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所以，我是从哪天开始会失眠的?”
又是一个睡不着的夜晚，周怀墨突然思考起这个问题。明明半个小时前自己就已经哈欠连连了，怎么现在就两眼跟铜铃似的。她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一点。
没有未读短信。
也没有未读消息。
周怀墨心中有股说不清的失落，又有种讲不明的气愤。这不科学啊，他那边现在应该是白天的，为什么不回我信息?周怀墨不开心地把手机丢在床头边上，咻地拿被子蒙住了脑袋。
“我才不管他呢，干脆永远别说话好了!”
她不满地小声嘀咕，但嘟囔嘟囔着，她气急败坏的抗议却随着思绪的飘移慢慢没了气势——对秦森海于而言，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02
还记得第一次见秦森海，是在高中同学肖肖的生日party上，因为肖肖的爸妈和秦森海的爸妈是至交好友，所以他俩从小就玩在一块儿。
周怀墨对于秦森海的第一印象并不深刻，只给他贴上了这是同学哥哥的标签。
晚餐过后，有人提议玩点小游戏娱乐娱乐，大伙儿一致赞同。在一番商量讨论后，他们决定玩『谁是卧底』，除了几个没加入的长辈外，其余的都被肖肖拉进了新建的微信群，肖肖稍微说明了一下规则，游戏便开始了。
总共有11个人加入游戏，2个卧底，周怀墨拿的词条是“电影票”。肖肖坏笑地要秦森海打投枪，然后沿着大家坐的位置顺时针轮过来。
“看。”
“位置多。”
“乌漆嘛黑的。”
“震撼。”
......
接连听了几个，周怀墨都感觉云里雾里的，难道说自己手中拿的是卧底牌?这一发现让她不禁觉得有些紧张。
如果卧底牌和平民牌是有关联的，那么根据大家的描述，想必平民牌可能是“电影院”。马上就要轮到她了，周怀墨稍稍平静自己的内心。
......
“可以容纳很多人。”
......
周怀墨小心翼翼地含糊过去，希望没露出什么马脚。第一轮描述后，大家开始盲选，因为说得大多相似，所以只能瞎抓一个“替罪羊”。随着轮数的增加，还存活的平民越来越少，尚未阵亡的几个开始躁动了。
“第一把就拖到这么后面，平民们要加油呀!”肖肖焦急地暗示着，希望同为平民的玩家能找出卧底。
“我猜卧底应该是早就知道平民词了。”秦森海提示到，肖肖点头回应，“大家可以对比一下前几轮的描述，看看有没有跟风的嫌疑。”
凭借秦森海的提议，大家开始收集描述。
“我记得第一轮周怀墨说的是『可以容纳很多人』，这是不是跟翁亮的『位置多』有点相似......”秦森海再次提示。
糟糕，有人怀疑到自己头上来了，周怀墨懵懵地看着秦森海，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我是好人!”
任凭周怀墨怎么想，她也只能用这么苍白的证词来挽回一点点“清白”。这下惨了，不管自己接下来再怎么描述，也只能被无情“枪毙”了。
果不其然，周怀墨被全票投出。法官宣布了怀墨的身份，但她是第一个被认出的卧底，还有一个仍在“潜伏”，所以游戏继续。
只剩下三个人了，法官做出最后说明，如果剩下的两个平民在下一轮盲选中不能揪出卧底，那么游戏结束，卧底胜利。
“我选智言，我是平民”肖肖立马表态。
“肖肖，我也是平民啊，选我就输了。”
“海哥说了，卧底已经猜出平民词了，所以再怎么描述都是没用的。”
“可是我是平民呀，我拿的词条是『电影院』”林智言有些着急，“不对，照你海哥这么说，卧底可能第一轮就猜中了，你排在最后一个叙述，怀墨都猜中了，你说不定也猜中了，然后假装自己是平民，这也是有可能的......那我要投你，我选肖肖。”
肖肖听得跳脚，林智言居然反咬她一口，“海哥，我真的是平民，你要相信我!”
法官得到了两人的答案，询问秦森海最终的选择，他笑了笑，示意选林智言，肖肖开心地欢呼赢了，林智言却掩面说输了。
“卧底还在，平民失败。”
“啊?”肖肖一脸懵圈，“我是平民啊!”
