
“马上就好，四个裤脚已经改了三个，剩下最后一个了。”
我再仔细端祥母亲。母亲戴着老花镜，小孩的裤子摆在她的腿上，她左手捏起衣服的一个角，右手捏着针，随着右手的移动，针线在她手中飞舞，在衣服上穿梭。相比以前，母亲的缝补动作依然很熟练，但速度还是慢了很多。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孟郊的这首诗传唱多年，就是儿女体悟母爱的深情流露。对母亲做的针线活，我再熟悉不过了。
母亲是个农村妇女，不仅从小就学会了做针线活，还学会制作衣服。我从小学到初中穿的衣服绝大部分是母亲制作的。
上世纪70、80年代，母亲在自家的承包地里种了棉花，收成以后，晒干，再拿到外面去打，打回来以后，就在自家机器上织布，织好布以后，再拿到水缸里染。布匹成形后，给我们家人量体裁衣，在自家的缝纫机上制作衣服。
母亲制作的衣服虽然粗糙，但比较合体，也很耐穿。
我上了高中以后，随着家庭经济条件的改善，母亲不再需要制作衣服。但是手中的针线活一直没停过，家人的衣服破了一个洞，扣子掉了，线松了，这些修补的细活都是母亲来完成的。
就在上个月，我的一件大衣掉了一个扣子，母亲为找到相似的扣子，特意到附近的服装市场找，最后，还真的找到了，给我缝上以后，与之前别无二致。
3
而今，我们家的物质条件有了极大改善，我和妻子、小孩每个月都有新衣服添置，家里的衣柜显得越来越小，旧衣服成堆。每当我和妻子准备处理旧衣服时，母亲就极力阻挠：
“再穿穿吧，还挺新的，扔掉很可惜。”
看到我们不为所动，她又说道：
“要不，你们回老家的时候，捐给有需要的人吧！”
这个想法好，我顺从了。在我们老家，还是有个别乡亲因为一些原因生活过的比较艰难。于是，每次回去，我都按照母亲的建议，把不穿的衣服洗干净，在母亲的陪同下，亲自上门给有需要的人送过去。
看到旧衣服发挥作用，母亲脸上的笑容就舒展开来。
4
今天早上，我洗漱完毕后，拿起包，打开卧室的门，准备去单位上班。
经过厨房时，又看到了母亲的身影。她背对着我，在灶台上忙碌。
“妈，你这么早就起床了！”
“哎！”
“你不多睡一会儿，昨天夜里那么晚才睡。”
“习惯了，到点我就醒了。”
“那我上班去了。”
“好的。”
母亲给小孩准备早餐，每天准时准点。小孩吃过早餐以后，母亲把他们护送到学校门口，到放学的点以后，再接回来，天天如此，雷打不动。
5
今天下午5点，小孩的班主任在微信群里发布了下午活动的照片和视频。
我们两个小孩站在舞台中央，穿着母亲再次修剪的衣服，衣服非常合体，凸显了小孩匀称的身材，也倍增了小孩的信心。
两个小孩朗诵《新年快乐》：
“新年到了，我听见小鸟飞来飞去在唱歌：新年快乐！新年快乐！我问小树，新年是什么？小树说：新年是长出嫩嫩的树叶。我问春风，新年是什么？春风说：新年是把种子遍地撒播。我问钢琴，新年是什么？钢琴说：新年是叮叮咚咚的音乐。我问老师，新年是什么？老师说：新年是更美好的生活。小鸟小鸟，我知道了，新年是无限的期待与欢乐？飞进新年的大门……”
“……请问小树，根是不是扎得更深？当春风吹拂大地的时候，能不能给枝叶更多的养分？小树说，我的根须，已经在大地扎深；我将向树干、树枝和树叶，输送更多、更好的养分。请问大地，怎样迎接新春？报春花会不会开得更鲜？小蜜蜂会不会更加辛勤？大地说，我将献出，缤纷的花朵，丰收的歌声。想信吧，报春花会更鲜艳，小蜜蜂会把香甜的蜜献给人们……”
抑扬顿挫，朗朗上口，我听了一遍又一遍，看了一遍又一遍，欲罢不能。
聆听小孩发出的悦耳声音，我由衷的体会到，在我这一代和小孩这一代成长的道路上，处处挥洒着母亲辛勤的汗水，处处凝聚着母亲的心血。正如小孩朗诵的诗歌，母亲就是根，而我和小孩就是树枝和绿叶啊！母亲就是大地，而我和小孩就是花茎和花瓣啊！母亲就是蜜蜂，酿出香甜的蜜！
有母亲的一路陪伴，我这一代已经完全自立自强；我也坚信，有母亲的细心呵护，我的小孩肯定会茁壮成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