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帮彦:升迁撩妹两不误

周邦彦也算是一个风流文人,他与宋徽宗、李师师的三角恋爱,有点传奇色彩,也有点被演绎的成分,他因一篇赋升了两次官,却让后世的写手们有些羡慕妒忌恨了。

李师师这个千古尤人,“桃花为脸玉为肌,费尽丹青描不得”,琴棋书画无所不精,诗词曲赋无所不能,这样集优雅与妩媚于一身的女人,身边从来不缺男人。她一边与周邦彦琴瑟相和,一边又与宋徽宗帝侬我侬。我想如果那时候有报刊杂志,她绝对是头版头条上的常胜冠军。

一天,周邦彦听说宋徽宗病了,抓住机会来和李师师幽会。相谈正欢时,第一领导人来了。周邦彦吓得赶紧藏到李师师床下,也正是这一藏,让他亲耳聆听了一场温软缱绻的现场直播。周邦彦醋性大发,回到家大笔一挥写了一首《少年游》:“并刀如水,吴盐胜雪,纤指破新橙。锦幄初温,兽香不断,相对坐调笙。低声问:向谁行宿?城上已三更。马滑霜浓,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你们俩人同剥一颗橙子。破橙的刀具光洁,放橙子的盘子明净,美人纤纤玉手为心上人剥新橙。华美的帐幔轻轻低垂,袅袅香气弥漫在室内。他们相对而坐,一个吹笙,一个调情。男子起身要走,女人低声问:现在已是三更,外面路滑,霜浓,不如就别走了吧。

这曲子一问世,马上就成了流行歌曲,皇帝听到人们的传唱,明白这是在调侃他,很生气。惹了天威,那还了得,宋徽宗借口税收帐目不清,就把周邦彦打发到外地去了。

临出京城,周帮彦又写了一首《兰陵王》送给李师师,李师师含着泪唱《兰陵王》给皇上听,皇上觉得周邦彦人虽不咋滴,词作得颇精彩,又极精通音乐,贬出去确实有点可惜,又一纸调令将他召回来,安排在大晟府,专心研究音乐去了。

早在周邦彦年轻的时候,就写过一篇长达7000余字的《汴都赋》,大力赞美京都汴京的繁华与富庶,皇帝一看,好家伙,这赋写得真有水平,好多字他连认识都不认识,这学问真是了得,连忙任命他做大学里的训导主任,这是他的第一次升迁,周邦彦从一名太学生,摇身一变成为管理太学的公务员。后来改革派倒台,他被派到外地当官,经历下年漂零不偶的生活,郁郁不得志,宋哲宗上台以后,他又瞅准机会呈上《重进〈汴都赋〉表》,哲宗看了,同样惜才,提拔他当了秘书省正字。

因为一篇文章,得到两个皇帝赏识,两次晋升,咱们的周大相公确实够牛,那运气,摔个跟头也能捡个元宝回家。

说起周邦彦的为人,许多人为之不耻,他除了与李师师宋徽宗搞三角恋之外,还与另一位歌妓岳楚云纠缠不清。

周邦彦虽然读书好,学问高,但性格放荡,年纪轻轻就喜欢涉猎风月场所,频频流连于秦楼楚馆,整日里依红偎翠,美其名曰享受生活。在一次party聚会中,他认识了营妓岳楚云,岳姑娘清汤挂面似的打扮,马上引起周邦彦的注意,两人就此联系上了,一来二去,情投意和,大有相见恨晚,舍我其谁的架式,很快成了投缘知己。

楚云姑娘琴艺出众,歌喉婉转,周邦彦擅长填词,你写我唱,很快便花前月下,形影不离了,周邦彦一顶儒巾,一袭青衣,一把折扇,如一朵风中的秀竹般挺拔,岳楚云手如柔荑,肤如凝脂,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清丽。

真是天造的一对,地设的一双。他们一起登山,一起泛舟,过了一段优哉悠哉不似夫妻,胜似夫妻的幸福生活。

后来周邦彦要去京城发展,两人依依不舍地分开,从此便断了音讯。

多年以后,周邦彦从京师经过苏州,又想起了他的红颜知己岳小姐,他多方打听,知道岳楚云官妓生涯已满,已另从他人,心里好生遗憾。

后来在一次苏州太守举行的宴会上,周邦彦遇到一个模样酷似岳楚云的女孩,一打听,竟然是岳楚么的亲妹妹,旧情未了的周邦彦他作了一首《点绛唇》,托她转交给岳楚云:“辽鹤西归,故人多少伤心事!短书不寄,鱼浪空千里。凭仗桃根,说与相思意。愁何际?旧时衣袂,犹有东风泪。”

人家岳姑娘已经嫁人了,你周邦彦再写诗撩妹,就有点不大厚道了吧。

周邦彦与岳楚云的爱情,单从世俗眼光看,萍水相逢、逢场作戏的成分多一起,但他的牵念总归不假。虽无千般誓言的执着,也有温柔相待的甜蜜,也算情种一枚。

多年以后,当周邦彦自京南归,闲居在杭州,旧事便成了新愁,每每搅扰都让他方寸大乱,使君有妇,罗敷有夫,隔了多年的烟尘,二人已然是回不去了。

一场浮华旧梦,像一桢泛黄的老照片,回忆虽然清晰,却再也走不进彼此的生活。

因为诸多的不合时宜,周邦彦人生最后十年,先后经历了三次外放,再也风光不起来了。周邦彦气如丁兰,爱也如丁兰,虽有万千愁结,却无慧剑可解。

张爱玲在《更衣记》里说:“回忆这东西若有气味,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像忘却了的忧愁。”

周邦彦的词,要耐下心来反复回味才能体会出其的精妙,他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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