“是，你是平民，智言也是平民，你们俩都被你海哥这个大卧底给卖了。”
肖肖一脸不敢相信，秦森海则靠在沙发上，不厚道地笑个不停。在意识到自己被捉弄后，肖肖对秦森海一阵狂打。经过这么一遭，后面几把游戏里，秦森海都是第一个被票选出局的。大家在这方面达成了共识:不管他冤不冤，反正必死无疑。
那天晚上，周怀墨不懂为啥添加了秦森海的微信。
但他们一句话也没聊。
03
嗡嗡——
周怀墨被手机的震动声弄醒，她迷迷糊糊地摸索，屏幕显示凌晨4:23，微信有3条未读信息。
“你要是真的嫉妒就好了。”
周怀墨像个怨妇一样暗自想着，锁屏手机，轻轻地把它放在床头柜上。她的嘴角微微上扬，捂实身上的被子，寻找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接着刚才做的梦。
“这条信息一定要明天中午再回。”
04
大四谢师宴那天晚上，周怀墨和室友到半夜才回到寝室，洗漱躺下后，她依旧不能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一连串给微信里好几个好友发了一句:唱歌给我听!
周怀墨也发给了秦森海，那会儿她没多在意，不过是前段时间秦森海给她的朋友圈点赞，所以她就顺手也发了一条。
这是他们聊天记录里的第一句话。
那会儿已经是凌晨两点，回复的人少之又少，周怀墨本来也没有抱多大希望。多数回的是“怎么还没睡?”、“快睡觉”、“你是不是傻!”之类的，不过不管他们回复什么，周怀墨也无所谓。
出乎意料的，秦森海也回复她了。
秦森海这个“认真”的回答让她觉得有些好笑。那个晚上他们聊了好多，也聊了好久，直到秦森海实在撑不下去了，他俩才互道晚安，各自睡觉。
05
原来那个时候，秦森海还叫『秦森海』。
多亏周怀墨这个奇怪的“截屏癖好”，她才有机会回想起那个时候与秦森海的和平共处。关于秦森海的备注名，她已经改了不下好几百遍。
『妖孽』、『男神』、『某人』、『混蛋』、『再找他一次我就是傻逼』、『拉黑』、『全世界最讨厌的人』......
反正目前秦森海的备注是『拉黑』，周怀墨实在没法狠心删掉这个男人的一切联系方式，所以只能通过这个方式，和自己做无声的抵抗。
那天晚上，周怀墨坐在沙发上，惬意地刷着手机。她的大学同学李厉在朋友圈里晒猫，因为看着可爱，她随意评论了一句。没一会儿，李厉又发来许多猫咪的照片，两人就从猫聊到工作，又从工作聊到大学生活。
“其实我大三那会儿挺喜欢你的...”
李厉突然来了那么一句，周怀墨心跳漏了一拍。她隐约知道李厉曾经对自己有意思，但她总是下意识地装傻充楞。
“噗，是嘛，我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周怀墨再次敷衍过去，祈求这个尴尬的话题早点结束。幸好李厉对她的喜欢也没那么持久，毕业一年后，这些回忆也不过只是单蠢的青春往事。
是谁说过被告白的人在被告白的那天会一直想着告白的人和告白的那件事，晚上和李厉的对话让周怀墨思绪飞飞。她给秦森海发了消息，把晚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发给他的时候是晚上10:43。
她不懂从什么时候开始，情绪一有波澜就想找秦森海说话。
“这个毛病一定要改掉!”
周怀墨删除了发送内容，没有选择撤回。
然后接着是，等待，没有期限的等待。
06
“怀墨，你是什么时候认识我哥的?”
“唔?”
思绪被拉了回来，坐在对面的肖肖正用汤勺搅拌奶茶。寒假是高中同学聚的最齐的时候，整个奶茶店的二楼，几乎被周怀墨的同学们承包了，有聊八卦聊工作的，也有玩游戏打牌的。
“哦，我那天看见我哥给你朋友圈点赞了。”
“哦......我忘了，大概是那次去你家过生日的时候吧，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他微信。”
“你们都没有聊过?”
“没有哦。”
“哦。”
肖肖沉默了片刻，周怀墨没多在意。
“那天看到我哥给你点赞我还有些惊讶，都不知道你俩怎么认识的。”肖肖好像在和周怀墨说话，又好像在自言自语，她的视线一直注意着被搅拌的奶茶。
“我哥身边有很多女性朋友，而且都跟他很要好，好到会发很私密的照片给他看的那种...”
“噗，这么夸张啊?”
“对啊，喜欢我哥的女生有好多，可是我哥一直都没交女朋友。”
“没碰到喜欢的?”
“谁知道啊，反正我哥身边不缺女的...”
周怀墨偷偷地观察肖肖，眼神没敢停留太久。她也拿起搁着的汤勺，慢悠悠地搅拌起来。
“你喜欢你哥?”
“啊?没有啦......只是遇见了那么多男生后，看来看去还是觉得他最好了，他平时就很照顾女生，好多我认识的女生也都喜欢他......”
“哇，你哥有这么好?”
“对啊，他很妖孽的，情商智商都很高，接手秦伯伯的公司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那会儿他才研究生毕业。”
周怀墨对这个一点也不感兴趣，只是偶尔瞧见他在盆友圈发的言论和食物，觉得是个有意思的灵魂。
“怀墨，你不要跟我抢哦......”
“唔?”
周怀墨愣了一下，赶紧给肖肖吃了一颗定心丸，“别担心，我和他真没聊过，我们加微信都多久了......”
“嘻嘻，我哥身边的女生都长得不错，怀墨你又那么可爱，我哥肯定也喜欢你的。”
“哈哈算了算了，我哪有你可爱。”
两人相视而笑，纷纷抿了一口奶茶，然后各自思索着。
07
“我保证我不是故意找他说话。”
“只是昨天半夜聊的还算可以。”
“只是我今天刚好想起年初和肖肖的对话。”
“好吧我只是有点好奇......”
对于秦森海的这个解释，周怀墨顿时替肖肖觉得有些悲桑。于是她有意无意地夸赞肖肖，试图从他的回答里找出一些猫腻。
于是周怀墨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男的真会装。
秦森海总化解掉周怀墨的针锋相对，顺利地把每个『有人喜欢你』的问题扯到别的道上。虽然没能得到秦森海正面得回答，但周怀墨还是知道了好些她不曾了解过的秦森海。
然后慢慢的，他们从『肖肖喜欢秦森海』这个话题走出来了，走到那些在别人看来似乎完全没有可聊性的话题上。他们争吵，说话开始变得咄咄逼人，开始有撕心裂肺的攻击，还有道歉。
“我真的真的很讨厌你!”
这句话，周怀墨不懂对秦森海说了多少次，每每都气到咬牙切齿，气到在床上打滚，气到睡不着。
“好啦我知道，乖，不逗你了。”
秦森海总是一句话就击溃周怀墨所有想反驳的不甘心。凭!什!么!
对于骄傲的骄傲的周怀墨而言，她有一堆理由可以回击。但她同样被聪明的秦森海虐得体无完肤，就像调戏小白鼠的坏猫咪一样，周怀墨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
晚安。
这是周怀墨最不想听见的一个词，这表示她再也无法力挽狂澜地回击秦森海。而明天，又是一个新的开始。
08
“所以，我是从哪天开始喜欢秦森海的。”
现在是凌晨3:20，周怀墨平静地仰躺在床上，你一定想象不到，两个小时前，她和秦森海几乎要断绝往来。
具体是从什么话题开始的，周怀墨已经不记得了，她只记得他俩因为『父母这几年有没有性生活』这个奇葩话题吵起来。周怀墨受够了秦森海的自以为是，对于她提出的所有揣测，秦森海总是以『你的大学逻辑课是怎么过』的来“证明”给她看。
周怀墨的逻辑课可是拿了97分，这样的“侮辱”她岂能忍下来。然而不管周怀墨怎样拼命解释，秦森海总说她无知，觉得她把看到的一切当做世界的所有。
“又嘲讽我。”
虽然秦森海每次都不承认，但在周怀墨的眼里，他觉得秦森海一定把她当做笨蛋。她第一次那么气，体会到什么叫做『气哭了』。秦森海是第一个把她说哭的男生，周怀墨暗自下决心——我一定要和这个人绝交!
“所以他很受伤吗?”
周怀墨不争气地心疼起来，真奇怪，她才是刚才那个被他打击到不行的“受害者”呀，怎么一个『你想过我的感受没』就轻易击溃她的防线。
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同事苏雪是怎么认识秦森海的，那天她一直在询问秦森海的事情，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周怀墨搪塞她一句——我和他不熟。
晚上回来，周怀墨就像看好戏一样提问秦森海，她把和苏雪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秦森海，当他听到『我和他不熟』这句，也没做多大的反应。周怀墨以为，他根本不在乎。
“因为我喜欢你。”
周怀墨暗自想着，可是她没有说出来，这样太奇怪了。她怎么可以先喜欢秦森海，要是让他知道了，不狠狠嘲讽她才怪，不然就是当做不知道吧。
反正装傻是他最厉害的招数。
“因为你也受伤了，所以我要给你一拳，再给你一个拥抱”
周怀墨把话尽量说得不那么明显，她不想他发现这小小的心思。秦森海似乎一开始就没和周怀墨置气，简单回了几句就下线休息了。
周怀墨放下手机，又忍不住拿了起来，把今晚和秦森海聊天记录反复再看了一遍，心中的波澜久久未平。
“原来不知不觉中，这个人已经成为我的精神压力了。”
09
午休时间，周怀墨打开与秦森海的聊天界面，关于昨天半夜他的回复，她可要好好想想怎么回应。
不知是不是错觉，周怀墨总觉得，秦森海最近对她老是爱理不理的，以前回消息的间隔都不超过一个小时，现在回一句话，都得隔上一天。周怀墨都是第一时间看到他的信息通知，这么一来，她开始会迟疑什么时候给他回复:在和秦森海的交战中，太过殷勤只会让自己陷入无尽苦战。
可是她也受够了他们现在的对话方式，仿佛置身在两个时空里，交流起来变得非常困难。
“如果我讨厌你，我会有一百种方法来远离你。”
不知为何，周怀墨想起之前秦森海对她说过的一句话，那时他们还不熟。她也不懂这句为何突然蹦了出来，没有预兆地叫她有些惆怅。
“怀墨。”苏雪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咖啡，“原来你是秦森海的女神啊......”
“哈?”
“那天我加了他微信，跟他聊起你，他说你是她女神。”
“他乱说的，你别信，他有好多女神。”
“是吗，我都没听他叫过几个人......”
周怀墨尴尬地笑了，随手清空了与秦森海的聊天记录。苏雪没再揪着话题说，只是抱怨了几句生活上的琐事，见周怀墨有些敷衍，苏雪便端着咖啡离开了。
关于『女神』这个话题，周怀墨是非常排斥的。她三番五次要求秦森海换个称呼，但他依旧不搭理地称呼她『女神』。肖肖也曾经和她说过『女神』的含义。
“我哥他经常把他喜欢的女生叫做女神。”
只是这种喜欢是什么呢?
而经常又代表什么...
周怀墨不喜欢秦森海这么称呼她，这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众多女眷中的一个，不是最特别的一个，而是最无关紧要的一个。
秦森海对于她有太多负担:家世、阅历、以及朋友喜欢的人。这负担明明那么沉重，可是她迟迟放不下来。
“秦森海，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
周怀墨希望秦森海能明明白白拒绝她，能完完全全疏离她，就像他对那些追求者一样，不要留给她一丝转机。然而秦森海总是在要结局的时候把她从边缘上拉了回来，让周怀墨不争气地再次陷进迷潭。
10
毕业5年后，周怀墨通过相亲认识了自己的未婚夫蒋士杰，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从他身上，周怀墨知道什么叫日久生情，什么叫平淡是真。
所有男朋友该有的蒋士杰都有，甜蜜、争吵、和好、依靠，他们也像普通情侣那样经历许多东西。对于周怀墨而言，蒋士杰就是一个镶着小毛病和小惊喜的原石，每一面都与众不同。
恋爱了一年半，周怀墨肚子里有了意外的小生命，蒋士杰对于『即将要做爸爸』这件事感到非常开心。为了可以漂漂亮亮地嫁人，周怀墨选择先订婚，生完小宝宝后，她要好好管理身材，风风光光进蒋家。
蒋士杰肯定是一万个同意，在周怀墨怀孕期间，对她所有的『无理取闹』百般顺从。蒋妈妈和蒋爸爸对周怀墨也很好，想必以后嫁进蒋家，也不会有什么婆媳麻烦。
怀胎十月，周怀墨生下一个精致的小王子，姣好的面容遗传了妈妈的美，爱笑的习惯主要随了他爸爸的乐观。
“铛铛，我是爸爸~”
蒋士杰高举自己的儿子，惹得他小脚一阵乱踢，口水从樱桃小嘴中滴了下来，“咯咯咯”地一直笑。蒋士杰把铛铛最欢的玩具拿到他面前，铛铛伸手抓来甩，噼里啪啦的声音让他好开心。
“士杰，我们今年十月份办婚礼你看怎样，我看妈挑的那几个日子还不错啊。”
“可以啊，你和妈决定，我肯定服从，是不是啊铛铛~”
看着蒋士杰这“乐不思蜀”的样子，周怀墨都有些嫉妒铛铛了。于是接下来筹办婚礼所有事宜，周怀墨都自个和父母们决定，蒋士杰只需当天出现就好。
“唔，P开头的通知完该通知Q的了，乔颖......”
这天，周怀墨在家一个个打电话给要宴请的好朋友，利索点的几句话就搞定，不利索的还不小心唠嗑起来，打到Q的时候已是下午5:40，终于快结束了。
“乔颖乔颖乔颖......”
周怀墨翻滚手机通讯录，陡然间，秦森海的名字进入她的视线。
“原来我还有他的电话啊，我还以为都删掉了......”
四年前，周怀墨在一个失眠的夜晚，删掉了秦森海的所有联系方式，没有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原因。事情过后，秦森海也不曾来找她，肖肖也没在她面前提过有关秦森海的任何事。他的痕迹仿佛被完全清空一样，慢慢褪色，慢慢消失。
“都不知道这个号码他还用不用呢......”
周怀墨拨通号码，释然的她心中没有一丝波动。
“喂?”
“啊，你......还记得我吗?”
周怀墨忍不住笑了，这个开场白有点蠢。
“当然，我女神。”
“还女神呢，你的女神那么多，你还记得我是哪个?”
“我只有一个女神。”
“噗，那你知道你女神要嫁人了吗?”
“知道，我还知道女神有了一个小王子。”
“肖肖跟你说的?”
“嗯。”
“我结婚那天，你来吗?”
“女神如果请我，我肯定去。”
“就你油嘴滑舌，也不知道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喜欢你。”
周怀墨笑了，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傻得可怜。
“我也很喜欢当初的女神呢。”
“少来，我的喜欢和你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喜欢......”
“你怎么知道是不一样的呢，毕竟你可是我女神啊。”
“哈哈哈，不说了，我结婚那天，你一定要来，而且红包一定要大!”
“好。”
“不可以骗我哦。”
“好。”
六点半左右，蒋士杰下班回来，看见家里的灯没开，他有点疑惑不解。他走进卧室，看见铛铛乖乖地在婴儿床上睡觉，于是蹑手蹑脚地离开了。他开始寻找周怀墨的身影，发现她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阳台边。
“怀墨?”
周怀墨转身，眼眶有些微红，蒋士杰见她情绪有些不对，急忙上前安抚。
“怎么了，怎么哭了?”
蒋士杰轻拍着周怀墨，那力度让她觉得好舒服，她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这可急坏了蒋士杰，以为自己下手过重弄疼她了。
“亲爱的你别哭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后下班回来一定先看你，然后再看铛铛......要不你揍我几拳，来?”
“士杰......我真的真的好爱你和铛铛哦。”
周怀墨用力抱着蒋士杰，仿佛拽着一个失而复得的宝物。蒋士杰温柔地亲吻周怀墨那留着泪的面颊，轻轻摸摸她的背部和头发。
伊邪那喵，一只不是因为『火影』而叫这个名字的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